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什么在这儿?”语城问到。她的手还和离野紧紧交握着,她低头,看到自己即使在慌乱中始终都不改以前的习惯。
她也习惯了牵着楚子狂的手,可是和楚子狂牵手的时候,总是楚子狂的大手霸道的整个捏住自己的手上,自己的小手如小鸟般囚禁在他的掌中;而和离野牵手的时候,他们总是不自觉的十指交握,紧紧相扣。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一种是被动的承受,而另一种是默契的习惯。
离野摘下帽子,心痛的摸了摸语城的脸:“语城,我要来带你走。”
“带我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语城问到,旋即又明白过来。
“弄得楚子狂不能正常离境的人是你对不对?那天我在朱丽叶的阳台上见到的男人也是你,对不对?”
离野点点头:“确切的讲不是我让他不能离境。很多事情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楚子狂的军火生意触动了M国的利益,因为他的军火走私而叫M国每年损失的利润高达几百亿美元。M国不会放过他的,他很快就会完蛋了。”
“那你们要怎么对他?会杀了他吗?”语城迟疑了一下,怯怯的看了离野一眼,马上又不自然的低下头。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会如此心虚,根本不敢看离野的眼睛。
离野很敏感的注意到了语城眼神的变化,他扭头看向仓库边的大门,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不会。”离野闷声说。在如何对付楚子狂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决断权。如果他可以决定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借着这次困住楚子狂的机会把他干掉——他越是了解的多,就越是为自己看到的事实而震惊。楚子狂简直就是黑暗世界的王者,他做过太多为法律和世俗所不容的事情,作为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军人,离野觉得消灭黑暗势力是自己不容推卸的责任。
可是他现在就是想不通P先生的想法,为什么P先生迟迟不肯对楚子狂下狠手?他似乎还在等待什么,犹豫什么。离野不赞成P先生的做法,可是服从命令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离野和语城都沉默起来。语城看着自己和离野十指交握的双手,仿佛又回到了数年之前。可是当她一看到自己的小腹时,又被电击到一般触动,整颗心都跟着疼起来。
“不,不行……我不能跟你走。你不了解楚子狂,他要是知道你带走了我,他会发疯的!他的势力太庞大,你根本对付不了他……”
一句话说到了离野的痛处,他痛苦的紧抓住语城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是的,他现在的确还没有和楚子狂抗衡的实力。一切权利都在P先生的手上,他只能等待P先生先卸掉楚子狂锋利的爪子,才能把语城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语城……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痛苦吗?我每天都看着你们在街头散步,你近在咫尺,可我却不能冲过去把你抢回来……语城,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楚子狂的势力超过了我们的预料,我们封锁了他所有可能出境的道路,可是他竟然神通广大到冲破了我们的封锁。他现在是要带着你由港口回国,我的人手不够,阻止不了他,可是我希望能尽自己的能力把你留下来。语城……。我求你。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希望能让你离开那个魔鬼,过上幸福的日子。”
幸福,什么是幸福?幸福是早晨爱人的一个亲吻,是傍晚他回来时一个想念的拥抱,幸福是平静而平淡的气氛,和自己爱的人,过自己喜欢的日子。语城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变得乱了。她不知所措的低头望着地面,心底天人交战,不知道究竟该走该留。
走,可楚子狂的爱是她忍受不了的禁锢。
留,明知道离野没有和楚子狂抗衡的实力,留下来日后只会害了他。
你已经害了阮五了,还想害更多的人吗?他们都是爱你的啊!!
语城终于忍不住,眼框里积聚已久的眼泪缓缓流了出来。她哽咽着不想说话,手却开始慢慢使劲从离野手里抽离。离野看着她的手指一个个从自己手里滑脱出去,终于忍不住心痛的大叫到:
“语城,你难道真的要和他走,和他在一起?他害了你的母亲,绑架了你的父亲,你还要和这样的仇人一起生活吗?”
“什么?你说什么?”语城惊诧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颤抖着抓住离野的手,指甲不知不觉中狠狠嵌到了离野的皮肤里:
“你再说一次?他害了我的妈妈?绑架了我爸爸?”
“是的。你还记得吗?伯母的癌症,当初我那位朋友也说过,伯母原本是健康的,可是因为接受了恶意的大剂量射线治疗,才真正得了癌症。那所医院,楚子狂就是背后的老板。”
“可是,可是我在认识楚子狂之前,我爸爸就已经失踪了啊!”
“是啊,如果伯父不失踪,伯父的产业怎么可能会落到楚子狂的手上,他又拿什么来要挟你呢?而且根据我的情报,伯父应该一直在他手上。语城,你想清楚,你真的要跟这样的人一起走吗?”
