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云忽然又想起什么,从自己包里拿出手机,抖着手按了半天,终于拨了出去,却依旧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有瞬间的失神,回头看着曾铭国:“为什么他的电话还是关机。”
“或者他的手机遗失了呢。也可能那个地方的通讯瘫痪了呢?你别紧张,爸再跟日本那边的朋友联系联系。”
墙上的钟依旧是‘滴答滴答’地走着,一秒一秒,一分一分的过去,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还是没有消息,还是关机。
静云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已经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沉到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见人间的光亮,所有的希望都离她远去,她像是漂浮在海面上,没有人来拯救,连一块能够支撑的浮木也不曾有,身体渐渐地沉入海内,希望越来越渺茫,一种灭顶的恐惧正逐渐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天地瞬息就黑了下去。
婚礼到底是取消了。叶若琴对孙容泽万分歉意的说道:“容泽,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还有心跟你结婚,是我们静云对不起你。”
容泽不无沮丧,竭力镇定:“阿姨,我想过了,就算她跟我结婚,心也不在握身上,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容泽!”
容泽苦笑道:“阿姨,这些劫,或许是注定的吧!”
“是的,生命中的劫!静云也是遇到了生命中的劫,到现在还没有解脱出来。”叶若琴眼中有深意:“阿姨相信你的未来,一定会遇上一个比静云更适合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晋江网站,我挺无语的,老是抽风,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昨天的没上传成功,早上一开手机,滴答滴答的微信,呵呵,谢谢大家了!如若你们不提醒,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呢。好了,已经是最后几章了,下一部《一念,爱与恨》很快跟大家见面,希望喜欢!
☆、生死
一天——两天——第三天过去——第四天来了!
静云没日没夜地拨着那个电话,拨过去,礼貌又疏离的声音,只是重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放下电话,又拨过去,又是那个女的声音跳出来,瞬间充斥耳际。
她把这当成了她这几日的工作,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意识的,或者下意识地就这样做,只是这样做,也唯有这样做。
叶若琴见她一下子瘦下去,盛的饭似乎一口没动,逼着她吃,也是一粒米一粒米,仿佛是毒药,怎么都难以下咽。
曾铭国日日来,每回他从门口一进来,静云就会条件反射似的弹起来,两眼充满希望地望着他:“爸爸,有消息了吗?”
看到曾铭国摇头,她又迅速坐下去,仿佛秋日里那朵开败了的花,只是焉焉的,仿佛风一吹,就要掉下去,随风而去了。
曾铭国也是忧心忡忡,私下对叶若琴说:“囡囡这样下去不行,到时候相宇回来了,她已经不行了。”
叶若琴问:“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吗?”
“消息是有点,但是没有他的消息,说他一个人离开了,不知道去哪儿,地震的时候,去参加博览会的人正在参观,好多人逃出来,也有一些人到现在也下落不明。”
曾铭国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一进门,曾倩云看见了问他:“爸,今天有没有新的消息?”
曾铭国觉得自己这样下去,简直要疯掉,这个时候,自己就是她们的支撑,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已经累到极点。他进了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曾倩云撅起嘴:“爸,我是不是你女儿?”
曾铭国抬起眼睛去看她,有些疑惑不解:“怎么了?”
曾倩云怨恨地说道:“人家母女就是宝,我跟妈就什么都不是。难道我不是你女儿吗?你眼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儿!”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些年,你跟你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们有吗,这一切,原本是她们的,你去看看她们住的房子,你再看看你们住的房子。你有资格在这里发牢骚吗?你姐姐跟我发牢骚还差不多!”
“她不是我姐姐!我没有姐姐!”
曾铭国摇摇头:“你永远没办法像她那样善良和大度,所以你不会快乐,你总觉得别人欠了你,你总是要以一种怨恨的眼光看别人。你觉得是她夺走了相宇的爱,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有没有问题,为什么相宇不喜欢你。”
“你就是偏心!你眼里就只有她们!”
曾铭国懒得再跟她纠缠,站起来欲往楼上走,手机响起来,他一看,是本市的号码,通话键按下去,‘喂’了好半天也没人讲话,他以为是别人打错了,挂上电话,刚按下关机的键盘,‘喂’的一声已经让他听到了,他一霎时浑身颤抖起来,连手指都跟着抖起来,他神经质一般的,赶紧将手机放在耳边,激动不已:“喂!”谁知话筒里只有‘嘟嘟’的声音,原来刚才他已经把电话给切掉了。
他赶紧回拨过去,却是忙音,打了好几个,还是一样。他有些心急火燎起来,像是中了魔,一直拨,一直占线。
他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手机。曾倩云看他这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着:“肯定又是那母女俩玩什么花样!”
