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是哪儿来的?太没礼貌了吧!”
夏浓也一路排山倒海、冲锋陷阵的勇往直前,抱定主意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拍到这宝贵的画面,在秃头势利老编的面前大吐一口鸟气!
高涨的情绪加上酒精催化,让她丝毫没察觉自己冒失的行动已引起会场内不小的骚动。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可以让我看看你的邀请函吗?”
突然闯入视线内的高大身影,登时让夏浓也冷静下来。
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驻场安检人员,正不苟言笑地站在她跟前,遮去了她窥探的视线,也引起部份人士侧目。
“呃,你想看……人家的邀请函吗?”
努力眨着水汪汪的大眼,试图表现最纯真无辜的可人儿样,此刻夏浓也却在心底大喊救命。
惨了,她要被捉包了!
“抱歉,她是和我一起来的。”
就在她心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元钧适时的解围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呃,先生您是……”
“这是我的邀请函,”将手中精美的纸卡在安检人员眼前虚晃了下,他随即歉笑道:“不好意思,我的女伴有些醉了,我先扶她去休息。”
他紧握着夏浓也纤细的手臂,作势要将她带离。
“咦?可是我……”被人逮住的夏浓也反倒满心不情愿。
别开玩笑!她的独家新闻还没拍到,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笨蛋!你想被人揭穿身份拖去警局吗?”悄声在她耳边低语,元钧气她的不知好歹。
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这只笨菜鸟都要被人捉包了,居然还敢违拗他!
“对不起,先生,您的邀请函可以再给我们确认一下吗?”忽地,安检人员不死心的声音再次扬起。
错愕地瞪向身旁的他,夏浓也心头警铃大作。
不、不会吧?这男人该不会也是混进来的?!
她心思快转,回想起他神秘的身份、低调的作风,还有就是任意放她这个八卦记者潜入会场……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声恶气的在他耳边低问:“喂!你这家伙,该不会也是同行吧?抓我蹚这浑水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面对她的质问,元钧静默了好一阵子才嫌恶地皱了皱鼻头,硬是将她逼近的小脸推开一段距离,“你真的喝醉了,一身酒味难闻死了。”
“喂!你……”
“离我远一点,醉鬼!”
“我才没喝醉,你不要想转移话题。”
“先生,您的邀请函……”
就在情势逐渐演变成诡异的混乱状况时,一声问候打破了僵局。
“好久不见了,元钧。”今晚宴会的焦点人物——田渊征一朗,正满脸欣喜地走向他们。
面对这自动送上门的好运,夏浓也兴奋地睁大了美眸,手中的秘密武器更是蠢蠢欲动。
可站在她身旁的元钧,脸色却沉了下来。
“呃,您认识这位先生吗?田渊议员。”
今晚紧跟在田渊身边的几名政要好奇地问着,挥退了原本围在夏浓也他们身边的安检人员,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是啊!好久不见了,元钧,你……很久没回日本了,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操着生硬的中文,田渊征一朗精烁的目光紧锁在元钧身上不放,神情有些罕见的激动,让夏浓也诧异地眨了眨眼,只差没揉起眼睛了。
没办法啊!日本政坛号称铁血硬汉的田渊征一朗竟会露出这种神情,简直是教人不敢相信!
瞧,就连一旁的台湾政要都有些傻眼了。
反倒是元钧一脸漠然,像是压根儿不认识对方,只是随口应了句“马马虎虎”算是交代。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对他冷漠的态度不以为意,田渊征一朗还想再开口,却又有些迟疑。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带女伴去休息了。”指指一旁的夏浓也元钧说道。
“什么?不!我不要紧,你们继续聊、继续聊啊!”
不用顾虑她,真的真的不用太在意她。
佯装甜美地笑着,夏浓也以眼神拚命暗示身旁的元钧,喝么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听见惊人的内幕消息,她怎会甘心就这样放过!
“这位是你的女伴?”终于注意到一旁的夏浓也,田渊征一朗转而问道。
“对,她有些醉了,我要带她去休息室。”
“元、元钧……”喊着刚听来的陌生名字,她摆出最甜美体贴的神情,一双玉手却暗暗使劲拉住他欲走的高大身子。
“你干什么?”微顿了下步伐,他眯起黑眸面色不善。
“我的身体真的不要紧,难得田渊议员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谈,怎么好因为这点小事被打断呢?我真的不要紧,你们继续聊啊!”
“是啊,元钧!难得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朝她感激地颔首,田渊征一朗再接再厉的开口,却被他一抬手给制止。
“我想今晚田渊议员还有要事要忙,就不打扰了,我们走。”冷漠告辞,元钧拉着夏浓也要走,不出几步却被她用力甩开。
“喂!等等,干么这么急着走啊 ”这男人是想破坏她的行动吗?
“搞什么,你快跟来。”眯起眼,他俊逸的脸上明显漾着不耐烦。
“我、我还不想走嘛!”揉揉有些发疼的手臂,她气道。
她的独家新闻都还没挖到,岂能空手回去?
