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苞依次盛开着。
我记得娜姐曾经说过的话,所以我在露台里亲手种上了绿色的百合,每一个清晨,都能看到含着露珠脉脉低垂着的纤长枝茎立于窗前,一想到它的名字,似乎就能够就可以忘掉一切红尘中的纷繁缭乱。
这,就是娜姐想要的生活吧。
我默默的站立在娜姐的面前,这一刻山风拂过,草木清香。
开满野花的坡地上,是念念不停奔跑着的小小的身影,穿着绿色的小裙子的她像是一只上下翩舞着的蝴蝶,奔跑时,她那梳成两个小马尾的头发也在上下起伏着。迎着金色的阳光,在开满黄花的山间坡地肆意的开放,迎风招展着。
这就是长在我和娜姐心间的一株百合花儿啊。
“则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靖尧来到了我的身后,将他怀里的绿色百合也轻轻地放到了娜姐的墓前。
我看了看他,又转回身去看在山坡里嬉闹的念念和常孝弈。“你来了。”
“嗯。”
苏靖尧站在我的旁边和我一起看向那边生机盎然的山坡。孝弈拉着念念的手,小心地牵着她向山坡上走去。
“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答案。”
“我知道的,我不介意。”苏靖尧仰头深深一个吸气,“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呢。”转过头看着我笑的朗风霁月,“不是吗?”
我看着不远处的山坡上,孝弈抱起念念去够那长在枝头上的一朵小花儿。
“嗯,是个好天气。”
我蹲下身子在娜姐星眸璀璨的笑脸前把一块薄薄的香片点燃,空气中袅袅升起一阵木质的芬芳。
沉静内敛的永远不变的芳香。
沉香。
“包子哥哥你不要跑——”念念跟在常孝弈的身后快速的迈动着她的小短腿儿。
看着她那跌跌撞撞的动作我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已经走到山坡下的我在念念的后面提心吊胆的跟着,只希望已经跑开了一大段距离的念念不要跌倒。
山坡上,常孝弈,念念,我,三个人排成一条线。
念念看看前头的常孝弈,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我,突然无比欢快的挥动着她的小手儿,“好好玩儿,快快,包子哥哥加油,妈妈加油——”
看到走过来的形单影只的苏靖尧,常谨适一向严肃内敛的脸上表情微微变幻了一下,“看来你的求婚又被拒绝了,苏靖尧。这是第几次了?”平淡的语气里掩藏不住一丝的揶揄。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靖尧挑高了眉头,懒懒的开口。
“我只是想说则溪在学校里可是有很多人追的,而你嘛,”常谨适笑的一脸云淡风轻,“你是素行不良啊。”
听到常谨适的话,苏靖尧冲着阳光眯起了眼睛,不怀好意的幽幽开口:“我记得在部队的时候我和你是54胜19负,”
双手交握着活动了一下手指的关节,“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们再比一场?我和你可是有年头没动过手了。”
“好啊,”常谨适看着苏靖尧兴致高昂的表情,慢慢的卷起了衣袖,修长的手指规规矩矩的把白衬衫卷到手肘处,褪下了一贯的严谨沉稳,换上了难得一见的冷锐锋芒,“不过我倒是为你担心,你不是已经在SPIC做高官了吗?只怕玩儿政治的你已经彻底腐败得不堪我的一击了。”
“哦?只怕世事无绝对啊,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苏靖尧也笑着同样动作慢悠悠的卷起了袖子,黑亮的眸子锋锐尽现,“赌什么?”
“你说。”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SPIC的新人选拔了,集团军的侦察营,军区直属的特战大队我已经逛得太多了。不如——我赢了你到SPIC来给我做副手,怎么样?营团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常谨适稳稳的点了点头,“好。你输了就来我的快速应急做一年的教官。”
“7个快速反应集团军。1军、13军、21军、27军、38军、39军、54军,你是说要我去你那个38军?”
“怎么?愿赌就要服输。”
两个男人相视着傲然一笑,一个响亮的击掌。
“就这么定了。”
常谨适身子一矮率先一个利落的肘击,攻向苏靖尧。“当初为了下一局棋折腾了那么久,结果现在则溪不肯接受你,值得吗?”
苏靖尧肆意的扯开嘴角,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脚下一个快速地旋踢,笔直的扫向常谨适的腰际。“值得!”
“你忘得了魏晓?”
“不用忘记。”苏靖尧一个后翻,躲过常谨适的手掌下劈。
“那则溪呢?”常谨适步步紧逼,脚下连连的交错虚晃中踢向苏靖尧的面部。
“则溪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
苏靖尧突然右臂横击变为格挡,左掌顺势击向常谨适的腋窝处。
距离太近,常谨适应变不及只能腰部用力向后弯曲,脚下随后左右绞拧着缠向苏靖尧的手臂。
“可是则溪现在还是不接受你。”
“我可以等。”
“不后悔?”
“则溪是我选择的人,我为什么要后悔?”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快如闪电的互攻了十几招。
常谨适架挡住苏靖尧的拳头,“忘记说了,谁是裁判?”
