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跳呀!块跳呀!”
“我赌五百块钱,你不敢跳!”
身体上的疼痛瞬间变得微不足道,尹志平惊叫了一声,他为这个和他一样受尽侮辱的灵魂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同病相怜。
就在这时,楼顶的那个人显然是站不住了,他开始在栏杆外摇摇晃晃。底下的人还在全无心肝的笑着,打赌他究竟会不会真的跳下来。
“你们快救救他!”他大声的喊着,但他凄惨的叫声淹没在了一阵狂笑中。他想跑上楼去挽救那个卑微的生命,但他的身体被人粗暴的拦住,推搡了出去。
“这就是身份!”他听见了一个沉稳而镇定的声音,随后,他看见了陆展元那张漂亮的出奇的脸。
他带着一种奇异的研究精神望着那个在楼顶飘摇的人,然后用一道狞笑扭曲了自己漂亮的面孔。
“你想救他吗?还是乞求自己不要变成那副样子吧!”陆展元恶狠狠的说着,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个高处的人终于松开了紧握着栏杆的手。
那个人坠落的速度是惊然的快,几乎没有让任何人反应过来,他的头颅已经在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台阶上撞了个粉碎。雪白的脑浆和猩红的血液溅得四处尽是斑斑点点,就像肆意盛开的红白相间的花朵,就连悲悯世人的天使身上也占满了血腥。
“杨氏并不会为了这条人命负任何责任!”这是事件发生后他听见的第一句话。他知道陆展元说的是天经地义的事实,他不该为之愤怒的,毕竟,在十七岁之后的所有岁月中这种类似的事件他经历的是太多了。
他紧紧的抿上了自己的嘴唇,对对面这张漂亮的脸和这张脸的主人从心底升起了强烈的厌恶。那张薄薄的嘴唇还在不停的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他突然扬起手,恨恨的把一个巴掌甩在了那张漂亮的脸上。
他欣喜的看到虚伪的笑容在那张脸上被击得粉碎,反正他是豁出去了,即将到来的加倍的报复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该来的就让他来吧。他把充满蔑视的目光投向了陆展元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的大汉。
陆展元止住了手下的举动,擦去嘴角的血丝,他充满了兴味的看着尹志平。
“这世道,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他紧紧的盯着他,笑容里似乎附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恍恍惚惚的走了出去,工钱是一分也没有要着,为了孩子们,他是否就该托身于杨过的势力之下呢?他研究着自己对杨过的感情,却混乱的连自己也说不清了。
正在胡思乱想,脚步不知不觉的已靠近了枫桥。枫桥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
只见所有的枫树都被砍倒了,横七竖八的躺在他前行的路上。重型的推土机怒吼着,下一个目标便是他和她私定终身的枫桥。
他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溢满了泪水,身体几乎要倒在地上。现代化的步伐改变了千年不变的枫桥,但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为枫桥的崩溃伤心落泪。
但他没有时间凭吊古老文明的衰落了,一声刺耳的喇叭惊醒了他。豪华的蓝色跑车不知何时已经贴近了他的身侧。
车窗被缓缓放下,杨过俊美的脸上是深深的关切。那种关切瞬间打动了脆弱的他。
“上车!”他的口气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专横。
他伸手去打后车的门,却听见杨过大吼了一声,“坐到我身边来!”
那黑色的眸子里全是狂野和执著,他低下头走到了车前,服从了他的专横。
他的身子还没有坐稳,杨过的脚已经踩大了油门。淬不及防的他险些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和杨过离的是那样的接近,他感到他似乎陷入了他狂野气息的漩涡中。这种感觉比起刚才的殴打更加让他战栗。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吃了一惊,刚才挨打时他注意护住了头脸,他是怎么发现的。
“哦,”他勉强笑了一下,遮掩着说:“我没有……”
车猛得停住了,杨过的手伸了过来,他单薄的上衣被一股强力撕扯开来,杨过炯炯的眼睛盯着他被打得红肿的上身。
他感到有些羞耻,便侧过了头,但他的下颌被他用力捏住,并使他的头对上了杨过的双眼。
杨过的手缓缓的抚摸着这些红肿,那动作虽轻,却已经让他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
他的痛苦完全落到了杨过的眼中,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伤口贴上了两片清凉的嘴唇,一只灵活的舌头舔食着他身上肿痛的部位,这种感觉让他惊悚,全身不由自主的起了层层战栗
他的挣扎完全出自本能,杨过的后背被猛得撞到了小车的门上,他看见他的眸子中升起一丝危险的气息。随后,他的双手被他禁锢在了头顶,他的嘴唇封住了他的嘴唇,那是一个充满血腥味道的吻,他感到了他的牙齿撞到了他的牙齿上。
这个吻让两个人都呆住了,他明显的感觉到杨过和他一样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了。
“我发过誓,不再强迫你的!”杨过的脸明显红了起来,说这种类似道歉的话对于他来说,比任何他曾经辱骂过他的语言更加难于出口。
他沉默着,苍白着脸盯着这个陌生的杨过。
“我过去是对你不好,”杨过吞吞吐吐的说着。
他苦笑,那些,又岂止是不好而已?
