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贵叔，你又把笑棠给捞回来了！”墙角座位上，一个拿着马经，抠着脚丫子的男人笑嘻嘻地问道。
“是啊，这衰仔太不争气了！”陈富贵似乎早习惯了大家这么问，依旧笑呵呵地说道。
“这次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钱，没多少钱！”陈富贵似乎不愿意谈及这个问题。
“我说贵叔，像笑棠这样不争气的家伙你还捞他做什么？这几年你捞他的钱，足够我跑十年的马了！”马经男子闻了闻自己抠完脚丫的手指头，神清气爽道，“下一次，如果他还不知悔改，你也不用拿钱赎他了，直接跟我合伙买马，保准你大发！”
“切，烂赌明，就你赌马那两下子，那不是坑贵叔吗？……贵叔，别听他的下，下一次你拿钱出来咱们跑长途，大陆那边改革开放，随便捣鼓点录音机，电视机什么的过去就能发一笔！”开货柜车的飞机仔说道。
“喂，我说飞机仔，你跑长途打飞机也就算了，不要挡我的财路……我和贵叔那可是故交！”
“交你个头啊，是不知道你到处欠人钱，贵叔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什么上当不上当的，你嘴巴放干净些！”
“怎么不干净了，你鸟我啊！”
“鸟你怎么样？来呀！”
“你来呀！”
“来就来！”
……
眼看烂赌明和飞机仔两个街坊像公鸡一样斗了起来，陈富贵做好人道：“你们两个一人少说一句，街里街坊的，像什么话！”然后一挥手对陈笑棠说，“衰仔，给他们一人一杯鸳鸯奶茶！”
“我……伺候他们？”陈笑棠指着自己鼻子，正看热闹呢，没想到便宜老爸让自己给他们冲什么鸳鸯奶茶，鸳鸯浴自己倒是洗过，这鸳鸯奶茶还从没冲过。
“怎么，这点小事都懒得做？”陈富贵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是你儿子，要听话……鸳鸯奶茶就鸳鸯奶茶，难不倒我！”陈笑棠走到柜台前，看着摆放在台上的杯子，鲜奶……
“先来一点茶，再来一点奶……”陈笑棠像做化学饰实验一样，慢悠悠地做着自己的“鸳鸯奶茶”，“然后再倒一杯咖啡，两者搅拌均匀……阿嚏……！不好意思，谁在背后说我？”陈笑棠看看四周，只见座位上的烂赌明和飞机仔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像看怪物一般。
还以为他们等待的不耐烦了，“稍等一下，很快就做好了！”陈笑棠拿纸巾擦了擦鼻子，“没感冒啊，怎么就打喷嚏了呢？！”
端起两杯浑浊不堪的奶茶，很是礼貌地放到了烂赌明和飞机仔面前，“明哥，飞哥，请慢用！”
“我挑，你这也叫鸳鸯奶茶呀？我还以为是菲律宾大杂烩呢，黑乎乎的，一看都没胃口！”烂赌明皱着眉头道。
“是啊，阿棠，你是不是跑路跑糊涂了？以前鸳鸯奶茶可是你最拿手的绝活……现在怎么就……你是不是想砸了你们茶餐厅的招牌呀？”飞机仔难得和斗嘴的烂赌明站在一条战线上。
陈笑棠咳嗽两声，“这个……最近忙着跑路，手艺有些生疏了。”
“我就说嘛，你们这家茶餐厅能开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奶茶呢！”烂赌明用指头搅了搅，然后喝了一口，“还有一股子臭味，是不是奶茶过期了？！”
旁边陈笑棠和飞机仔两人却都快要吐了。
“怎么了，看你两个那衰样，我有说错吗？真的有些发臭嘛……”烂赌明不明所以。
“拜托，明哥，下一次请不要用你抠香江脚的手指来搅奶茶！”陈笑棠努力说出这句话来。
烂赌明眉头一扬，“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
经过茶餐厅，上了楼梯，分别有三个房间，或者说狭窄的窝，这就是陈笑棠一家四口居住的地方，用前世时髦的话来说，超级的蜗居！
门口处，老爸陈富贵早准备好了火盆和柚子叶，“来，衰仔，跨过火盆，把霉运全都烧掉，以后一切全都顺顺当当！”
“没有搞错吧，老爸，我是跑路回来，又不是坐牢回来，干嘛要跨火盆啊？”对于香江迷信还有些常识的陈笑棠埋怨道。
“这你就不懂了，你坐牢我还能时不时地探望你一下，若果是跑路那就不知道咱们父子俩什么时候再见面了！我年纪都这么大了……”陈富贵叹口气道。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语气中的那种沧桑，陈笑棠不语，很听话地跨过了火盆。
陈富贵用柚子叶沾着水往他身上拍打道：“霉气去，好运来！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发发发！！！”
“我挑，老爸，你不要抽打我屁股好不好，很疼的！”陈笑棠跳了起来。
“不打你，你不知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好赌！”
“对了老爸，我们家是开茶餐厅的，那里说不应该住在这么挫的地方吧？”陈笑棠疑问道。
不等陈富贵回答，一个女人声音道：“你还敢说，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股子杀气走了出来。
陈笑棠一瞧对方长相，给出八个字评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听这口气，你……不会是我老妈吧？”
“你这混蛋，怎么连你老妈都不认识了？！”陈富贵忙使劲儿给陈笑棠眨眼睛。
“老爸，你眼睛怎么了，怎么眨来眨去的？！”陈笑棠不解。
本来就杀气冲冲的老妈李淑珍直接就揪住了陈笑棠的耳朵，“我看不是他的眼睛有事儿，是你的眼睛有事儿才对！”
