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准确地接住,快手快脚地包了两份热狗交给其他观众传过来。
韩悦乐惊奇地望着这一切,笑开了。
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原来不可小觑,他现在哪里像个高高在上的执行副总裁?跟一般的纽约客没什么不同!
「你笑什么?」杨品深将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热狗递给她,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她摇头,笑声却更高昂了,凝望他的眼眸明媚多采,半晌,忽然热情地啄吻他的颊。
「你干么?」他吓一跳,颊缘可疑地窘热。
「只是谢谢你请我吃热狗。」她不敢解释芳心的强烈悸动。
他深思地望她,不再追问。
两人快乐地吃热狗,欣赏球赛,和其他观众一起鼓掌欢呼,大玩波浪舞,散场时,球赛赢了,更是处处可闻爽朗的口哨与歌声。
「喂,你教我吹口哨。」听见口哨声此起彼落,韩悦音羡慕得不得了,恨自己不会。「怎么吹?这样吗?」她撮圆唇,纤指抵住,吹出的却只有无声的气。
「不是那样。」杨品深摇头。
「那是怎样?这样吗?上她换了个方式,
「也不是。」
「那到底是怎样?你快教我嘛!」她晃动他臂膀,不依地撒娇。
杨品深好笑地弯唇,招来计程车,大掌压下她的头,护着她坐进车厢。
「你干么非学会不可?女孩子吹口哨不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难道你认识的女生都不会吹口哨吗?」她有些不服气。
「只有一个。」他的答案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谁?」
「我大嫂。」
向初静?
韩悦乐胸口一揪,体内鼓躁骚动的血流瞬间沉寂下来,她望向杨晶深面无表情的脸孔,努力保持微笑。
「你大嫂……会吹口哨?」
「是我教她的。」他转过头来。
她看不出那深邃的眼潭里潜藏的是什么样的情绪。「你跟她很要好吗?」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是我高中学妹。」
「你也跟她去看球赛吗?」
「看过几次。」
两小无猜,纯纯的青春之恋。
是这样吗?
韩悦乐心揪着,如刀割针刺,微微地疼,她命令自己下许吃味。「你很喜欢她吗?」
「以前喜欢过。」他回答得很干脆。
她讶然。「以前?」
「现在她可是我大嫂。」他淡淡一笑。
那又怎样?就算两人是这样的姻亲关系,也不表示他不能继续暗恋她。
酸潮,静静地涌上了韩悦乐的眼——怎么办?她还是很嫉妒,而且也为他心疼。
她不该的,她只是个情妇,不该如此僭越……
「你会恨吗?恨她选择你大哥?」她不该问的,可她无法控制。
「为什么要恨?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他眼神深沉。「大哥可以为她放弃继承权,我可做不到,我的婚姻—定要对我未来有利。」
也就是说,他只接受门当户对的婚姻。
韩悦乐心一沉,对他的声明丝毫不觉惊讶,她早料到了,他不是个会为爱疯狂的男人……
「这样看来,你大哥很爱你大嫂。」她涩涩地低语。
「嗯。」他点头,嘴角一牵,似嘲非嘲。「我大哥从小就很优秀,做什么都比我强,他才是泰亚集团最佳继承人,我只能算是候补。」
他怨吗?
韩悦乐默默凝视他,试图从他神态里找出一丝愤懑或不平,但她看到的,只有淡淡的自嘲。
于是她明白了,他一点也不怨他大哥。
「你很崇拜他。」她轻声指出。
他一震,不可思议地瞪她,半晌,他别过头,掩住恍惚的眼神。「所有人都以为我不服大哥,样样都想比他强,其实不是的,我只是……」
「你只是想追上他。」她沙哑地接口,看透这男人藏得最深的心事。
他拿他大哥当最高的榜样,想与之竞争,并非因为不服气,而是因为太服气。
她以目光爱抚他冷傲的侧面,温柔似水的目光,倾溢的,是满腔酸酸甜甜的情意。
她好爱他,好想将他抱在怀里尽情呵护,可她不能,她怕自己一碰触到他,好不容易穿戴上的武装盔甲便会崩毁……
她只能紧咬牙关,狠狠地咬着,葱指颤颤地抵在唇上,用尽气力吹出所有在胸臆澎湃的情浪。
一声清亮的哨响,惊醒杨品深迷蒙的心神,他愕然回首。
「我会吹了!」她推他一边臂膀,欢悦地笑。「你听见了吗?我刚刚吹出声音来了!」
「嗯,我听见了。」是他的错觉吗?为何他觉得她眼眸里漾着莹莹水光?
「我会吹了耶!」她轻轻地笑,笑声如细雨中檐边的风铃,微微颤抖着。「你听见了吗?」一颗剔透的星泪在羽睫上闪烁。
他蹙眉。「你在哭吗?」
「啊?」她愣了愣,笑着抹去眼泪。「我太开心了嘛!」
有那么夸张吗?不过是吹个口哨,值得笑到流泪?
