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的带上了楼道的铁门,“咔哒”一声,楼梯间的感应灯紧跟着亮了起来。
甘文清直接回了卧室,开了电脑,把资料从公文包里取出来。她心不在焉的看着笔录材料,再一次感慨自己不碰刑事案是一件十分明智的事情。对着刑事案,往往需要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身心俱疲。而她,是一个极懒的人。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看都没看,直接塞到抱枕下面,对方却颇有锲而不舍的架势,手机在抱枕底下,不断的发出“嗡嗡”的声音,叫人心烦意乱的。她索性放下手里的材料,接通了电话。
“姐!”声音非常清脆。
甘文清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屏幕,问道:“丹丹?你的手机呢?我还以为是不认识的人,险些直接给挂断。”
“我的没电了。”丹丹在电话那头笑,“跟人借了手机一用。”
甘文清“啊”了一声。
“姐,积善嘉年华那天,你会来吧?”
“唉哟……”甘文清心说,差点忘了这档子事了,连忙翻写字台上的日历,“现在还不清楚,我这段儿时间怕是抽不开身。”
她听电话那边没了声儿,忙补充道,“不过,请柬我给你派发了,人人一份,你得好好儿的从他们身上挤下些油水来。”
“姐,我才不管他们去不去,好不好?我就希望你能过来。”丹丹笑,“姐,你知道嘛,这回活动,是我亲自设计布置现场的。如果今年的活动也能顺利集到善款,我们就可以帮到一大批的聋哑儿……姐,你知道嘛,那些孩子很多其实只要有一个好的助听器,他们就能跟其他孩子一样,听到声音,接着就能学说话……”。
甘文清安静的听着,她从没见过丹丹这样的女孩子。当年丹丹从Wellesley-College毕业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发起了积善嘉年华,委实帮助了不少贫困儿童和残障人士。从05年开始,转眼,也已经过了五年的光景。这个活动如今也小有规模,不少媒体想要采访发起人,丹丹却不愿多说什么。圈内的长辈提到丹丹,无一不说,童家的闺女,好样儿的。
她这样想着,脑子里蓦地冒出来文博的话——韩家太太,看中丹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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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诸位好梦O(∩0∩)O~
【04】你说笛声如诉,费尽思量 11
更新时间:2012…4…23 0:32:01 本章字数:5220
文清稍稍低了一下头,怔了一会儿。言芑瞟噶。
“姐,姐在你听嘛?”
“啊?什么……在听呢……”她有些语无伦次了。
“姐你想什么呢?”电话里是丹丹好听的声音,与之传来的还有音乐、偶尔冒出来的一句京骂。
“嗯。”她笑了笑,单手撑住下巴,“一个案子。”
丹丹问她现在要不要过来看现场,现在正在为集善嘉年华的晚会进行彩排。
“……到曼生了……这个曲目是她自己作曲,会在晚会上第一次公布于众……姐,你听……”
文清默默的听着,听到这里,不自觉的翘了嘴角,她说,“这么大一腕儿,这么晚了也肯乖乖的彩排?诔”
“可不!”丹丹不客气的说,“大家姐妹一场,她要敢不给面子,我以后才不要理她了。”
文清咬了下嘴唇。
丹丹又问:“姐,那天你会来吧?会来吧?”
“好。”文清答应下,又翻了一下日历,想着,温家的喜宴也近了。
“那我就不继续盯着你啦,姐,你到时候要敢放我鸽子……”丹丹“哼”了一声。
文清笑了笑,说,“我哪里敢。”
她挂了电话,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来一点缝隙,夜晚的冷风吹进来,她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些。
突然的,手机又响了。文清顿了顿,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韩君南。
她把电话接起来。
说是看资料的时候碰上了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君南说,文清姐,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没事儿,她说,我刚回家,脚着地没多会儿,没那么早休息。你说吧。
她一一答着君南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觉出有些不对劲。君南问的那些问题,杂乱无章的,要么是太过浅显的基本知识,要么是与最近的案子毫无瓜葛的复杂案例。
“君南,别绕弯子了。”她心里这样想着,便说了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啊……”君南含糊的应了一声,回头看君墨。君墨淡淡的斜了他一眼,兀自给自己倒了点酒。
“就是……那个……”君南挠着后脑勺,见君墨端着杯子要进书房,忙跟了上去,问,“哎,文清姐,我看你一早儿下班了,怎么才回去呢。”
