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涩琪心想:还韦小姐呢,才三十三岁,前夫都有两个了。
韦开娴拉起傅剑玲的手说:“小玲,我见到你好高兴,看你越来越漂亮,我心里就舒坦多了。你看你今天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傅剑玲说:“开娴姐,你太客气了,今天实在太意外,我晚上和涩琪约好还有事,不然这样吧,你留个电话给我,改天我请你。”
韦开娴忙点头,“好好,那你一定要跟我联系。”然后掏出名片,递给她的时候,还一再叮嘱要打给她。
她前脚离开,薛涩琪后脚从傅剑玲手中抢过名片晃着玩,冷嘲热讽道:“她是不是想跟你忏悔?真是假得不行了。”
傅剑玲瞪她一眼,沉声道:“反正你不能乱来,不然我第一个杀你。”
薛涩琪不依不饶地,“你还管她叫开娴姐呢,真假,真假。”
傅剑玲十分好笑,回说:“她比我们大一些,不叫姐姐叫什么?”
薛涩琪遂欢喜接道:“大七岁呢。你看,跟洪明亮多配啊。老夫老妻的。”
傅剑玲掐住薛涩琪的脖子,“我干脆现在就掐死你得了。”
韦宗泽刚开完会,才在会议室喝上一口水,葛离已出去下发文件,他便站在落地窗前眺望江城,看得到滚滚长江。不期然收到姐姐的短信,竟说要跟傅剑玲一起吃饭,问他同意不同意。
韦宗泽打电话给她,问是怎么回事。正好韦开娴在做头发,盈盈笑说:“遇到她了,看她还叫我开娴姐,我就忍不住想多跟她说说话。”
韦宗泽叹气:“姐姐,你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兴趣爱好性格出身样样不同,你特意去找她,她还要多花心思和时间来应付你,何必呢。可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什么事都不用做的。”
韦开娴却不生气,反而笑说:“我在这边一个亲近朋友都没有了,这次回来结婚,婚礼上总不能连伴娘都不认识。宗泽啊,你不知道我看到她有多高兴!”
韦宗泽便不想说多余的话了,姐姐这个人有时候不太懂得体谅别人,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傅剑玲只会越来越怕见到她,她们是做不成朋友的。他挂了电话,回头见葛离进来,告诉他办公室有他的邮件。他笑了笑,又倒杯水,“葛秘书,你能让我喘口气么?”
葛离回他嘴:“你不是说了别让你在韦氏喘上气么,让你喘气就炒了我。”
韦宗泽无奈,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到搁在桌上的手机,莫名地想见傅剑玲。但是一时半刻他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找她,出会议室前就问葛离,“今天晚上我有空么?”葛离说:“有,你可以去找傅剑玲。”
韦宗泽点点头,肯定地说:“在古代,你能当个好公公。”葛离对此颇为无力,比起谁的嘴巴恶毒,那定是韦宗泽无疑。葛离说:“也许傅剑玲今天晚上没空。”韦宗泽说:“我赌一千块,她有空也不见我。”葛离便忍住不笑,“成交。”
下午忙完,葛离给许为静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想叙旧,让她把傅剑玲也叫着。许为静正在外面催债,坐在债务人的公司前死活不走,正烦躁着,于是接了电话就说:“给我叫几个人来帮催债,拿到钱,啥事我都帮你。”葛离便叫上几个兄弟过去,一个小时不到,许为静就眉开眼笑地给他回电话:“我说你啊,发达了就多照顾照顾老同学。”
葛离说:“我这不是在照顾吗?”许为静一哼:“干嘛?韦宗泽跟傅剑玲的事,你干嘛不找薛涩琪帮忙?她可比我亲。”葛离说:“饶了我吧,你们这一群女人虽然个个精怪,但我哪个不怕就怕她薛涩琪,那就是一是女王。更何况了,她怎么会帮这个忙?她不宰了我就不错了。”
许为静大感有趣:“你就不怕我宰了你?”葛离十分平静:“我又不是你男人,你怎么会宰了我。别开玩笑了,我们就说好了,你帮我把傅剑玲叫出来,最好绕开薛涩琪。”许为静说:“行,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反正薛涩琪跟我不对盘。”
葛离说:“好,晚上八点,去哪儿?”许为静说:“我前夫开了一家港式餐厅,还不错,混搭的,有点像酒吧,晚点在那边见。”葛离笑出来:“你也不怕尴尬。”许为静说:“我不尴尬,我们离婚,他每个月都得给钱我,不少了,我可不想他倒闭破产。”葛离听了,心想女人还真是一柄秤,平不平衡得看你怎么称。
晚上下班,韦宗泽还在办公室里埋头苦干,葛离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和他父亲韦少卿通话,韦宗泽压低声音说:“超市的事我尽力在做,但这毕竟是二哥在管的,万一二哥不乐意,把文章做给外面人知道,我就没法子了。您要是真信任我,只管把二哥留在北京一年,别让他在这边露面。其他的事,我怎么都好办。”
挂了电话,听到葛离说:“那你怎么办才好。”韦宗泽累得靠倒在椅子上,“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讨厌了。”葛离说:“噢,那晚上你的约会要我帮你取消么。”韦宗泽瞧他得意的样,就知道他肯定又干啥了,便不多费口舌,“我们去哪。”葛离说:“去台北路。”
韦宗泽站起身,抚顺衣衫,不知道为什么又顿了顿,对葛离说:“讲实话,自从上次见了面,我梦她梦到现在。”葛离不奇怪,“因为这两年你太压抑了。”
“但是,我如今不知道怎么再去亲近她,我昨天晚上还梦到她把我杀了。”韦宗泽说,“她说不认识我。”
葛离有些不可思议,“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没梦到她为你宽衣解带,小鸟依人,你梦到她把你杀了?”韦宗泽还笑:“是啊,而且我还被杀得很高兴,很满足。”
“你有毛病吧。”葛离还是不理解的,也不想理解,“总之约好了七点见,你走是不走?”话间接到许为静的电话,说傅剑玲在医院里照顾薛涩琪,不知道薛大小姐白天吃错了什么东西,到了晚上肚子瞎疼。到医院检查,说是急性肠炎,正在吊点滴。
葛离只道自己赌赢的一千块没了,垂头丧气地向韦宗泽说:行,还是咱们出去喝酒吧。女人就没个省心的。
韦宗泽半晌不说话,好久才道:“不,我今天得见到她,只看一眼也行。”葛离有些不如意,“她现在在医院照顾薛涩琪,你还真要去?”
