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涩琪看着许为静,许为静狞笑着又说:“我们的心里都有一个黑色的洞,你和我,我们是一样的,有一天,我们都要看傅剑玲的好戏,看她是怎么变成一张撕碎的纸片。”
然后她笑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和许为静都已经变成漫天飞舞的纸片,而傅剑玲还坐在那里,韦宗泽在和她说话。
然后薛涩琪就醒了,或许梦的描述远远不及梦本身那样令人惊奇和害怕,她几乎被抽光了全身的力。
薛涩琪准点到公司上班,一直闷闷不乐,就连面对徐莹时态度也变了,倒让刺猬般的徐莹不明所以。徐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竟然跑到傅剑玲的办公室说:“你那个朋友疯了吗?早上突然请我一杯奶茶?”
傅剑玲正埋首整理酒店项目的资料,见到徐莹进来就忙调换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傅剑玲一早就在忙,没太注意薛涩琪,听到徐莹这么一说,她也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对着徐莹却只笑了笑:“你想多了,涩琪孩子气,平时有些好强,心地其实是好的。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肯主动的。”
徐莹狐疑地喔了一声,心想:难道是薛涩琪想通了,想拉拢我?没这么神经吧。
傅剑玲又说:“你就别老是草木皆兵了,跟她亲近点对你又没坏处。”
徐莹纳闷地点点头:“又不是我针对她,是她针对我。”话毕,大概觉得自己无聊,“我也是疯了,跑来跟你说这,我出去了,你忙吧。”便捧着她喝茶的杯子出去了。
傅剑玲想了想,觉得薛涩琪会不会是跟苏兆阳怎么了,中午一定得问问她。
倒是薛涩琪性子急,一到中午,就溜进她的办公室,傅剑玲正在画些草图,打印资料,见到薛涩琪进来,她一边收资料一边说:“怎么了?你今天。”
薛涩琪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傅剑玲一笑:“就这?”
薛涩琪垂头说:“我告诉你,你会不会生气?”
傅剑玲摇摇头:“我几时生过你的气。”
薛涩琪说:“我梦见,我梦见,我……”
“说啊,你什么?”傅剑玲极少见她如此不痛快。
“我被人□了。”薛涩琪说。
傅剑玲闻言,把文件收好放进抽屉,然后坐到位子上,问:“是你认识的人吗?”
薛涩琪不敢多说,傅剑玲说:“那就是了,你还梦见什么了?”
薛涩琪说:“我还梦见许为静打你,还梦见韦宗泽跟你分手,后来他又回来了,说要跟你那个。”
傅剑玲听了,噗嗤笑起来。
薛涩琪说:“你笑什么?”
傅剑玲摸摸她的头,说:“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愿望的达成。”
薛涩琪一愣:“胡说,难道我希望被人□?我希望许为静打你?我希望韦宗泽强迫你?”
傅剑玲笑起来:“小傻瓜,你别激动,我这么说吧,你梦见被认识的人□,表示你和这个人之间有性方面的信息,在你的内心里,这个人不是你喜欢的,就是喜欢你的,或者你们互相喜欢,但也许是由于你们关系的不健全,你的某种欲望因此受到了压抑,所以你梦见他□了你,这表示他和你关系非同一般。你梦见许为静打我,是因为你一直认为她的所作所为深深伤害到我,你认为她是一个不顾一切要剥夺别人幸福的人,而且你认为她在剥夺的过程中也影响到了你,但是你没有确切证据,或者说,你认为的那个受害人,也就是我,并不因此而憎恨她,所以你在梦里梦见她真的动手打了我,这对你来说就是一种很直观的证明。”
薛涩琪听得很认真,于是又问:“那韦宗泽是怎么回事?”
傅剑玲说:“这个嘛,也许你想知道我和他的结局。虽然你嘴巴上不承认,但是你心里认为我和他都摆脱不了过去,迟早又会在一起的。”
薛涩琪看着她:“也许你说对了。你会和他在一起吗?”傅剑玲说:“人是会变的。”薛涩琪苦笑了笑,说:“也许吧,我不知道,梦是愿望的达成吗?天哪,我讨厌弗洛伊德。”
薛涩琪没有告诉傅剑玲,梦里,她和许为静都变成纸片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漫天飞舞的杏叶,纸片在风中飘远。她不存在了,可她还看见他们在一起。
不知道结局。
薛涩琪问:“剑玲,你也会做梦吗?”
