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吧,我们被打还要跟你们道歉?我警告你们赶紧道歉,不然就跟你们没完。”
韩秋梅家属的情绪又激愤起来,温西月推开冯善尧,喊道:“你少说两句吧,就是我的错我道歉我愿意。”
冯善尧倏地气的别过了脸,一双拳头攥的直响。
温西月心里一片茫然,又觉得荒唐,她要道歉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韩秋梅的家属都冷冷得盯着她发出一阵阵轻哼声。
“我,我不知道今天的事会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给你们造成的影响我很,抱歉。希望你们原谅,对不起。”
“哼,不需要,你这种人的道歉我们不稀罕。我们是来看病的,现在病没看成,你一句道歉就完了?我们的精神损失谁来承担?”
温西月被堵得说不出话,纪卓珩实在看不下他们这副霸道的样子,站过去说道:“出院的医嘱是我下的,如果你们觉我的医嘱有问题可以再带病人去检查。你们有质疑我可以去解释,但是我希望你们的态度和行为能理性一点。还有,你有钱怎么花我确实管不着,但是医院的病床是给有需要的病人准备的,你们花钱在医院占着床位,那你们可知道现在有多少病人是住在医院的走廊里,又有多少病人因为没有床位而不能住院治疗。他们比你们更需要这个床位。就在上个月,一个心脏病人急需手术,就是因为医院没有空的床位排不上手术只能在家等,后来心脏病发救护车来的路上,病人去世了。如果他当时住在医院,完全有可能及时治疗。”
纪卓珩停顿了下,目光炯然地看着韩秋梅的家属,眼中有悲悯的情绪闪动,继续说道:“一个病人最应该做的就是听医生的话,心平气和的去接受治疗,医院给你们提供这样的治疗条件是为了方便,而不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聚众闹事。一个医生,寒窗苦读十年到了医院才是一个小小的住院医,他们没有处方权甚至不能独立的去给病人看病,这个过程很痛苦但他们依然在坚持,因为他们是医生他们更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一个医生的成长需要付出很大的辛苦和努力,而一个好的医生需要付出的更多。这些你们都看不到,你们看到的只是这个医生的态度不好,那个医生有什么私事,这些在你们眼里都是容不下的事。他们每天面的患者都在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不仅如此,他们还要面对随时可能的死亡,他们的压力你们体会不到。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一个站在这里的医生,都是经过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才有资格的。而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如果这一秒有人病倒了,第一个冲上去的肯定是医生,这是他们的职责。而每一次救助都有可能是救命的关键,如果没有医生,怎么办?”
纪卓珩又一次在质疑和误解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凛然正气,他这一番激愤感慨带着对医生的维护和对被误解的无奈,以及对公众无知的悲悯,让在场的每一位医生都感彻心扉,也让那些来就医的旁观者们对医生这个群体有了一次深入的了解。这一刻,大厅里静极了,都在默默思考纪卓珩的这番话。
突然人群里有人鼓掌,方娟一脸感佩地看着纪卓珩,给他鼓掌。接着一个医生,两个医生……为纪卓珩也为自己鼓掌。然后,开始有更多的人回应,也有人开始谴责韩秋梅一家的行为,说他们小题大做又无故占用资源,转而支持医院。
韩秋梅一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责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全都讪着表情站在那里相互张望。
趁着气氛稍缓的空当,医务处处长又开始好言相劝,要家属们去楼上办公室解决问题。闹了一早上,家属们都没一开始那么火大了,就同意去楼上。
因为医院先动手打的人,已经理亏,院长和副院长都在会议室里等着韩秋梅的家属。家属见院长也在,顿时又涨了气焰,认定是医院理亏,一坐下就开始清数医院的过错,把错误全推到了医院身上,让医院给他们一个说法。
医院向来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愿把事情闹大,能尽快解决的绝不拖着。但对韩秋梅一家的要求也委婉地表达了院方的立场,道歉是肯定的,至于其他的还要等院方开会研究后决定。
苏小米送走齐仲生后仍然留在门诊大厅,正准备掏出手机个温西月打电话,听见从身边经过的两个小护士聊天说:
“今天真是奇怪了,往常纪主任对人态度都挺和蔼的,从来没对病人发过脾气。刚才在病房里对那个病人冷冰冰的,还直接就让人出院了。”
“那个病人也真是的,要换医生就好好说,直接指着温医生就说她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
“是吗?”
