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
我握住司徒蕴清的手,教他写字。
三岁的孩子还是不要背太多的诗书,先练习写字吧。
可是,小小的司徒蕴清连写字也写的很好。妒忌,我好妒忌一个三岁的小娃,还有生出如此聪颖的小娃的父母。呜--好妒忌,人家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聪明可爱的娃娃!
盯着沾了墨汁变成花脸猫仍然努力写字的司徒蕴清粉嫩的小脸,很想咬一口。
〃赵先生,〃柔柔亮亮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惨了,孩子的娘来了,人家刚刚才想要欺负她的宝贝呢!
有些心虚地回过头,展现我最最亲切的笑容,以遮掩我可能露出的居心不良:〃少夫人。〃
司徒夫人微微一愣,姣好的脸容上泛起一层红晕,更添几分艳丽。司徒府上从主子到下人几乎全是美人。
〃赵先生,辛苦了。清儿一定给先生添了很多麻烦,请先生多担待。烷莲在此谢过。〃
〃少夫人言重了,蕴清公子如此聪颖,赵文能有蕴清为伴,十分开心,赵文才应感谢夫人。〃
好讨厌的繁文缛节,但是在司徒夫人面前又不得不说,否则只觉是对如此佳人的唐突。
司徒夫人眼圈一红:〃清儿虽有几分聪明,但是在抓周之日,没有抓住任何东西,甚至塞入他手中他也会扔掉。再大一些,无论教什么他都不肯学,太夫人和老爷也说,清儿虽有二少爷的聪颖却没有二少爷十分之一的勤奋。直到先生到来,清儿肯听先生教诲,这是清儿的福分,只望先生。。。。。。〃
她的声音哽咽到无法成句。
我只好一口应下,恨不得发下重誓,只望她不要再哭啦,美人垂泪虽然好看,却也看得人揪心。
送走司徒夫人,我不由得想起,断断续续听到的闲话:
司徒空行原本是司徒家族偏支某房的孩子,因司徒老爷中年仍未留下子嗣,便过继了来。
后来,司徒老夫人临近老年反而连续生下了司徒空越和司徒空静。
司徒空越有自小有神童之称。且越大越见聪颖,一十四岁已经开始与大哥一同管理家族事务,得心应手。
司徒空越十六岁,司徒空行主动将司徒家族主人的地位让与司徒空越,只负责闲杂事务。
也正是如此,司徒夫人才希望司徒蕴清早早懂事,即便这并不能为她带来什么。
无论生活在哪里,生活本身都是很辛苦的。承受再多宠爱,也需要有一些技能。
变故才是生活的本义。
第五章
又是一个好天气。
可爱的司徒蕴清与可恶的司徒空越叔侄二人都不在身边。
已经有些窝出霉的身体和心灵,都急需大自然的抚慰。
我晃晃悠悠地走出司徒家的庞大宅院。他们家好大,与师傅所住的山谷都有得一拼。我真的是晃晃悠悠地走出来的。
靠在大路旁边喘一下气,身体一直极弱,从有记忆开始,最先记得的就是生病,吃药,针灸和卧床不起。
师傅说我五行之中独缺水,水是生命之本。无论如何补水,也只是起一时之功,药效一退,立刻以更猛之势反扑。
号称神剑,神医,神拳,神到不行的师傅也束手无策。
后来终于想到办法,将金、木、火、土四行一并减弱,使水行不再受其它四行之克。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从此体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内力真气,否则气血翻涌而亡。
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往往是最后的办法,也最有效。
只需每天吃一粒克制四行的药丸,我又是一个表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的健康人。
将气血减弱我才健康。除了师傅,只怕世上再无人能想到这么绝的办法。
师傅仍不知足,念念不忘我的身子无法练武,是他行医以来最大的耻辱。
师傅的一生都毁在执著地渴求十全十美的性子上,无论是与我父母三人爱恨纠葛还是对我的病情的念念不忘。但是相反地师傅的性格也成就了他无与伦比的学识和江湖地位,三十年前的。。。。。。。。。。。。
〃美人,想谁呢?〃
抬头,呃。。。。。。锦衣华服摇着折扇,脸上带着奇怪的笑,身后跟着奴仆。。。。。。难道是传说中的--恶少?!
我笑起来。
〃素。。。。。。〃一片吸气声,还有折扇、刀剑的跌地声。
〃口水擦一擦,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流口水。〃我的声音不太大,因为四周很安静。
〃美、美人。。。。。。〃是一个口齿不清的恶少。
〃干什么?〃
〃跟、跟少爷我回去,我,我。。。。。。〃
我摇头,可怜,明明应该是恶气冲天,恶贯满盈,无恶不作,南海鳄神。。。。。。呃哦?!被他气糊涂了,重来。。。。。。
反正就是应该很厉害的恶少,居然口齿不清外加口诞失禁,反正我很失望啦!
我从侧旁离开。
〃美人!〃一声惊呼,有人试图要拦住我。
皱眉。我并不想伤人。手中扣住一瓶〃七伤醉〃,只是迷药不会要人命。
我柔和地笑:〃每天三钱鲜荷叶煎水服用,可以治口诞失禁。还有口吃的毛病最好用针灸来治,可以根除。〃
眼前之人又呆成泥塑。
我绕过他们继续前行。
不战而屈人兵,是这样的么?