苏靖尧笑着看向左侧,“不是已经来了嘛。”
“嗨,我说老大,你们玩儿的这么high,怎么不找我们来啊?”晋明脚下站着三七步,身子懒懒的斜靠在树干上。
常谨天在稍远的地方站定,举动优雅的脱下了身上的西服外套,扔甩给晋明,“难得都在啊,干脆加上我们一起来个热身好了。”
“三,二,一——”
声音刚落,两个人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在阳光下只能看到淡淡的影子在飘闪着。
拳来脚往之间,苏靖尧闪过晋明攻过来的拳脚,“你们两个——”
“嘻嘻,老大,我手痒啊,今天难得这么多人在,大家一起玩吧!”说话的功夫晋明已经向其他的三个人连连出招。
几个人间哪有什么敌我?早就乱战成一团了。
苏靖尧看着一时之间手忙脚乱的常谨适,硬朗的五官上露出了恣意不羁的笑容,“忘记说了,你要是输了就把孝弈输给我做上门女婿吧,哈哈——”
常谨适闻言咬咬牙,脚下狠狠的一脚踹开晋明,手上架住常谨天,左脚已经绷紧了脚尖角度刁钻狠辣的踢向苏靖尧的膝盖,“苏靖尧你想的美,念念还没叫你爸爸呢!”
这几个人一边互相拳脚相加着,一边脚下慢慢的向山坡移动着。
晋明突然一声大喊,惊起了成片的小鸟儿齐齐飞起,带落了无数的花瓣漫天飞舞着。
“老大!我看到嫂子和你的宝贝女儿啦!就在那边笑着编花呢——”
番外(一)
魏晓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同样一身迷彩的苏靖尧。
“你好,我是魏晓,今天起我们就是战友了,”伴随着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她脚下向前跨进了一步,动作帅气的向苏靖尧伸出了右手,“把后背的位置留给对方的战友。”
苏靖尧沉默地握住了魏晓伸过来的右手。
魏晓将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沐浴在阳光里的高大寡言的男孩儿,笑得一脸的爽朗,“你长得很帅。”
这时候的苏靖尧刚刚21岁,是他在部队的第三个年头。
22岁的时候,
魏晓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进来,欢快明朗的笑看着带着满身黄土分外狼狈的苏靖尧,“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惜我们还在出任务没那个条件,简单点帮你过个生日吧。”说着把手里的粗瓷大碗推向苏靖尧的面前。
满满一碗的手擀面,和卧在面条上面的一个荷包蛋。
这是他们搭档的第一个年头。
23岁的时候,
日常里除了训练就是出任务,单调简单得到了极致。
休息的间隙里苏靖尧盘膝坐在草地上看着队友们激烈异常的你来我往拳头横飞的演练,刚刚做训结束的魏晓从旁边走过来随手塞给他一壶温热的刚刚好的普洱茶。对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喝这个吧,你胃不好,养胃。”
这是他们搭档的第二个年头,苏靖尧二十三岁,魏晓二十四岁。
风正清,云正朗。
24岁的时候,
在部队里度过六年春秋的苏靖尧已经是名声响亮的兵王,走在集团军的大院儿里没有人不认识他这个话少的可怜拳头却是出奇硬的苏靖尧。
‘华北区二十七团机动营的苏靖尧’——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标志。
魏晓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神色紧张的看着苏靖尧,“听说你要外调了?”语气带着一丝的不确定。
苏靖尧收回第三百一十四次踢向木桩的左腿,抬头看着因为跑得太急,头发上未干的水珠儿顺着脸颊滴落到衣领处沁湿了大片领口的魏晓,“没有。”脸色坦白无伪。
魏晓看着他,良久,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神色不安的脸上转而扬起了爽朗俏丽的笑容,双手叉腰,“你不能抛下我,我们是战友,不,能,抛,下,我!”冲着苏靖尧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就咯咯笑着跑掉了。
25岁的时候,
苏靖尧和魏晓来到陌生的异国疆域,追击潜逃的双面间谍。在这个陌生多变的异国沙漠里上演着惊险激烈的追逐战。从尼日尔到乍得,博茨瓦纳,面对着狡诈诡谲的追击对象,苏靖尧和魏晓跨越千里追踪着这个同时为几个政府服务的‘红狐’。
在戈壁的地貌带里,红狐等待多时的伙伴收紧了张开已久的大网,苏靖尧被魏晓拼死地护出了戈壁,躲进了密林重重的热带丛林地带。
敌人如同熟知他们的每一个落脚点和埋伏一般对他们进行着毫不留情的残酷掩杀。
“不行!我会带你走出去的!”魏晓的手掌精准利落的切向苏靖尧的颈侧,将挣扎不休的苏靖尧击晕。动作迅速的扛起了因为受伤不想拖累自己的苏靖尧,将受伤的同伴背起冲进了密林的深处。
这一次的他们,所有的通信仪器都丢失了,只有那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