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倒是一直对着那扇窗户发呆。除了回来的那天见着他的车之外,这些天是连个影子也没有的。
她想着沈家平的态度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反对,不过似乎倒是不大乐意她和陆清走得近。她恹恹的,也不想去想这些,总之她是把自己放进了一个漩涡里,越陷越深,越搅越乱。
在家住了几天想着还要去云南便回了自己家,沈家平对她的决定在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她太善良又心软,而这往往会成为一个人的弱点,她就是典型的例子。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只是已经定下了的事,这么中途反悔终究是不好的。
来机场接他们的是许政,到了宾馆许政把这边的时间安排告诉了陆清,知道陆清忙所以尽量把时间往前排了,最后许政照例又是一通客气,直说他们大队长要见见行侠仗义的陆大律师,弄得陆清哭笑不得。
官司进行的很顺利,陆清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替刘美玉打赢了官司,为刘美玉争取到一半的产权。在刘美玉提到孩子的问题时,陆清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竟然让对方主动承认了全部事实,刘美玉终于出了一口气。
当时许政他们的大队长也在,直夸陆清,“到底是大律师就是不一样,面对突发情况应对起来一点也不怯场,真是让我长见识。”
陆清笑容谦和只说是工作需要而已。
其实刘美玉的案子本就极简单,不过是她之前没找律师又被阿龚的哥哥逼到绝路,放在平时陆清是不会接这样的案子的,所里有专门人负责这一类案件。陆清想要的不过是和沉晚相处的机会。
许政让他们多留两天,自己特地从队里请了假陪他们游山玩水,许政说这也算是缘分,要不是因为刘美玉只怕很难再有机会和沉晚见面也不会认识陆清。
沉晚总有些打不起精神,但有旁人在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许政一路上又是做解说又是负责拍照的,照顾得很周到,陆清也比在京城里多了几分的惬意。
许政拿着沉晚的相机翻看拍的照片,本来还说说笑笑的却突然沉默了。沉晚奇怪的拿过相机,一下子明白了。上次跟尹伊来云南拍的照片还留在相机里,而许政看见的正是她们两个的合影。
沉晚打量了一下许政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许政干干的笑了两声,张了张嘴,“这个,这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最后用手挠挠头大笑了几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角却分明透露着对照片上的人的关心。
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许政没问什么,沉晚也就不好贸然说什么。一路上许政笑嘻嘻的给他们介绍景色,却是没再提出要给他们拍照。晚饭是在一个带有浓烈当地特色的小饭馆里解决的,菜色很独特,酒水是老板自家酿的,清甜甘冽。
“这家店我们常来,酒菜都很特别,味道好价钱又公道,尤其是这酒,好喝又不容易醉。”许政兴致勃勃的介绍这家店的特色,顺便给所有人满上了杯子,举着杯子说道:“沉晚是我高中同学,上次她来云南的时候时间太紧也没有尽地主之宜,今天权当是补回来。要不是她也不能认识陆律师,这么千里迢迢的过来,辛苦了。”
许政喝了杯子里的酒,黑俊的脸上全是真诚的笑意,沉晚和陆清也陪着他喝了杯子里的酒,沉晚笑道:“哪有你这样为了别人的事谢了又谢的,在北京那次差点就把自己灌醉,今天又想醉着回去啊。”
许政呵呵一笑,连忙摆手,说道:“虽然你们是帮刘美玉,可是当时她是跟我们一起去的,我们不能不管。所以说起来你们还是帮了我的忙。”
“好了,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认识一场也是缘分,没必要这么客气。”陆清主动举了杯子敬许政,许政连忙笑着点头说是,嘴里直念叨着缘分缘分。
最后许政是真的有点喝醉了,嘴里还直嚷着缘分缘分的,是真的有点不清醒了。
几个人分头打车各自回去,回到宾馆的房间里沉晚洗了把脸,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相机,拿过包把相机翻出来点开里面的照片,许政一定猜到当时尹伊是和她一起来的云南,他看见的那一张就是她们在白族村寨拍的,后面还有他们大队去普法宣传时挂的横条。
她拿起手机想给许政打个电话,明天他们就回北京了,许政虽然没问,可她看得出来他那一脸的无所谓其实是装出来的。起身到窗前,拉开窗帘她关了手机,回身用电脑将照片拷贝了一份便出了宾馆。
许政在宾馆前的广场来回踱着步,看到沉晚出来有些诧异。
沉晚没说什么直接将拷贝好的照片递给他,许政疑惑的看了看她,问道:“这是什么?”
“照片。”
许政沉默下去,却是没有接照片。沉晚等了一会儿,说道:“你过来难道不是想问尹伊的事?”