心情很好,空气新鲜。今天出门果然是对的。
咦?!我明明是往有山水的地方走,为什么会走到集镇上来了?
人好多。
皱眉。
有个老人蹲在墙角,脸色黑中透黄,明显的病态。
我走过去,医生的触角又动了。
伸出左手,为他把脉。
师傅喜欢以左手把脉,一边把脉一边用右手揪胡子。给我把脉时因为过于用脑,一把胡子被揪得七零八落。
我也学得爱用左手把脉,没有胡子揪,有时便揪揪自己的耳朵。
取了颗药丸,喂入老人口中。
老人机械地吞下,禁闭的眼睛勉强睁开:〃谢。。。。。。〃声音低微几不可闻。
放了些银两在老人手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早已知道,却不同于看到。
站起身来,转目四视。。。。。。
人来人往,车马奔流,一如往常。
确实,于往日也真的没有分别。如花的少女,奔跑的儿童,匆忙的路人还有贫病交加的乞丐,都与往日没有分别。
视线里出现一个青色,修长的身影。
〃师兄!〃
想也没想,提气向前。我没有内力,苦练的轻功只有短时间的速度。
越过青色的背影,我的力气已经用完。
但是,不是。
气竭与失望使我脸色绯红。
〃对不起,认错人。〃我按住胸口急速喘气。
冷冽的眼神有一丝关心:〃你不舒服吗?〃
我摇头。慢慢回过气来。〃多劳关心,我没事。〃转身欲走。
〃可否一起去喝杯酒?〃
〃好。〃我点头。他并不让人讨厌。
第六章
醉仙楼是很多酒楼爱用的名字。都怪李白号称嫡仙又贪杯好酒。
这家酒楼是杭州最大的,端上来的酒看来也不错。
我喝了一口。
一线火蛇从口中直烧入腹,好难过。
〃怎么?很难喝么?〃对面的青衣人问。
点头。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酒?
与师傅在山谷中,常常饮酒赏梅,所喝的酒清甜,甘冽,绵爽,悠长。入口醇厚,到了胃里才化作暖意,丝丝渗入四肢百骸。那种酒叫什么来着。。。。。。。。。。。。
〃出云八仙,可以叫坛出云八仙么?〃
青衣人原本狭长的双眸,忽然瞪大,嘴角微微翘起,划过一道笑纹:〃一坛出云八仙?翻遍整个浙江省,也不一定能凑出一坛。据说出云八仙是十余年前,别鹤老人倾心酿造的,全部赠与某位朋友,还是他的徒孙偷出几坛,才现出江湖。却也成为所有酒客日思夜想的佳酿。〃
〃是这样么?〃我并不知道别鹤老人赠与师傅的酒还有这样的典故。当时他只说,觉得我身子不好,又住在常年积雪之地,送几坛酒驱寒。
我推开酒杯,〃那可以叫壶茶么?〃
小二上了一壶西湖龙井。
微品一口,清,雅,醇,厚。好茶!
〃噗~〃一个肉球似的人物,扑向我面前的青衣人。〃冷傲寒,拿命来!〃
转身,挥袖,出掌,一气呵成。
青衣人武功很好,最难得身姿极飘逸。
酒楼上的桌椅板凳,一一遭殃。
但我身边连一丝劲风也没有。
好细心的人,只是一面之缘,已如此回护于我。这般人物至少也是一方豪杰。值得深交。
我苦笑,为了向师傅发下的誓言,为了我不知道理由的目的,我已经渐渐不再是我。连结交朋友,都要考虑是否值得。
肉球人已上了些年纪,看外貌、武功与师傅提到过的蓝指髯鬓客,并无二致。
青衣人年纪很轻,并非师傅所知之人。
但他的武功套路,即有天外飞仙武一严的流云袖,又有空上人秦问好的赤蝎掌,若说他是这两人的传人,偏偏两人即是死对头,又都放过话此生决不会将武功传授他人。奇怪,真奇怪。
好痛,心脏抽搐,胸口好痛。
四肢无力,再也座不稳,咚地一声跌在地上。
〃咚~~咣~~〃一声巨响,一个肉球似的人物,被抛出窗外。
然后我被一个温暖的手臂揽在怀中,〃你怎么了?〃
〃唔。。。。。。〃我无法发出声音,四肢百骸的力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药。。。。。。〃我努力用眼睛瞄自己的胸口,希望他可以懂。。。。。。药在我怀中。。。。。。
他一手揽着我,一手探入我怀内,取出一个又一个的瓷瓶。
〃那一个是?〃
〃红。。。。。。〃我无力,无法成言。声音破碎。
他取过其中三个红色的瓶子,放在我眼前。
〃中。。。。。。〃我耗尽全力,拼出一个字。
他取过中间的赤红色的圆瓶,倒了一粒药丸,喂入我口中。
〃一粒够么?〃
已经有少许的力气回到身体里,〃够。〃我说。
他放一只手在我后背,一丝真气,缓缓透入。
我只惊得遍体冷汗。奋起刚刚获得的全部力气,滚出他怀中。
耗费真气为人治病,本是极难得,非亲近之人,决不轻易而为。但是,真气于我犹如毒药,亲近不得。
青衣人,脸色微变。〃不受我的真气么?〃
喘气喘气再喘气。。。。。。呼,气力回来了。
踏着月色回到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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