面对她的抗议元钧只是沉默了下,旋即迅速出手,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晚宴包。
“哇!你做什么?”
“现在,你跟不跟我走?”轻快地抛着手中的战利品,他勾唇笑笑转身就走,料定了她一定会乖乖跟上来。
“你快把东西还我!”
又来了!这男人又挟持她的数位摄影机做威胁,实在太可恶了!
即使恨得牙痒痒,但碍于宝贵的资料被“敌方”握在手中,夏浓也只能硬着头皮追上前去,却在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忽略了自己脚下踩的,并不是惯穿已久的帆布鞋,而是三吋高的细跟凉鞋……
惨剧,于焉发生。
“哎哟!哇啊啊啊啊啊啊——”
当元钧听见身后传来男男女女的惊声尖叫而回过头时,看到的就是这幕令他愕然的惨烈景象。
因为拐了脚而推倒端酒服务生的夏浓也,踩没几步又摇摇晃晃倒向另一群正忙于品酒寒暄的宾客,颤时,标榜着顶级珍藏的香槟、红酒像是泰国泼水节不要钱般地乱洒,受害者惨叫低吼声不绝于耳。
而宴会的另一头,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惨遭夏浓也波及的倒楣服务生,正巧一脚踩在摔落于地的银制托盘上,整个人犹如花式溜冰选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展现了一幕险象环生的极限演出,让闪避不及的宾客们跌的跌、倒的倒,原本衣着光鲜的官员、富商和名媛淑女们个个成了受到惊吓的猴子,满场吱吱乱叫。
最后,可怜服务生英勇捐躯撞上了以高脚水晶杯精心摆设的香槟酒塔,那高达两尺的金黄色艺术品在刹那间崩塌破碎一地。
“呵,还挺有震撼力的!”
站在接连偏厅的台阶上,元钧居高临下看着会场内上演的混乱戏码,原本紧抿的薄唇竟毫无同情心地逸出一抹笑。
而且,笑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天,那只笨菜鸟果真不是盖的!”笑不可遏地抚着额,他很久没这么开怀过了。
看着会场内的一片狼藉与重重哀嚎,就连众人争相巴结的贵宾田渊征一朗都是一身酒渍、脸色铁青地僵在当场。元钧打从心底觉得,今晚一时“善心”大发,让那位脱线小记者充当自个儿负气走掉的女伴出场,实在是个绝妙的主意。
“……说到这儿,那只小菜鸟跑哪儿去了?”
环顾凌乱的会场,他仔细地在歪歪倒倒的人群中搜索那抹笨拙的纤细身影,却只是徒劳。
“那个笨女人,该不会是趁乱溜走了吧?”咬牙啐了声,他原本抱着看好戏的心,竟莫名地闷了起来。
“不过……”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瞥了眼手中的女用晚宴包,里头微沉的重量说明了她的秘密武器还握在他的手里。
勾起薄唇,不再理会会场内的一片混乱,元钧踩着优雅惬意的步伐,缓缓离开今夜“热闹”异常的宴会。
祝那群老狐狸玩得愉快呵!
“笨蛋!蠢材!饭桶——”
一大清早九点钟准,“政商周刊”总编辑办公室内,传来熟悉的炮声隆隆。
“你的稿子呢?我的独家呢?你说不见了是什么他妈的鬼话!你以为我是白痴会相信?”振臂一挥,老编手中的杂志如流星暗器飞来。
即使脑袋瓜仍因宿醉而隐隐作痛,但夏浓也的身手早被训练得灵活矫捷,一个侧身便闪过了老编火力十足的攻击,顺道不平地为自己抱屈。
“我发誓我真的拍到了大独家,可是……可是临时出了点小小小小的意外状况,所以、所以资料就……就……”
就不见了!
被那个叫“元钧”的神秘男人给拿走了!
呜呜呜……她的大新闻!她的超级独家!还有那台价值万把块的全新数位摄影机,谁来赔给她啊?
就算知道了那男人的名字,但谁晓得那会不会是假名?而且全台湾有多少同名同姓的人?她就算翻遍了也不见得找得到人、要得回自己的数位摄影机……
在心底为自己不小的损失哀泣淌血,夏浓也一张看似深刻反省中的悲情苦旦脸,总算让老编的火气降下一米米。
“算了算了,你这个月再不努力一点找几条大新闻出来,我就叫你回去吃自己,听懂了吧?现在快给我滚出去,没挖到大新闻就别让我看到!”
被怒气十足的老编轰出办公室,夏浓也一抬头,就见全公司同事都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盯着自己。
“喂,有什么好看的?”
她又不是第一次被老编吼了,有这么稀奇?
“浓也浓也,柜、柜台那边……有人找你耶!”
“是啊,是个超级大帅哥哦!总觉得他好眼熟哦,可是戴了帽子和墨镜看不太清楚……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