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了,”耶律齐显然迟疑了一下,但却依然从容的说了下去:“艾滋病,就在昨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瞒着所有的孩子,只是说他逃走了!但襄儿和他自小一切长大,应该是感到了什么。”
“怎么会?”他大睁了眼睛,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震惊无比。
“这些孩子,父母都是吸毒的,”身边的人似乎冷冷的笑了一下,“父母犯下的罪孽,最终由孩子偿还!”
一阵寒意从他的脚跟慢慢升起,只有窗外的那株梅树的勃勃生机让他感到些许的宽慰。
“也许,是告别的时候了。”耶律齐低下头,他看不见他眼中的表情,却在心中产生了强烈不舍的情绪。
今日的事应该是预料之中的,他早就认为此人非池中之物,是不会在这个小小的方寸之地长久的停留的。
“一路顺风吧!”他淡淡的说。
却见耶律齐猛得抬起眼睛,眸子中是一派的泪光莹然。
“你以为我要到哪里去?今日一别,便是我亡命天涯之日。”他漆黑的眼珠中滚动着熊熊的烈火,如果走出这个院子,他和他便再无相见的可能。
他清秀的脸上现出一片迷茫,看上去是那样的无辜。这种不经意的神情却最能勾起男人的欲望。耶律齐突然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他的双臂如同铁箍一般,竟使得他不能挣扎分毫。
“放手!”他想不到一向温雅平和的耶律齐会突然露出狰狞的一面,惊讶中却不忘记放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屋外的孩子们。
他把他压倒在了床上,疯狂的撕扯着他的衣服,但就在双目交汇的那一瞬间,耶律齐突然放开了手。
“我曾经的中俄交界处最大的贩毒家族成员,”他背过身,着意不去看他苍白的肌肤暴露在清凉空气中。但就是这句话,爆炸性的止住了尹志平所有的举动。
他惨笑了一声,“我低估了这个小城,低估了这个小城中的条子,”耶律齐啐了一口,不经意的骂了一句恶毒之极的脏话。
耶律齐回过头,痛苦而又执著的看着他,眉弓下的眼睛似乎要燃烧起来。
他皱起了眉,眼前的这个人令他顿时起了一种奇异的厌恶之心。
这种表情让他显然慌了,他开始为自己辩解:“我也厌恶自己的职业,在一年前就洗手不干了,并且收养了许多吸毒人的孩子!”
“这算什么,你夺取了一个人所有的东西,再从指缝中漏出一点给他们,你感觉自己很伟大吗?”看到他无地自容的表情,尹志平停下不说了。他在心里暗暗的想,自己刚才的话是否有些说的过为重了。毕竟,他是在全心全意赎着自己的罪过,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救他而在警察前显示了自己的功夫,麻烦也不会随之而来。
但,他毕竟是个毒贩子,他所犯下的罪孽,应该远远超过了伤害过他的所有的人。
耶律齐潇洒的站起来,侧耳倾听了片刻,笑着说道:“他们来了!”这种危险的感觉是他无数次出生入死训练出的本能。
他看着他,目光中有种豁出去的东西。
“你说一句话,我就立刻出去自首!”
他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但一向温文尔雅的耶律老师怎么也不能和杀人越货的贩毒者联系在一起。
耶律齐还在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就在这时,他也感到了院中的异样,同样危险的感觉也在十年的囹圄中令他如同身受。
“你走吧!”他垂下头,不敢再去看耶律齐镇定中燃烧着疯狂的眼睛。“不要杀人!”
“我离开家族的时候,只带了一把枪和一发子弹,这发子弹,我只会留给自己。”他的神情异常镇定,又恢复了他与他初次见面时帝王般的风度
他再一次的拥抱了他,他的头深深的扎进了他的怀中,这种疯狂的体力让他无力拒绝。“我的罪,枪毙十次也不够的!”他在他的心口低低的说,同时,他感到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渗进他内心深处去了。
他在屋中看着他猫着腰走出了门,看着他轻盈的飞起来,如同一只矫健的燕子越过了围墙。
远处,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枪声。
随后的日子,他被警察局长,老金传讯了,但很快的,由于杨过的关系,他被马上保释了出来。
在他们逼问他口供的时候,他得知了耶律齐已经逃之夭夭了,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第一个感觉居然是喜悦,但随即,他的心又被一种奇异的内疚填满了。
站在警察局外,当他抬头又看见自由的蓝天,呼吸到自由的空气的时候,杨过已经等候他很久了。由于审讯的短暂,他并未受到任何皮肉之苦。
“上车,”杨过的霸道的笑容中有一份孩童般的无邪。
他叹了一口气,走上了杨过的车。
“我要给你一个惊喜!”杨过的神情中有种小孩子般的兴致勃勃,从反光镜中可以看见他不住狡黠的偷眼窥视着他。但他,只感到心灰意冷。
车子开得极快,他看到驶去的方向正是杨家的别墅。
他索性闭上眼,疲惫的靠在了车后座。杨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惊动了他。
还没推开门,门里小孩子的笑闹声,显然已经让他微微吃了一惊,看见他惊讶的表情,杨过得意的神情完全显露在了脸上。带着这种得意的笑容,他推开了门。
展现在他眼前的,还是那间熟悉的大厅,而枫桥小学那群孩子便在那一幅巨大无比的油画前分吃着一个大蛋糕。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感动,如同古井般的心竟然被杨过这个安排兴起了细弱的波澜。他知道自己怜惜着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所以在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下了手。
“老师!”襄儿兴冲冲的跑来,苹果般红润的脸上充满了笑容。“看我的新裙子好不好看?”