“反正说的挺难听的。”
“这也不是新鲜事了,医院里都传遍了,是昨天潘医生跟冯医生吵架的时候说的,当时大厅里很多人,估计都听到了。”
“也许潘医生就是说气话,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呢。”
苏小米心里一阵嘀咕,收了手机琢磨着要不要给温西月打电话。突然大厅里就嘈杂起来,叫喊着要医院赔礼道歉什么的。苏小米赶紧看过去,门口涌进来一群人,看着有十来个,男男女女老少都有,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带着一群人往大厅里进,指挥着让他们各个方向去找人,来势汹汹。
他们一进来大厅里顿时就热闹起来,抓着人就问那个纪主任和姓温的在哪儿,让他们赶紧出来赔礼道歉。
他们抓着刚才聊天的那两个小护士,问她们人在哪儿,她们都说不知道,让他们安静点。那些人根本不听,吵得大厅里沸沸扬扬,说医生不尊重老人也就算了还欺负病人,没人性。
急诊的张主任出来调解,让他们有事去办公室说,为首的男子把自己带来的人都召集起来,站在大厅中央说道:“不去办公室,就在这说,这人多,得让大家给评评理。你们心外的那个纪主任对待病人态度无理,还要赶我们出院,我们是来看病的,住院是花了钱的,凭什么还没给我们看病就让我们走。这医院是他们家开的吗?你让他出来,亲自给我老婆赔礼道歉。”
“就是,还有那个女的,赶紧让她出来认识错误。自己做的事没皮没脸还不让人说了,我妈可没说错。你们医院不该用这样的人,这种人就是败坏风气的。说她几句还给我们甩脸子,他们什么关系。”
“就是,赶紧把人叫出来。我老婆要是被气出个三长两短,你们得负全责。”
张主任一个人敌不过他们十几张嘴,他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乱。
院长在楼上巡视,听到动静,站在外走廊看着下面的情况,跟身边的人说道:“让医务处的人过来处理一下,先问清情况,给卓珩打电话。”
苏小米一看事情闹大了,赶紧掏出手机给温西月打电话。
冯善尧也在各处找人,想到温西月有去天台的习惯,就跑去了顶楼。看到她和纪卓珩在一起的时候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走了过去。
温西月和纪卓珩已经打算下去了,转身看到冯善尧上来也怔了一下。
冯善尧一脸的凝重,对温西月说道:“先别下去,等一等。”
温西月以为冯善尧又有什么事,盯着他没出声。
冯善尧不打算告诉她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抿着唇脸色僵硬。
纪卓珩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不便再留下去,抬脚往回走,冯善尧回身瞅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些异样的情绪。
“到底什么事?”温西月问道。
冯善尧默着表情仍是不说话,温西月干脆不再理他跟着纪卓珩往回走,冯善尧抓住她一只胳膊,喝道:“你在这等着,别下去。”说完放开温西月,转身跟上纪卓珩的脚步。
温西月纳闷冯善尧的表现,苏小米打来电话,听她在那边着急地说道:“西月你在哪儿啊,千万别来门诊大厅,来了一帮人要找你和那纪主任算账呢。千万别下来。”
温西月瞬间明白过来,韩秋梅的家属真的找来了,冯善尧不让她下去是想让她在这躲着。
温西月深吸了口气,听了这么久的闲话,今天该是顶峰了。温西月跑下楼梯,冯善尧和纪卓珩听到楼上传来的急促声都回头去看,冯善尧直接跑了上去去拦她。
“你下来干什么?”冯善尧忍不住出声责备。
“韩秋梅的家属来了,他们在找我。”
“他们根本是无理取闹,你没必要下去跟他们解释。要去我替你去。”
“不用,他们想说什么让他们说就是了,我听着。”
温西月态度很坚决,执意要下去。
冯善尧对她的固执很不高兴。
纪卓珩拦下温西月,说道:“别下去了,是我让她出院的,我去解释。你下去只会让他们更气愤,没必要。”
纪卓珩安抚地看着温西月,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冯善尧,就往楼下去了。温西月神情木然地站在楼梯上,冯善尧僵着脸色从她身边下去。
“阿尧。”
冯善尧身形一顿,挺直的脊背僵硬地站在那里。温西月转过晦暗的脸颊,对即将要发生的事很茫然无助,问道:“是潘育说的?”
冯善尧没回答,却明显地更绷紧了身体。温西月无声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就算我自作自受,你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揽。不想让你也难堪。”
“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而听别人的?”冯善尧低声嘶吼,回过头铁青着脸色盯了她一眼,转身下了楼。
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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