离野心痛又落寞的看着语城,可是语城的手却在他的掌心一点点冷掉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让她浑身彻底的冰冷起来。
原来意大利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梦而已。她低头看到别在花眼上楚子狂送她的那朵小雏菊,觉得那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她伸手摘下那朵小花,木然的把它扔到了地上。她挣开离野的手,力气大的几乎叫人害怕。此刻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要回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要回去问问他,该如何补偿对我的伤害!!我要回去,让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一脚踏在那朵小雏菊上,淡黄的花瓣在她的脚底揉成了花泥。她死命挣扎,情急之中还狠狠一口咬住离野的手,迫使他放开自己。此刻的语城几乎已经是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清晨意大利别墅中的语城还沉浸在爱的天堂里,可转眼就有人残忍的告诉她,原来这一切不过是魔鬼为她专设的地狱。
语城终于挣开了离野的手,冲出门去,消逝在码头拥挤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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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城,你去哪里?你给我回来!”离野看着手上一圈清晰的贝齿印,手痛,心更痛。他被拥挤的人潮挡住了视线,看着语城在前方就这样消失了。
“给我出去找啊!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回来!不准伤害她,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就别活着回来见我!”离野愤怒的一拳打到货仓的大木箱上,停顿了片刻又下定决心的命令手下:
“见到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给我就地处决,我只要他的尸体!”
“可是,P先生吩咐过不可以伤害black devil…。。”手下迟疑的问了一句。
离野回头,双眼微微眯起来,回手就一耳光打得那个多嘴的家伙流出了鼻血:
“现在,我是你们的直接首领。所有人都要听我的命令。你们只需要服从我,而不是质疑我的决定!”
“是!”手下们恭敬的站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就怀揣着手枪冲了出去。
他豁出去了,既然P先生迟迟不肯做决定,那么就叫我来替你决定楚子狂的生死吧。
于公,楚子狂触犯了M国的利益,更为正义所不容。他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于私,楚子狂该死的囚禁了语城,残忍的害了伯母,绑架伯父,作为从小受语城一家恩惠长大的人,他也该为他们报仇。
语城跑出仓库后,漫无目的的涌进人群,下意识的朝着海岸边奔跑。她知道自己的人就在海岸边的某一艘游艇上。湿嗒嗒的海风里夹杂着一股独特的腥味,当海风吹掉了她的帽子,吹乱了她的发丝的时候,她的理智又开始慢慢的苏醒了。
离野的话不断在语城耳畔回响,她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己费尽了力气也查不到父亲的任何线索。只要那个统治了黑暗世界的王者,才有这样的权利掩盖所有的事实,叫自己即使用尽了黑道的手段也查不到任何东西。
原来我竟是个傻子,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语城心头充满了恨意,一想到楚子狂对自己的伤害,就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当她清醒一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和父亲很可能尚在人世的时候,她的血又慢慢冷了下来。
不,我不能。我现在不能杀了他,我还要靠他把爸爸给找出来。
语城的目光在海岸线上逡巡,忽然见到楚子狂带着一票人马从前面急速跑了过来。他一见到语城就激动的把她一把搂到自己怀里,心慌意乱的吻了吻语城的额头:
“哦!该死的,你吓死我了!我多怕把你弄丢了!”他又把语城放开一点,看到她满脸的泪痕,着急的问:
“怎么了宝贝?怎么哭了?”
“没什么。因为我找不到你,怕你真的把我弄丢了。”语城擦擦眼角的泪水,冷冷的看着地面上湿漉漉的沙子,用一种冰冷而机械的语气对楚子狂说道。
处于找到语城的惊喜中的楚子狂丝毫没有注意到语城的异样。他牵起语城的手想赶紧带她上船。语城看了他一眼,坚决的把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她独自一个人跑在前面,很快就跑到了船上。楚子狂上船后命令手下人迅速开船,船在轰鸣声中启动,划破了平静的海面,激起了巨大的浪花。两个人站在甲板上还没来得及钻到船舱内,码头边上一个身穿军绿色衣服的男人就发现了他们。
眼尖的语城一看到那熟悉的军绿色,立马反应过来那是离野的人。她看着他把手伸到了怀里,立刻着急的一把拉开楚子狂。
等离野的人掏出枪来,反应敏捷的楚子狂已经趴到了甲板上。他迅速的从腰间抽出手枪,可不等他动手,语城的手下早就用狙击枪把他一枪爆头了。楚子狂把语城护在怀里,迅速进到了船舱内。
“呼~~~~~~”楚子狂长出一口气,看了看船外,又回头看看语城,心里开始觉得甜丝丝的。在刚才那个危机的时刻,语城竟然想着拉开自己,生怕自己受伤了,这是意味着,自己在语城心底的位置开始发生变化了吗?或者,她还是在乎自己的。他微笑着坐到语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