他无声的摸摸襄儿的头,突然感到自己掉入了一个精心设计好的玫瑰色圈套。
“对不起,老师还有事,”他歉意的看着襄儿的眼中流露出的失望。“我要走了!”他扬起脸,无畏的准备承受杨过即将爆发的怒火。
杨过的拳头猛得握到了空中,却又缓缓放下,他让开了路。再也不准备用肉体折磨的方式强迫他了,他要他从心里爱上他。
他恍惚的走在去往工地的路上,心中倔强的想着,要为自己独立养育这群孩子作最后的努力。他要要回自己为娱乐城施工所有的工钱。
21、人命关天
娱乐城已经正式投入了运营,那高耸入云的华厦充满了夜夜笙歌,醉生梦死。他看了一眼娱乐城入口处那尊纯洁无暇的天使,心中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杨过。
但这丝思念并未维持很长时间,他的脚步已经踏上了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台阶,周围环境的华贵和厚重让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微微的迷惘。这里,不是他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呀。
果然,门卫拦住了他。
“先生,你找谁?”那恭敬却拒人千里之外的笑容似乎在若有若无的提醒着他的身份,告诫着他头顶的繁华和他自身的寒微之间的差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不禁苦笑了,杨过送给他的大衣早已经脱下,所以现在他的装束是寒酸的。
“我,”他不由自主的嗫嚅了一下,“我是前一阵子在这个工地服务的人,现在是来要工钱的。”
他的话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催化作用,门卫的脸马上变得警醒而充满敌意。
“这样的,”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扬起脸对着警卫厅高声的叫着:“警卫,警卫!”
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几名保卫架了起来,然后被腾云驾雾般扔了出去。四肢着地后浑身无一处不疼,但充溢在心头更多的还是愤怒。
“你小子,不要来这里敲诈了,杨氏娱乐城并不欠你一毛钱,要钱,找该要的人去!”
他事后了解到,他和杨氏公司之间并没有直接的雇佣关系,杨过的公司是和那个强奸程英的工头订下了合同,但由于工头杀人后卷款私逃,他和与他一样的民工都得不到工钱了。
他看着团团围住他,凶神恶煞的几名保卫,明显的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的工钱……”
他的话被劈头盖脸的一阵橡皮警棍打得粉碎,他用力抱住了头,用脊背和胳膊去承受着这场残酷的殴打。
“给他点教训!”
“揍得他残废了,看他还敢不敢来要工钱!”
他并不知道前几天民工索要工钱的事件已经闹到了出动警察的地步,他也不知道由于民工们的索要工钱影响了娱乐城的正常运转,所以陆总经理已经下了杀一儆百的严令。
高处那名像极了他的天使依然充满了怜悯和慈悲的凝视着这幅人间的惨剧。周遭的辱骂渐渐变得模糊,只有一声声警棍与肉体撞击的声音变得清晰无比。打死了他,便如捻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谁说人生来就是平等的,他和杨过之间的悬殊就天与地之间的差距。
如果不是有一件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这场肆意的殴打的话,他也许会被这群草菅人命的家伙真的打死了。
“快看,有个人爬到楼顶去了!”刚才的门卫风风火火的跑了来,他的话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的,趁着那群人打他的时候,一个和他出于同样目的讨要工钱的民工已经偷偷的潜入了娱乐城,并且占据了最高点,那个黄金色的尖顶。他的目的是以死要挟,讨要工钱,但现在的他显然已经害怕了,绝顶处凌厉的风带给他的更多的是一种眩晕的感觉。
殴打他的人开始哈哈大笑,他们兴致勃勃的放开了他,走到尖顶的下方对那个已经吓得半死的人挑逗着。
“你跳呀!块跳呀!”
“我赌五百块钱,你不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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