可不知怎地,他忽然觉得心痛,胸口横梗着某种奇特的怜惜,教他不由自主地俯过身,攫住她粉嫩的,如花的唇。
她的反应激烈,玉臂勾住他肩颈,粉唇绽开,肆意与他交缠。
她忘了他们还在车上吗?
杨品深顿时怔仲。在机舱房里,她都还会顾忌着机上其他人,怎么现在反倒不顾一切了?
迟疑不过转瞬,当他双手一抱住怀里那柔软的、微微发烫的娇躯,理智便溃堤。
他撑起她,让她浑圆的翘臀坐在自己大腿上,她依然醉在吻里,没发现两人姿势暧昧,直到他阳刚的硬挺抵住她。
她神智一醒,颊叶羞窘地染遍红霜。「你……」
「我怎样?是你先开始的。」他轻轻咬住她玉润的耳垂。
「是我?」她茫然,一时反应不过来。真的是她先开始的吗?
「现在怎么办?我们在车上。」他坏心地继续逗她,腿根若有似无地磨蹭着她,挑动她情欲。
她颤栗地轻喘。「你别这样……」
「怎样?」
「这样!」她咬牙,挣扎地想离开他怀抱。
他却不肯放手,稳稳地将她箝在腿上,一路坐回饭店。
下车时,韩悦乐隐隐感觉司机射来戏谑的目光,她不敢回头,踉跄地走进饭店,杨品深随后跟上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就连在电梯里,他也不肯让她好过,其他乘客一离开,他便一口咬住她的唇,大手捧起翘臀,放肆地搓揉。
「乐乐……」他在她耳畔呵气,性感的、无形无体的气息,却如一道锁,禁锢她的身与心。
她感觉到他的阳刚,感觉到他全身肌理的贲张,她感觉到汗水,薄薄的、热热的汗水,如火烧灼。
欲望的兽从他体内窜出,朝她张牙舞爪,她无力抵抗,像一只柔弱的小兔子,臣服于他健硕的躯体下。
「乐乐,张开。」他顶磨她柔嫩的腿间。
「不要……」她恍惚地拒绝,知道自己绝不能在电梯里卸下矜持,虽然她是个情妇,只是个供男人狎玩的情妇,但她就是不能……
「乐乐……」他以舌尖诱哄她。
「回房间……才行。」她凝聚全身仅余的力气,推开他。
他蹙眉,眼神因她的拒绝一沉。
他生气了,她知道,但她就是不能完全弃守女性的尊严。
她倔强地别过头,叮铃声响,电梯适于此时开门,他猛然擒抱起她,也不管她乐不乐意,抱着她穿过长廊,一进卧房,他立即释放压抑的怒吼。
既然回到私密的空间,他可不再客气了,放下她,转身将她抵在门扉。
「你很难受吧?」她迷蒙地对他微笑,水眸含烟。「抱歉。」玉手怜爱地抚摸他发际。
他郁恼地哼气,扣住她纤细的手腕,高高钉在门上。
「不准你再逃了,女人!」
逃?听闻他强悍的宣言,她忍不住想笑。她就是因为逃不了才心甘情愿束手就擒,她早已是他的猎物,在他还不记得她的时候。
她认命地敛睫,主动轻解罗衫,裸露如陶瓷一般、光洁白腻的娇躯。
他狠狠倒抽一口气。
她微笑,或许这个男人不爱她,但的确很迷恋她的胴体。
「换你了。」她娇媚低语,偎近他,小手缓缓剥除他身上的三件式西装,外套、背心、领带、衬衫,接下来是皮带——她握着卸下的皮带,甩了甩,然后圈在他黑色颈脖,作势要掐紧。
「要乖乖听我的话喔!」她学SM女王,抛了个高傲的媚眼,极度煽情。
情欲的火山爆发,融浆瞬间烧红他的睑,他压抑着过分强烈的心跳,又窘又怒,不敢相信自己竟动摇至此。
「该听话的人是你!」他懊恼地厉声反驳,一把抬高她修长的腿,圈住自己的腰。「该死!你身上有股奇怪的香味。」
教他一嗅到,便失魂。
他垂首贴近她颈弧,嗅着、依恋着,坚硬如烙铁的男性一次次穿透女性湿润的幽径,留下专属的印记。
「没错,你是我的……」他霸道地挟持她一起卷进快感的漩涡,一波又一波的浪袭来,打得她强烈晕眩,既喜悦又无助。
快灭顶了……
她好害怕,却也绝望地期待着,期待着天堂与地狱之门,同时在自己面前开启,不管他最终会领她进哪一扇门——
她,不后悔。
第七章
他没后悔。
自从与她签约后,偶尔他回想起当时,总觉得只凭见过一次面的印象便决定这桩「交易」的自己太过冲动,但随着时日过去,他却愈来愈有信心。
这份合约签得好,这个情妇找得对,花一点小小的代价便拥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实在划算。
可惜的是,这份合约只能维持一年……
一念及此,杨品深眉宇微起波澜,手上转动着钢笔,心下暗自不悦。
他不明白她为何非得在合约上载列「约满不续」这项条款,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她的回答是她不愿束缚自己。
一年的时间,刚刚好,足够彼此记得对方的好,却又不至于在感情上牵扯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