“不需要你多言,我自然不会害他,我只是来帮他而已。”他说着把身旁的文件夹扔在前面的茶几上,尔后打了个响指。
看到门外陆续进来的几个公司股东,贺巍山震惊地睁大眼。
“你们!”
“贺老爷子,对不起了,现在贺总重伤进了医院,不知道何时能醒,也不知道醒不醒得过来,我们这一大群人还要吃饭,不能群龙无首,既然贺老爷子你已经退隐,贺总生死未卜,眼下恐怕高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来接手贺总的职位了。”
领头的怕早已被高启收买得透透的了,言语中咄咄逼人,没有丝毫恭敬。
“我和承渊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你们竟然如此!”贺巍山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你是没亏待他们,只不过我更加厚待了他们而已。”高启笑得坦然,“现在正是贺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身为贺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自然要为贺家分忧。”
他拿起那份文件,“几位股东已经签了名,承渊现在恐怕也没办法拿笔,就有劳大少爷你动一下手指头了。”
贺巍山如何再心存愧疚,也断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地抢了贺承渊的位置,“只说继承人,青裴也已满十八了。”
“他虽然姓贺,说到底也不过是成家人,当初贺家可没有过入赘的女婿。”高启不紧不慢地说着。
气氛一度僵冷。
直到外面幽幽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至少还有我在。”
此话一出,整个客厅里都怔了数秒。
到底是慈母心切,老太太第一个跳了起来,朝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就冲了过去,“承渊!承渊!是你!你没事?他们不是说你受伤了吗?”
随即又看到他牵着一起进来的人,目色变得有些心痛,“海蓝……”
林海蓝也是浑然盲目的,木然地跟着贺承渊走进客厅,看到那么多人中的高启,张了张嘴,“爸爸……”
看到贺承渊进来,高启的脸色也是骤然一变,不过顷刻间便恢复如初,咬着牙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不错,我竟然被你骗过了。”
贺承渊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群倒戈的股东,须臾才望向高启,“我知道你心急想毁了我们贺家然后离开这里,听说我出事必然立刻出面生事,只不过演一场戏配合你而已。”
高启呵地笑了笑。
“你刚才说没有我父亲和我,你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想知道,这种说法从何说起?高先生。”
高先生?!
贺老爷子和老太太齐齐诧异地看看高启,又看向贺承渊。
林海蓝更是如被石击,她拉了拉贺承渊的衣服,“承渊,我不明白。”
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明白,从她在停车场被他捂了嘴偷偷带走,到回到贺家见到这对峙的场面,再到他忽然改口称呼高先生,她全都不明白。
“你会这么说,显然是已经查得够明白了?”高启懒洋洋地站起来,瞟着贺承渊,摇了摇头,“鼎鼎有名的贺总,我果然不能小看你啊,足够冷静。”
“过奖。”贺承渊的表情淡淡的,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高启幽幽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你会因为不敢面对事实而拒绝做亲子鉴定,只要有这一小段时间,我就足够完成我的计划了,这么看来,你一早就知道结果了?”
“不早,却也不晚,刚刚好。”
“承渊,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林海蓝终于再也忍不住不去插话。
贺承渊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发心,低沉而缓慢到如同要给她一个缓冲,“我和你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林海蓝的身体猛地僵住,却在听到他下一句话时更加惊愕。
“他也不是贺华亭。”
“什么?!”老爷子和老太太震惊。
“他不是贺华亭……那他是谁……我和他明明……父女关系成立……”林海蓝茫然地揪着贺承渊的衣服喃喃自问。
“哈哈哈。”高启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声音中满是无尽地嘲讽,他看着老爷子,讥讽道,“看看你们的脸,难道真的以为贺华亭会活下来吗?怎么活?是爆炸后飞上天还是游过太平洋去了美国?那个可怜虫早就被炸成无数块,恐怕早让海里的鱼吃得一干二净了!”
“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华亭!”老爷子一声厉喝。
高启冷笑,“不能说也已经说了,他当初既然敢抢我的妻子,就该知道下场会是什么,炸得四分五裂已是便宜了他了!”
贺巍山眼前一昏,“你、难道是你……”
“对,是我让人偷偷在他的船上放了几管炸药,本来也想发发善心留他一具全尸的,啧啧,不小心炸药放多了。”
贺巍山猛地捂住胸口急促喘气。
“巍山!”老太太惊呼着扶住他,却是看着高启眼神难以置信,“你杀了华亭,你好歹毒!”