傅剑玲说:“会的。谁都会做梦的。”
第八章
五月底六月初有两条新闻备受傅剑玲的关注,一个是元禾时代开幕,苏兆阳敲定第一笔买卖,工程由他亲自负责,还有一个则是韦氏旗下的大型超市将入驻江城。就傅剑玲以往的认知,超市这一块应该是属于韦宗泽的哥哥韦宗镇在管理。而薛涩琪苏兆阳还有许为静不比她清楚韦家的关系,想必都以为这是韦宗泽抢夺到手里的一块宝。但傅剑玲考虑没这么简单,更有可能是韦宗泽在给韦宗镇打工。
前些日子,苏兆阳带着薛涩琪,董莲还有傅剑玲一起同洪明亮的亲戚魏如海魏先生吃饭。傅剑玲暗示董莲变相询问一下魏如海对新酒楼的造价有什么意见,魏如海一口台湾腔,表示要做到江城最顶级。言语间傅剑玲认为魏如海有些瞧不起江城,认为江城人的消费再怎么也高不到哪里去,说什么最顶级的不过是忽悠和自大。傅剑玲倒不计较,只是在心里盘算这造价也真不会高到哪里去了,毕竟他肯出多少钱,大大关系到她的创意理念。
后来果不出所料,魏如海和苏兆阳闹得沸沸扬扬,豪引关注,未签合同之前,媒体的报道胡乱宣传总体造价可上一亿,实际签约到装修这一块,不超过六百万。苏兆阳拿着傅剑玲两个方案中的一个说:这个创意很不错,但是造价太高,这又不是在国外,也不是参加什么设计比赛,你就按常规的来,细节上再做好一点有意思一点就行了。其间董莲附议。
意料中事。
过几天,薛涩琪要傅剑玲陪她一起回家,说是有个朋友在身边,妈妈不会太罗嗦。傅剑玲自己不在父母身边,对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薛涩琪的妈妈十分尊敬,每逢过年过节都会上门探望。薛妈妈自离婚后,发誓不再结婚,如今她的服装厂生意越做越大,还依然独自奔波。晚辈中只有傅剑玲偶尔劝她,但愿她停下来让自己喘口气。只薛妈妈人太刚强,回她时还道,死也死在自己的天下。傅剑玲想薛涩琪那副犟脾气委实遗传自她。
薛涩琪出门时特意打扮了一下,问傅剑玲:我这样看上去像个孩子么?
傅剑玲说:你这尊容怎么打扮都像孩子。
薛涩琪怒嗔:胡说,我现在明明当得上□了,还说我像孩子。
傅剑玲一笑:有什么关系,老男人都爱洛丽塔。
薛涩琪回嘴:我还喜欢正太呢。
薛涩琪穿了很普通的白色T恤,背后印着大大的哆啦A梦。两个人打个的到南京路薛妈妈的高级婚纱馆。薛妈妈正在和一个女人讲析当今流行趋势,一看到她的宝贝女儿进门,立刻笑逐颜开,那女人便转过头,也朝她们看来,她有一头十分美丽的波浪卷长发。
傅剑玲随后进门,骤然一愣,心里想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
那个亮丽的女人竟是韦宗泽的姐姐韦开娴。薛涩琪是没见过的,只听见傅剑玲跟薛妈妈打完招呼后,又略带尴尬地说:开娴姐,好久不见。
想来也正常,韦开娴一定是跟韦宗泽一起回来的。
韦开娴还有点惊诧,一时没好好回应,倒是薛妈妈问:原来你们认识。
薛涩琪说:我不认识啊,是谁啊。傅剑玲解释道:韦宗泽的姐姐。薛涩琪听后一团乱,韦宗泽的姐姐?
于是韦开娴颔首一笑:你好。
其实傅剑玲不太想见到她,见到她比见到韦宗泽还讨厌。
几人在一起寒暄聊天,去洗手间的时候,薛涩琪悄悄问:她就是那个祸水啊,闹得你跟韦宗泽玩儿完的外在原因之一?
傅剑玲说,你说话就不能正常点,非要这么夸张。什么祸水。
薛涩琪撇撇嘴:我又没说错,原来她长得这样子啊,真是我见犹怜,难怪大男子主义的韦宗泽会把自己当成救世主。
傅剑玲摇头叹道:别乱说话,他姐姐说可怜也真的蛮可怜的。我只是不太喜欢她凡事依靠别人的生活方式,简直像藤萝。
薛涩琪一嗤:男人贱呗,就爱她这种的。话毕忽又狡黠笑道:对了,刚才我妈不是说她要再婚了,所以她来看婚纱么。我说啊,有机会我们把她介绍给洪明亮,你看怎么样?
傅剑玲差点吓到:“你要干嘛?”
薛涩琪说:“不干嘛啊,她不是说她在武汉没什么朋友么,我就给她介绍个朋友啊,一个沾花惹草,一个招蜂引蝶,我看很合适啊。万一对上了,平添一段风流韵事呢,要是没对上,那敢情好,证明她冰清玉洁,忠贞不二呗。”
傅剑玲简直服了薛涩琪骨子里这股恶劲,“你真是没事找事做,韦开娴的婚事肯定是家族联姻,你干这事被韦家的人知道,不捏死你。”
薛涩琪说:“呸,我怕谁啊。谁敢捏死我?韦家?他大爷的远在背景,而我不过是武汉热锅上的一只小小蚂蚁,他看都看不见我,怎么捏死我啊。韦宗泽?不怕,我有你在,量他不敢怎样。那倒霉的未婚夫?保准还感激我给他测试新娘呢!结了婚才戴绿帽,那就亏大发了。”
傅剑玲笑得不行,但笑过也警告薛涩琪:“你千万别乱来。一个人一条路,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不为什么就别去干预,对你有害无利。”
薛涩琪勉强点点头:“知道啦,人家开玩笑的还不行。”傅剑玲忍不住敲她的额头:“你要真是开玩笑的,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等她们从洗手间出去,没料到韦开娴还在,薛妈妈对傅剑玲说:韦小姐在等你。
薛涩琪心想:还韦小姐呢,才三十三岁,前夫都有两个了。
韦开娴拉起傅剑玲的手说:“小玲,我见到你好高兴,看你越来越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