韦宗泽懒说:“我又不像你,怕薛涩琪。”葛离气不过:“等下薛涩琪朝你扔粪桶,别怪我没提醒你。”韦宗泽一笑:“量她不敢。”
葛离又向许为静问傅剑玲和薛涩琪在哪家医院,被许为静笑话他身兼数职,还给当私家侦探,专探妇女隐私。葛离灰头土脸地开车送韦宗泽到市一医院,死活不肯上去。韦宗泽说,真该让历洋他们瞧瞧你这熊样,怕女人怕成这样。
葛离闷不吭声。
韦宗泽轻巧便寻到薛涩琪的门房,朝里一看,里面好些住院的,只见到薛涩琪躺在床上打电话,傅剑玲却不在。他稍许犹豫,还是没有进去。一会儿,瞧到正前方,傅剑玲拿着一包药回来了,看到病房门口站着韦宗泽,蓦然一愣。
“你怎么在这。”
韦宗泽说:“来探望朋友,凑巧在住院名单上看到薛涩琪的名字。就过来瞧瞧。”傅剑玲哦了声,似乎不打算管他,就这么进去,但她看到薛涩琪正在打电话,马上意识到是苏兆阳的,便止住了,站在门口没动。
韦宗泽大约看明白了其间意味,笑着问:“你不进去?”傅剑玲说:“等下再进去。”她知道韦宗泽不关心薛涩琪,自然也不问他是否进去。
韦宗泽仔细观察着垂眼等待着的傅剑玲,她比以前不同,染了栗色的头发,服装上也改变很多,她开始穿裙子了,或许是工作的需要,她穿的比较正规。
“要我送你回家吗?”韦宗泽轻轻说。
“不。”傅剑玲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得在这过夜,她一个人会害怕。”
“嗯。”韦宗泽并不纠缠,“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傅剑玲头也不抬。
韦宗泽转身离开,很快就回到车上,葛离颇高兴,“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见到傅剑玲了吗?”边说边发动引擎,韦宗泽却道,“葛离,你下去,自己打辆车回去。”
葛离不解:“干嘛?”
韦宗泽不大想解释,只是让他先走。葛离没办法,只好下车,“我可真回去了。超过12点我会打电话给你确认你的安全。OK?”韦宗泽点点头。
因为薛涩琪会害怕,因为她已经有了更亲密的人,所以这个不平坦的夜晚,她选择了苏兆阳。当傅剑玲把医生开的药递给薛涩琪的时候,就知道薛涩琪欲语还羞只为不知如何开口,傅剑玲便先她说:“我得回去一趟,有点事。你一个人在医院不要紧吧。”薛涩琪忙说:“不要紧,不要紧,你赶紧回去吧。我没事。”
傅剑玲抚抚她的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下,薛涩琪已经迫不及待给苏兆阳发短信,要是她晚走一步,说不定就会看到苏兆阳到医院里来了。
这个时间,天黑漆漆,不见星辰,或许明天会有滂沱大雨。医院前的广场上已空无一人,只有一辆车,黑色的,平静的,有个人正站在车前,耐心等待着,交叉的路灯光下,他的形象鲜明锐利,却又始终静静地。
像一幅画。
不曾追问的深埋的往事便从那幅画里一齐涌来。
令她真正觉得忧伤。
第九章
好像学生时代,男生也好,女生也好,都会谨记许多名言,其中必定有一部分是关于爱情的,它们总是朦朦胧胧不清不楚,却又十分真切令人惊觉。傅剑玲和杜雅在最含情脉脉的年纪,也曾经一起矫情地抄写过普希金《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可是后来她困陷暴风雨一般的爱情漩涡,在最艰难最落魄的时刻,常常感念的话却是更加无奈而浓情蜜意的一句——被你那缠绵悱恻的梦想、随心所欲选中的人多么幸福。
即使到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