“哎呦呦疼啊，放手，快放手！”陈笑棠被便宜老妈揪着耳朵滴溜溜乱转。
“你还知道疼？！要不是给你这个衰仔还账，我们也不会卖掉自己那套房子，也不会窝在这个小地方，睡个觉还腿都伸不直……！你爸和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好凄凉啊！”老妈李淑珍越说越气，揪得更起劲儿，这可就苦了陈笑棠，疼得龇牙咧嘴。
“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你还不如生个馒头！馒头还能顶个饥，你就会给我们添麻烦，早知道这样，直接把你浸死算了！”
“哇哇，疼啊，真的很疼啊……大婶，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儿子！”陈笑棠连实话都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李淑珍停止了揪耳朵。
陈笑棠心说得救了，这个女人还算讲点事理。
然后就见李淑珍扳着他脑袋横看竖看，毫无征兆地，双手一起揪耳朵。
“啊……！”陈笑棠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老爸陈富贵不忍猝睹，捂住了耳朵。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衰仔！连这样的谎话都敢说出来！哦，欠账替你还完了，你就不要我这个老妈了！好有本事啊！”
“嗷……，老妈，饶命啊！”某人凄厉惨叫。
第003章·咸湿老豆
圆圆的小饭桌前，陈笑棠对着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点胃口都没有。
老爸陈富贵用筷子给他夹了一根烧鹅腿道：“怎么，没胃口？”
陈笑棠哭丧着脸，看一眼依旧杀气腾腾的便宜老妈李淑珍，道：“遇到这样的事情，谁能吃得下啊？”
李淑珍眼睛一白，“怎么，意思是说我做得过分了？”
陈笑棠忙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是为我好嘛！”天啊，不能再揪了，快要变成兔子了！
“那就是说我做的饭菜不对你的胃口喽？”老妈有斜视着他。
陈笑棠机警啊，“怎么会呢？我已经好久没吃过家里的饭菜了，好想念哦……”做出一副陶醉状。
“那你怎么不吃？”
陈笑棠努力挤出一丝丝的愧意，道：“还不是因为我，我惭愧啊……，你看看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却只会给你们添乱！自己不努力工作，只会游手好闲，让你们二老吃苦，我，呜呜，我不是人！我不亏做人家的乖仔！我是混蛋！我是败类！我是……”扬起巴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打着自己的脸。
“阿珍，你看看，咱们的儿子经过此事，已经懂事很多了！”陈富贵老来安慰道。
“你不要被他骗了！你这个儿子是我生的，有多狡猾，我心里有数！”李淑珍嘴上这样说，脸上的气色却好了许多。
老爸陈富贵只是傻笑。或许在他的心目中，不管这个儿子多么狡猾，都是自己的种，自己能不心疼他吗？
“老妈，你肯原谅我了？”陈笑棠察言观色道。
“我可没说。”李淑珍夹了一根烧鹅腿到陈笑棠碗里。
“哦，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陈笑棠很无耻地唱起了儿歌，马屁拍得有些过分。
“噗嗤！”老妈李淑珍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马上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摆出威严姿态，“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嗯，我知道了。”
“知道错了还不快吃？！”老妈狠瞪他一眼。
陈笑棠立马埋头扒饭。别说，还真饿了。烧鹅腿，味道不错哦！
……
吃饭晚饭，洗漱完毕，陈笑棠来到了自己的卧室……或者说狗窝。
我挑，这是人住的吗？看着这家比厕所大不了多少的卧室，陈笑棠不禁发出感叹。
只有十来尺的地方，放了一张床外，什么都放不下，床底下塞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竟然还有一大袋香米。把这里当餐厅库房了？！
除此外墙壁上张贴着各种美女明星照，不过最多的却是林青霞和钟楚虹，尤其钟楚虹的那张比基尼照的胸前和屁股更是印了许多手印，明显被人摸过很多次。
陈笑棠迈步走向自己的床铺，却嘭地一下，撞到了脑袋。原来是房顶太矮了，碰到了脑袋。
“哇，疼死我了，刚才是耳朵，现在是脑袋，我怎么这么倒霉！”陈笑棠嘀咕着。
“喂，衰仔，你在嘀咕什么呢？”老爸陈富贵很猥琐地凑了进来。
“哦，我没说什么，只是说这里太小了点！”
“忍着吧，这话可千万不能让你老妈听见，听见的话她又要骂你了！要不是你，咱们也不会过得这么拮据！”陈富贵在陈笑棠的床铺上下摸索着。
“你干什么？”
“找我的存货呀。”
“存货？什么存货？”
“臭小子，又跟我装糊涂！嗳，有了……！”陈富贵乐呵呵地从床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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