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为生计而第一次奔波,但是,想要在枫桥镇找到一份工作对于他是太难了,不要说合适的,就算是单纯的苦力也不会有人给尹志平去干。
他在四处奔波均连连碰壁之后,不得不离开刚刚回来的家。
于是,他骑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目的地就是省会荆州。他想那里是个大都市,应该会有人不知道尹志平这个人,不知道十年前那件轰动枫桥镇的强奸案,荆州,应该有份工作是给他专门准备的。
他把所有的口粮都留给了那只老鼠,就打点好行囊,上路了。
3、求职
“不行!”负责面试的小姐毫不客气的把他的高中毕业证书扔还给了他,脸上是一派的鄙夷,“我们这里要的是大本,连大专都不要,你一个高中毕业,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我……”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还是鼓足勇气的开口了,“我虽然没有学历,但也曾经干过这一行,我自信能够和本科生干的一样好,甚至比他们还强!”
小姐摆摆手,这一次,她是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下一个!”她向着门外高声喊道。
他失落的走了出去。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碰壁了。十年的与世隔绝让他的高中文凭几乎变成了一张废纸。有时,他看着与他一同面试的那一张张风华正茂的脸孔,心里会升起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无奈。
当然,兜里的钱是越来越少了,工作还是一点也没有着落。在暮色沉沉中,他百无聊赖的行走在大街上,脚步不由自主的向火车站踱去。火车站的长椅就是他在荆州的栖身之所,因为,住旅店即使是最便宜的地下室也不是他的经济状况能够承受的起的。
“先生,要不要到我家去?”他听见了一个甜腻的声音,随后鼻子中闻到了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
是个年级已经不轻的妓女,脸上的皮肤松弛而干涩,即使在昏暗的路灯下,也难掩眼角眉梢的皱纹。
他摇摇头,苦笑着转身要离开。
“要不要,要不要。”她压低了声音,把整个身躯贴了过来,“打炮就十块,过夜的话只要三十,便宜的!”她急切的推销着自己,眼神中透出了一股狼一般的尖利。
他皱了皱眉,身子向旁边让了让,低声说:“快走!”
“要不要,要不要呀?”她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襟,长长的指甲中尽是黑色的污泥,“打炮要五块了,便宜的……”她的声音已经带着一种近似疯狂的呜咽了。
他陡然一惊,因为这时他突然认出了她,她,是叫做李莫愁的,比他和她要高上两个年级,当他刚刚考入枫桥高中的时候,她曾经是学生会的主席。他记得她总是剪着一头清清爽爽的短发,利索而干练,是她之前的校花,后来就考上了荆州大学。
“师姐,李师姐!”他试探着轻轻的叫。
听到这个称呼,那风尘女子的象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呆滞了。尹志平上前一步,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她突然捂住了脸,夺命似的狂奔而去。
在经历了不得不从火车站的垃圾堆中拣食物充饥的三天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那是在一家私企的罐头厂当临时工,每月要干三十天,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没有休息日,如果请假的话要被扣去半个月的工资,虽然半个月的工资并没有多少,因为辛辛苦苦一个月下来所有的收入还不足七百块钱。幸好,这里可以包吃包住,虽然吃的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食堂,住的也不过是草席覆盖的地铺。但困境中的他还是为得到这份工作而欣喜若狂。
临时工是不需要档案的,对于荆州这个大都会,据官方统计的数字,每隔三分钟就会发生一起强奸案,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算是在这里暂时的找到了一个栖身之所。
这里所说的暂时,是因为几天后会有一场几乎算得上狂澜的风暴等待着他。
在这家私企的小工厂中,再没有人比尹志平更加卖命了,他几乎自虐般的努力使他在这个地方得到了一致的口碑。
但这一天终于不可避免的来了。
他又一次见到了杨过。
他那天和很多人一样,埋着头,匆忙的在罐头上贴着标签。因为他正守着一道极快的流水线,皮带上传输着一只只梨子罐头。所以,操作贴标签的人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懈怠。因此,在董事长一行参观时,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没有抬头。
他知道厂长正带领着董事长参观。如果不是他太过孤陋寡闻而不知道荆州所有企业都存在于杨氏名下,而董事长就是杨过的话,他一定会不惜被扣去半个月的工资而请假的。但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他依然仔细的操作着手中的工作。