曾铭国的电话这时候却打通了,他喘着气,‘喂’了一声,一个女的问道:“你好。”
他愣了,问:“你好,请问这电话是哪里。”
对方说:“是浦东机场的公用电话。”
他‘哦’了一声,问:“刚才有个男的打电话。”
“刚才都是男的在打电话。”
“不是的,我刚才不小心按错了,麻烦你帮我找下。”
“那你等下吧,我问下。”
他谢了一声,听见那个女的已经扬起声音问道:“刚才有没有人打电话。”好半天,跟他说:“没有人应啊,应该是走掉了。”
他失望地‘哦’了一声,依旧拿着电话,不敢关掉,谁知女的又叫起来:“你等等等等,有人说是他打的。你等下啊!”
他不停地谢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拿起电话:“喂!”
曾铭国第一次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是绝对的错误的,为什么不哭呢?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呢?男人压了那么些年,那些情绪该把它释放出来,怨不得那位男歌手唱道: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唱得多好呀!
他的眼泪当真就留下来,早就泣不成声了:“相宇!我们一直在找你!”
话筒里有几秒钟的沉默,他听见相宇说:“爸,我在机场,刚到,手机这些全丢了,我先回家,具体的事情,等见了面再说。”
“好!好!你回来就好!”
对面的曾倩云已经听见,扑过来要接电话,却只听到一阵忙音,她扔了电话,就往外走。
曾铭国叫住她,问道:“你去哪儿?”
“我要到相宇那里去!”
“他刚回来,你先让他歇口气行不行?”
曾倩云没有理会他,一转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摇摇头,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去。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按下手机键盘,给叶若琴拨过去。
却是多多接的电话,曾铭国和蔼地说:“多多,让奶奶接电话。”叶若琴接起电话,他说:“你跟静云说,相宇已经回来了,刚才在机场给我来了个电话。”
挂上电话,没用防备孙爱月站在身后,他吓了一跳,有些恼怒:“你怎么专门做这种事?悄悄站在后面,存心要吓人是不是?”
孙爱月忽略掉他的恼气,探究地看着他:“叶若琴怎么当奶奶了?她还有个孙子啊?”
曾铭国并没有理他,径自上去了,她一脸深思站在客厅一角。
叶若琴接完电话,激动得连话也不利索了:“静云,相宇他没有事,他回来了!”
静云眼睛浑圆看着她,眼神是定在那儿的,像是被人施了魔法。叶若琴担心地在她身边坐下去,轻轻说道:“静云,你没事吧?妈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
静云的眼珠终于是,慢慢转过来,渐渐地,一层一层的雾上来,她猛然一把抱住叶若琴,从最初压抑着的哭,慢慢放声出来,哭出声来:“妈!”
几天来的担心和忧虑,终于烟消云散了。静云累到极点,沉沉睡过去。叶若琴亦是松了一口气,这么些天,她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会儿拨开了云雾,自然欢喜到极点。
曾倩云将车开得飞快,她的胸腔里,亦是有满满当当的欢喜,连日来,担忧到了极点,却从来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
她不由得就笑出了声,一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薛相宇住的小区。
保安见是她,客气地点点头,开了大门让她进去,她将车子停好。抬头望向薛相宇的房间,发现并没有开灯,想必是还没有到。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等他,一路走来,心情太过于兴奋,竟未发觉,天气这样冷,这会儿静下心来,才发现,脚都冻麻了。
她开了车门下来,站在那里跺脚,嘴里的气呼出去,有一团白雾,她心情很好。
天上有一轮清月,静静洒落清辉在人间。院落里疏疏种着几树梅花,浅浅的月光照在上面,出奇的美丽与圣洁。
她一下想起那句咏梅的名句:暗香浮动月黄昏。她并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个性,也从来不会无端端伤感,她一直觉得这种小女儿情态太缭绕,真像是那种麝香,有种蛊惑的香气,却太浓郁,容易叫人失了常性。
天色已昏黑一片,寒冷几许,这几株寒梅依旧傲然怒放着,丝毫不畏惧。她恍惚就觉得,自己何其不是那一树梅,四周是昏天昏地的寒冷,彻骨的冷,她却依旧挺立着,似乎从来都不会倒下。
一如她的母亲,多少年,坚守着自己的一个信念,丝毫不为外界的艰辛所摧垮。可终归是一个女人。
终归是需要男人的慰藉的。
这么多年,他丝毫不念她的好,眼光总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