看见了他的笑容,杨过显然鼓起了勇气,“我当时恨你,除了误会你强奸了姑姑外,还有,我也是被强奸的小孩!你还记得那副画像吗,那其实并不是一个女人,而是我的父亲,杨康。”
看见尹志平震惊的表情,杨过索性全说了出来。
那个故事真的是一个老套的传奇,男主角是一个富有而浪荡的公子,女主角是一个美丽而贫穷的平民少女。始乱而终弃。最终,所有的罪孽都报应到了孩子身上。
不过,和其他故事不一样的地方是杨康本来就是个异装癖,他是十四岁上与杨过的母亲秦南琴初试云雨的。后来就是杨过的出生。杨康,是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有子裔后才把已经七岁的杨过从母亲手中抢来的。
杨过的童年就是一场噩梦,直到,苍白冷漠的小龙女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听他词不达意的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尹志平心中不禁升起了深深的同情。他知道这种非人的经历不是任何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了的。
“原谅我!”最终杨过泣不成声的说道。
他的眸子中升起了一丝柔软,“你无论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在意!”
杨过的表情变得无比雀跃:“你爱我吗,和我今后生活在一起好吗?”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坚决的摇了摇头,一具尸体横亘在他和他之间,他又如何能够与这个实际上应该对那条人命负责的人谈情说爱。
杨过的眼中蓦地升起了一丝猜忌,这种目光骤然拉远了他与他本已经接近了的距离。
“是他吗?”他沉声说,眼中似乎浮现出那个优雅从容的身影,那人虽然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却有一种无形的气质压得他无处遁形。“你真正爱上的人是他吗?”
尹志平一怔,转瞬间知道了他说的是谁,沉吟片刻,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啪,啪!”他感到自己的双颊挨了两记耳光,开始那记很重,重得都令他的耳朵有了暂时的失聪,但下一记,却轻柔的仿佛一个充满迟疑的抚摸了。
他看见了杨过满脸的泪水,这个孩子的痛苦打动了他,是他,张开双臂抱住他的……
夜晚在冬日里总是提前来临,在敞蓬的跑车中他赤裸的身体感到的是无比的寒冷,这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杨过。周围的世界在黑暗中静悄悄的流逝,他短暂失聪的耳朵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杨过的唇无比温柔的捻过了他的伤痕,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似乎沉到了一个无底深渊。
22、红梅
在天空中飘洒下霰雪珠儿的时候,院中的那株红梅也凌寒怒放了。他静静的站在那株梅树之前,一任如同盐粒般的冰冷轻琢着他露在外边的肌肤。
如果把梨花比作她的话,那么杨过就象极了这株怒放的红梅,一样的肆意,一样的狂放。那种极强的生命力是衰弱之极的他无法抗拒的,他就象这一粒粒微不足道的霰雪,也许只能注定在他的生命里作为一道点缀。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不愿和任何人提及,如同以前杨过对他的伤害一样,这次的事件也让他淡化处理了。自从那夜之后,已经一个星期了,杨过并没有找过他。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会升起莫名的惆怅呢?
“老师,老师!”叽叽喳喳的孩子从屋中飞跃而出,亲热的把他团团围住。
一丝暖意的笑容从他的唇边升起,渐渐扩大到整个容颜,这些无邪的童真,真的是他现在和余生所有的安慰。
“你们对着这红梅花都说点什么吗?”他微笑着提示,“像诗什么的,随口说点什么句子。”
于是,小孩子们都皱着眉头苦苦的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襄儿的眼睛一亮,不加思索的说:“红梅不畏雪,来年又生枝。”话音未落,她的脸已经为这个大胆的举动羞得通红。
襄儿才刚刚六岁,但已经会作普通的诗词了。他期许的笑笑,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个梅香雪意与童真稚气盎然的冬日里。
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打破了这个冬日里的沉谧,是送报纸的邮递员来了。
那个人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自从接替耶律齐当上枫桥小学的老师后,他才知道每月政府都会给枫桥希望小学拨来一笔不菲的款子,所以他订了一份《荆州日报》,为的就是让学生们在读圣贤书的同时更多的了解一些社会。
“我看看,我看看!”孩子们一拥而上,争抢着报纸。
“老师,”襄儿扬起脸笑着,“你看,这个人是不是那个送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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