许政抬头看她,平时总是笑嘻嘻的眼睛此时却是认真的很,沉晚头一次发现男人认真的时候眼睛总是比平时要亮的,因为里面有太多他们的关心和期望。
沉晚得到了答案,将东西再次递给他,说道:“她也在北京,我们也是去年才联系上的,她也还是一个人。”沉晚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不对,不过应该也不算错吧,尹伊是打算要离开梁寒的。
许政接过照片,紧紧握在手里,半晌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抹了抹脸,说道:“如果当时她也在就好了。”
“那现在呢?”
“我很快就可以调去北京,再有半年。”
许政一脸的坚定,沉晚笑了笑,眼角却是有些湿,原来有些爱情真的可以历久弥新,即使中间分隔了太长的时间,长到足以穿插很多其他的人和事,上演更多的悲欢离合,而原来的那份悸动在遇到对方时依然清晰,时间流逝的只是对别人的惋惜,沉淀的却是那份不曾变过的感情,留在最初,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祝福你们。”沉晚和许政道别,转身回了宾馆。
经过陆清房间时,房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讲电话的声音,“你别胡闹,这事已经过去了,我父母还不知道,你想让他们也知道吗?”“别再去打扰她,算我求你了。”“如果她回来我可以尽我所能去帮她,很早以前就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的事费恩都告诉我了。”陆清的声音始终很压抑,听得出来很烦躁。
沉晚愣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在这站的时间有些长了,印象中陆清永远都是冷静的,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焦躁。伸手替他关了门回了自己房间,看着酒店床上的白色床单却莫名的叹了口气。尹伊应该是在等许政的吧,那么多次她脸上的茫然失落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以前的事?沉晚笑了,如果是,那么就太好了。
转而又想到周绍言,是不是也在等她?手里拿着手机默念着那串数字,到底还是没有拨出去,是跟他说想他,还是说让他等她?她浅浅的叹了口气,对着陌生的夜色怅然若失。
陆清挂了电话,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将窗户开到最大,夜风扑面而来,裹杂着湿气打在他脸上,云南的冬天虽然没那么冷可是陆清还是深深体会到了凉寒彻骨,一颗心浮在冰面上他需要的已经不是温度,而是一个可以继续支撑下去的理由。他尽心守护了八年的人,终究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沉晚啊沉晚,你的眼睛可曾看到过我的存在?
陆清只想叫沉晚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没什么能说的,他该怎么去完成陆浊的嘱托,那么难以启齿,他可怜的弟弟究竟留了一个多大的难题给他?
京城的寒夜里,周绍言冷着脸站在阳台上,手撑在阳台的护栏上,冰凉的金属质感混着刺骨的冷风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到底碰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看起来和林意然一样温顺却最坚硬不过,不管他怎么靠近她始终都不为所动,总是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推向边缘。他不是表白了么,她也没反对,可是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选择结束。
他对她从未有过的耐心,甚至体贴的给她时间考虑适应,可是她,反悔却是一瞬间的事。周绍言冷笑,跟他分开也不过几天时间就和别人跑去了云南。
未婚夫的哥哥,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会傻到真的把那个男人当亲人,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怎么会舍得花时间和心思在你身上?这个蠢女人不是敏感的很吗?怎么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他发誓,如果她知道还故意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话,他一定不放过她。
☆、33
沉晚没想到回到北京后第一个来找她的人是郑凝,虽然心里疑惑可还是去了,在靠近医科大对面的一个咖啡馆里。咖啡馆里大部分都是学生群体,临近寒假不少学生来这里复习功课,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桌上一杯咖啡更多的是摊开的复习资料。
学医很辛苦,每个学期的考试周是最让学生头疼的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深刻体会他们的学习有多苦。而这里就是他们曾经复习功课最常来的地方,因为图书馆成为最抢手的地方,他们常常占不到座位,所以每次都是四个人来这里,一杯咖啡喝一天,就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复习功课。
郑凝好整以暇的坐在沉晚对面,手里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杯里的咖啡,不同于上次的友好,她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睛却是盯着对面的沉晚,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是不是很久没来过这里了?”郑凝喝了口咖啡,她一开口让沉晚想到了她第一次冲到她面前跟她摊牌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骄傲公主模样,沉晚无声的坐在她对面听她一个人从头说到尾。如果说那次对郑凝说的话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那么这一次沉晚是完全猜不到她会说什么的。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陆浊一直陪着你很幸福吧,可我从你脸上怎么看不出伤心呢?”郑凝好像并不在意沉晚的回答,自顾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