“哦……没事儿……”君南干笑。
韩君墨从架子抽了几本书下来,就听君南“别介”了一句,沉默片刻,又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小子,不正经的。
韩君墨翻着资料,君南已经收了线,在他对面坐下。
“三哥。”
韩君墨没看他,只是抬了抬下巴,“门在那边,自个儿出去,立时的。”
君南打量他,见他低头垂眸,半边脸都隐在阴影里,蓦地就笑出来,说,“哥,你在紧张什么呀?还跟我装……”
韩君墨站起来,迅速的看了君南一眼,面无表情的把书放回原处。这模样,倒把有心开他玩笑的君南弄的一怔。
君南又在书房里磨蹭了一会儿,大概自己也觉得无趣,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走的时候,他带上了门,见韩君墨的脸色比阴影还要黑,忍不住撇撇嘴笑。
韩君墨按了按天明穴,这几日看了不少文件,眼乏的很,他闭了一会儿眼。
可能是连着喝了两杯酒,心中纷纷扰扰的,心跳也仿佛加速了,大脑却变得迟缓,让他突然想就这么好好儿的休息休息……
在那个暮春时节,江南的果园,桃花梨花,开的盛极将衰。树底下花瓣缤纷,枝头上花儿盛放。蜜蜂嗡嗡的在花丛中飞舞,偶有白色、嫩黄的蝴蝶,在树下扑扇着翅膀。他们几个人的嬉闹的身影被斑驳的树影,遮挡的若隐若现。
小宝恶作剧,捡了根枯枝,去敲那一大蓬花枝。受惊的蜜蜂乌拉拉的全部飞了出来,嗡嗡嗡嗡的盘旋在他们头顶。
她正站在那大蓬的花枝下,一时没提防,便有蜜蜂盘旋摇曳着朝往她身上撞,她下意识的抱住头,蹲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他恰好在她附近,把她拉起来,拢住了她,用手护住她的脑袋,两个人拼命的往前跑。
林梢又好听的鸟儿在叫,树底下的他们在树影里穿行,却是狼狈不堪。始作俑者也不知躲到了哪里,他们喘着粗气,看着对方笑。
她看着他,突然大笑,说,韩君墨,你老实说,你刚刚其实吓的要命吧?
他想,怎么会有这样儿不识好歹的女生呢?他刚刚才救了她。他撇了撇嘴。
还装!她丢给他这一句,眼睛亮的跟天上的星子一般。
他看着她,心中升起了警惕。依着他对她的了解,一准儿没有什么好事情。也就是一闪神儿的功夫,这丫头竟拽了一只巴掌大的癞蛤蟆,捏着那布满疣粒的皮子,任着它扑腾着四条腿,堪堪的送到他跟前。
他们这伙人,多少有点儿洁癖,总觉得像癞蛤蟆这种生物,既丑又脏,叫人恶心犯怵。他知道她长在江南小镇,自小与大自然打交道。可他真是没法想象,她素日里虽不是娇滴滴的女生,却到底……还算个女孩子吧,怎么敢如此神色不动抓着癞蛤蟆。
哎哟喂,哪儿有这样子的女孩子哦?
他的脸微微发热,却绝不肯承认自己忌讳这小东西。
她一直念念有词的说,韩君墨,招了吧,怕了吧……那只癞蛤蟆在她手里发出闷闷的叫声,她神气的冲他挑眉,笑的东倒西歪毫无形象。
那一刻,她的脸上洋溢了一种笑容,明亮而生动,嘴唇弯弯的牵着,恶作剧得逞的样子,让她像是一只刚吃饱喝足的小狐狸,可爱的不得了。
他想,她虽不像女孩子,可是,怎么能这么可爱?他的心似是汇入了一股股的暖流,心田里,仿佛有什么在破壳而出。然而,就在他觉得她可爱的时候,她突然松手,那只在他看来其丑无比的癞蛤蟆,准确的被扔到他怀里。
纵使他功力再好,那一瞬间还是惊叫了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抓稳了那癞蛤蟆,浑身僵硬。他可以想象,那时候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他至今记得那只癞蛤蟆被他抓在手里的触感,凹凸不平的疣粒黏腻在手心,他盯着癞蛤蟆的两只小眼睛,不知所措,她却在一旁捧着肚子,笑到打跌。那会儿,他简直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韩君墨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笑。。
那次的江南之行,被蜜蜂跟癞蛤蟆这么一搅合,反倒更轻松了。他们忘记了最初偷溜出来的不安与害怕,索性大大方方的跟她去了乡下。她说她打小儿就在这儿,爷爷工作忙,没有人管她,久而久之,她就变得野的很。
他知道她没有父母,她这样说的时候,赤脚走在田垄上,白皙的脚面上沾着黑色的泥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一双白色的布鞋子,被她拎在手里……走过田垄,往前是一条小河,中间只有几块板砖铺搭成的临时土桥。他们几个一商量,统共就两个女孩子,他们背一背,也就走过去了。
她自然是由他来背。
她那时候又矮又瘦,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手臂僵硬的吊着她的脖子。小宝率先过了河,回头看他们这里,抚掌大乐,叫起来——这像不像是猪八戒背媳妇啊。他瞪了小宝一眼,却也觉得脸上起热。他轻声跟她说,别理他,千万不要松手。河里许多碎石,他怕一不小心她掉下去,会摔伤。她格外的安静,也格外的听话,点了点头,往他背上靠了靠。
这条并不算太宽的小河,足以使他们的体温传到彼此的身上,那种暖暖的感觉,仿佛直直的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