“歹毒嘛,难道当年的贺老不歹毒吗?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企图把苏蕴交出去任人宰杀,要不是我及时把她带回身边,她早就被凌虐致死了!”他恶狠狠地瞪着贺巍山,“难道你不歹毒吗?你的女儿撞飞了她我姑且只当做是意外,可你又做了什么,竟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把她抛弃在手术台上,让她躺着等死,谁没有歹毒过,我要了贺华亭一条命是穷凶极恶,你们贺家联合起来杀死我的妻子,又算什么?”他表情扭曲,“嗯?告诉我,算什么?”
“明明是你不知道珍惜苏蕴,在外面风流成性,却将她弃之不顾,因为华亭爱她敬她关心她,她才会爱上华亭,既然你不爱她为什么她提离婚你不肯放了她!却要折磨她,更怂恿公公几乎将华亭打死!”
老太太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当年那些人为什么会知道苏蕴手上有苏振雄交给她的证据?”贺承渊淡淡地掀眼,“你眼看苏蕴和贺华亭感情日益深厚,无力再把他们分开,便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私下却与那些人做了交易,你替他们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换回苏蕴一条命,苏蕴离了贺华亭,又知有人正在搜捕她,只能回到你身边,却没想到,她如此贞烈,宁愿独自艰难过活,也不愿背叛贺华亭再和你一起,所以她才会从你身边偷偷溜走。”
“苏蕴那么专一坚强,能和她这样的女人相爱的贺华亭又怎么会是一个因绝望而自杀的人,他恐怕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可以顺利离开贺家,逃出去后找到苏蕴,但是,你杀了他。”
“闭嘴!”高启骤然大吼,眼睛发红充血,“苏蕴是我的妻子,是我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妻子,贺华亭算什么东西,他该死!”
“你们贺家的所有人都该死!”高启咧开嘴森森笑了起来,“我当年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如何,你们贺家难道就干净吗?这次调查组的东西一送上去,你们贺家还不是一样完蛋!”
贺老爷子神情紧绷。
当年那些事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在那种大环境下,不参与者只有死路一条,就像苏家,活生生被逼得崩溃。
如果真的证据确凿,上面真打算一次性动了他们这几个大家族,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贺承渊却是淡定地勾了勾唇角,“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高先生。”
高启狐疑地盯着他。
“上面已经把这件事压下了。”贺承渊看了眼贺老爷子,见他紧张地盯着自己,眼中没什么波动,他并不赞成插手黑色生意,但那是父辈压下来的担子,他亦不得不为家族打算。
“不可能!”
“你不知道,当年那些人和安城最紧密的联系不是你们高家,商人只会帮他们赚钱,而有些人能保他们的顺畅平安……”贺承渊淡定地往北方瞟了一眼。
高启的脸色猛地大变,“他们竟然在那里都有人!”
贺承渊又冷冽地扫了眼茶几上的文件,“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既然必须得到我父亲的签名才能将厉丰抢到手,不过是因为厉丰还有部分股东一心只忠于我,否则你何不让他们全体投票支持你,正好,这次也顺便让我处理掉一些公司里有二心的蝗虫!”
说着,他把文件啪一声扔在茶几上。
高启的脸是真的白了。
没想到他机关算尽,原本以为贺家这次终将走上死路,却被这个男人悉数攻破。
“你是干爸……”这时,一直听着他们来来回回激烈交锋的林海蓝忽然发出声音,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一脸无法相信地看着正前方的高启。
高启看到她,眼中疼爱尽显,和从前没有丝毫差别,可林海蓝此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对她的疼爱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怪不得你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意粉,怪不得我感觉和你那么亲近……”她眼眶湿润,却掉不出泪来,“你竟然是我干爸,你还是我亲生父亲,为什么,你那时候一定要逼着高锦恒娶我,你明知道我和他……”
她脸色蓦地苍白。
原来她和贺承渊不是堂兄妹,和高锦恒才是嫡亲的亲兄妹。
“呵呵……”高启笑了起来,“你是爸爸的宝贝,爸爸怎么舍得把你交给其他男人,留在高家不好吗?一辈子都做高家人不好吗?而且你那时候那么爱锦恒,爸爸当然要成全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来,过来。”高启朝她伸出手,“和爸爸一起走好不好?锦恒也带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国外,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到时候我会让你和锦恒结婚……”
“别说了!”林海蓝捂住耳朵大叫,“别说了别说了!”
“当初你和那些人是接触最深的,其他家族不过只沾染了一小部分,而只有你,几乎是他们在亚洲的总代理,所以事发后,只有你为了躲避调查,刻意制造了一场假死事故顺利离开国内,还整了容,恐怕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海蓝和高家的情况,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之前你还不敢回国,后来怕是高锦恒不小心查到了你还活着的蛛丝马迹,你怕他打乱你的计划,所以收买了顾语乔,指使她给高锦恒偷偷服用了会致他精神紊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