这一阵子杨过是太感到无聊了,陪着北方财阀郭氏的大小姐郭芙可并不是一件轻省的工作。也许是两个人都太过于相似了,所以呆在一起很难产生什么近似于爱的感觉,但碰撞出的火花倒是不少。针尖对麦芒的含义也许就是如此。但这一切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二人在共同的利益下一定要结婚,与其在竞争下彼此争斗,不如携手并肩共同赚取这个世界更多的财富。但究竟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两个人都似乎更想把这个期限脱后。
幸运的是,郭大小姐终于离开了荆州北上了,杨过在长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决定视察一下三个月来因为陪郭芙而没有来过的他名下所有的企业。
此时,杨过就站在尹志平的对面,他本来已经想结束对这个手工作坊式的小厂进一步的参观了,如果不是为了结束这个企业加上无聊是厉害,他也不会来。
他百无聊赖的目光扫过那一只只圆圆的罐头,心中想的是这个小厂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他。
他比起三个月之前头发长长了许多,浓密的黑发覆盖着低垂的头,这使得杨过几乎就和他擦肩而过了。
他在他的面前站了很久,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从他下巴上刚刚冒出的青色胡茬,到他灵活而快速移动的手指,没有一点遗漏。从这里看的出他的神态温文而谦恭,容貌清秀而俊雅,但杨过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想把他撕成碎片的冲动。这种冲动来的是那么迅疾,他简直要不顾当着如此多的人了而实施暴行了。在他二十岁的生命中,也只有当年对姑姑乱伦的欲望才可以和这种感情的强烈程度比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感到对他的恨似乎更加强了,尤其他恨他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更恨他纤长白皙的手指快而毫不急促的动作。
他轻轻咳了一声,他还是毫无察觉,依然在专心致志的工作。
他终于无法压抑胸中翻滚的恶意了,于是他大声的叫起来:“尹志平!”
他抬头了。
他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他。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任那一个个样子肥胖滑稽的罐头瓶在他和他之间快速流过。他的眼中慌乱的神色一闪,这时他的担心只是在厂长前没有处理好那一个个罐头,但厂长站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态度终于使他悟出了什么。随后,他在他的眸子中读出了绝望。
于是,他调头走出了车间,小心的没有让他看见自己脸上得意的笑容。
不一会,在黑色的劳斯莱滋小轿车消失在厂区后不久,他被叫到了厂长办公室。
“对不起,你被解雇了!”厂长匆匆忙忙的说,“你得罪的是得罪不起的人!”
他苦涩的笑了一下,垂下了头。解雇已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因为他一贯的表现,厂长也很是歉然,但他已经接到了命令,在解雇尹志平时不许给他一分钱,于是他换上了一脸凶相。
“还不快走!”
“厂长,”他怯生生的提醒他,“今天是三十号,我的薪水,哪怕只给一半!”
“快走,快走!你刚才砸坏了十几只罐头,没让你赔就很了不起了!”
“厂长!”他终于忍无可忍了,攥着拳头上前了一步。
“保安!保安!”厂长大叫起来。
于是,他被几名保安仍了出去。
“快走吧,这是杨董事长的意思,你得罪的人……”一名好心的保安四处看看,把一张五十元的绿票子塞在了他的手心里。
当他从地上爬起来,天色已经暮气沉沉,四周的环境似乎浸在一种压抑的沉闷中。他叹了口气,现在他是真的又无处可去了。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暮色渐渐笼罩了他的身心。随着昏黄的路灯逐渐代替了太阳的明亮,属于夜晚特有的生物都出来活动了。
就在这百无聊赖的行走中,他看见了街心公园的徘徊着的李莫愁。她还在徒劳的向一群又一群的人兜售着她的皮肉,幻想用这种薄利多销的策略赢得更多的顾客。
他不知不觉走进了她,就像走进一个少年时代破碎的梦境。
她正在和一个无心做生意但却有点想寻开心的人打情骂俏,敷着厚厚廉价白粉的脸像是一个面具。
他的心被浓重的悲哀掩埋了,看见她就如同看见了自己。十年前,他和她都是如此的风华正茂,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梦想,但现在,却都只剩下了苟延残喘的灰烬。
她向那人啐了一口,涂的猩红的嘴唇在夜色中异常醒目的存在着。他应该悄悄走掉的,但他的脚就如同钉在了地上,让她终于看见了他。她粗俗的俚语嘎然而止,只是面如死灰的呆呆的望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把那张五十元的钞票放在了她的手里,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4、羞辱
现在他是身无分文了,离开罐头厂的时候,三个月的工资和行李都被老板扣下了,如今连这仅有的五十元钱也救济了比他更加困难的李莫愁。
他的胡思乱想被几声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这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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