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by 闲语 (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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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by 闲语 (舜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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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照晚见他没有逼迫自己,感激地微微一笑。谷潜流怔怔看了片刻,忽然道:“你笑起来特别好看,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江照晚先是怔忡,旋即忍不住失笑,又道:“其实我那朋友笑起来才真的是让人心里暖暖的。”思及拂尘那和煦如风的笑容,期盼他归来的心情又更加迫切了几分。 

与谷潜流又闲谈了片刻,江照晚便离开院落回了书房。到了书房门外却见风入松坐在书桌边看着什么。听见声音风入松回过头来,起身朝他微微一笑:“你回来了。”又随手放下了手中之物。江照晚看了看,原来是数年前风入松画的那张桃花图。 

风入松见他看着那张图,笑着道:“这等见不得人的东西想不到你还收着——那时候哪里懂画画,涂鸦罢了?” 

江照晚勉强笑了笑,问他:“燕兄呢?”这几日燕山亭与风入松整日里形影不离,说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故而江照晚有此一问。 

“他在收拾行李。”风入松静静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马匹已经备好,我们稍后就出发回京城去了。” 


(十七) 

江照晚轻颤了颤,抬头呆呆望向他。见他神色异常地平静,想到那夜他与燕山亭的相拥亲吻,恍惚觉得从前那些令他无数次心碎的情怨痴缠或许从未发生过,一切只是他一个人的想象——否则风入松怎能如此轻易就放下了过去? 

“那你们保重……”江照晚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空气里,渺茫地象是从月亮里传来,孤寂冰冷。 

风入松叹了口气,又蹙起眉头道:“其实这个关头我实在不想离开,万一漕帮来报仇怎么办?可是你爹他……”他苦笑一声,“他已明白下了逐客令了,我哪还有脸死赖着?” 

原来是爹逼他离开——江照晚茫茫然想着,思及昏迷不醒的父亲,心下一片沉重。静默了片刻,他悄声替父亲辩解道:“我爹也是为你好——他不想连累你……” 

“连累?”风入松连连摇头苦笑,“原来你们都拿我当外人……”他扫了江照晚一眼,略有些埋怨地道:“其实我们的感情就和亲兄弟一样,江大哥你何必这么见外?” 

听了这话江照晚心头一震,眼下风入松说话的口吻却似乎又回到了刚重逢那一日,面上也再度戴上了面具。他如此撇清,大概是想要彻底放下过去罢。也是,如今自己已有了风歌雪,而燕山亭亦对他有了回应,他又何必再纠缠于过往? 

江照晚自嘲一笑,道:“你以后还是别叫我江大哥了罢。虽说我比你年长,可我娶了你的妹子,按理说我即便不跟着她喊你哥哥,也不该让你叫我大哥……我看你叫我妹夫就好。” 

风入松面色一僵,略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从不知你这么拘泥于礼节的。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从前我一直叫你江大哥,一时改不了口……” 

“没有什么习惯是改不掉的,单看你是否用心刻意。”江照晚打断了他。他回头看了看桌上堆积如山的信件,静静道:“爹出门办事去了,积下一大堆事情。我就不给你与燕兄送行了,你们一路上保重。” 

风入松见他态度如此冷漠,面色顿时黯淡下来。站在那里踌躇了一阵,终于一咬牙,握紧拳头转身而去。走到门口处他忽然顿住脚步,头也不回飞快地道:“等孩子出生,我会来祝贺的。”随即便消失在了门外。 

江照晚瞪着门口呆呆望着,不觉间指甲已嵌入肉里。良久,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中。一阵风吹来,吹得他全身刺骨得冰寒,他这才发觉自己衣衫已经湿透了。 

风歌雪端着晚膳进来时见他缩在椅子中发怔,房里连灯都没点,于是一边点灯一边问他:“可是身体不适?” 

江照晚回过神来,忙起身道:“没有,只是看着一堆事情觉得烦,所以想偷懒。”又扶着风歌雪坐下,柔声责备道:“怎么不好好歇着?这些事让朱朱做就好,她懒得要命,你不叫她她乐得轻闲。” 

风歌雪嫣然一笑,“人家都说多走动有利于胎儿生长。另外朱朱才不是懒,如今她正在整理房间呢。”粉面上忽然飞过红云,期期艾艾道:“今晚……今晚回去住罢,书房这里阴冷得紧……我的病早好了……”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新婚后江照晚一直住在书房,除了她意识模糊的新婚之夜,两人还从未同床共枕过。 

江照晚一怔,强笑着道:“我睡姿不好,怕踢到胎儿。” 

“才不是呢。朱朱说你向来都是浅眠,就连把蜡烛放在枕边也不会碰翻。”忽然想到江照晚推诿的可能缘由,她面色立时一暗,别过脸咬住红唇不再说话了。 

江照晚见她今夜态度异常坚决,又隐约觉得她似乎有些心事,犹豫了一下,只得道:“也好,不过我要把桌上这些信处理完了才能睡。你早些歇着,不用等我。” 

风歌雪闻言惊喜地转过头来。江照晚勉强回了她一个笑容,之后便坐下来开始吃饭。吃了一半抬头一看,见她正倚在桌边痴痴望着自己,温柔的目光中带着丝丝苦涩。他心中一震,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这些天看你好像有心事。” 

风歌雪娇躯一颤,隔了半晌才道:“我……我只是在想哥哥与表哥现在走到哪里了?” 

“……怎么?你担心你哥了?” 

风歌雪摇了摇头,低低道:“有表哥和他在一起,不会出事的。” 

江照晚微微颔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燕兄好像对你很好。” 

风歌雪精神一振,微笑道:“是啊,他一直很关心我,就象韩大哥对我一样好。有时候我觉得他和韩大哥才真的象我哥哥……”思及自己的亲哥哥风入松,笑容不觉有些勉强。 

江照晚没有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又问她:“从前你听岳母提过燕兄么?” 

“从来没有。表哥说他也是一年前才得知有个姨母,便来京城撞撞运气。” 

江照晚踌躇了一下,忍不住问:“他为何一直遮住脸?你见过他的脸么?” 

“我从未见过。表哥说他小时候得过天花,脸上全是麻子,怕吓着人所以才蒙面的。” 

江照晚“哦”了一声,燕山亭的神秘是不言而喻的,不单是因为他蒙面,他全身上下都有种神秘凝重的气息,仿佛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其实风歌雪身上似乎也存在着相似的因子,甚至她的母亲叶青亦是如此——难道是因为有血缘关系的缘故么?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正当江照晚思忖间,风歌雪忽然问了一句。 

江照晚惊了一惊,旋即回答道:“当然不会……”又柔声道:“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会离开你呢?……时辰不早了,你先去歇着,我再过半个时辰就回去。” 

风歌雪轻轻“嗯”了一声,姗姗朝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她又顿住脚步,回头低低道:“我等你回来啊!” 

见她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江照晚心中没由来一阵不舍。他笑了笑,温言道: “好,我很快就回去。” 正欲上前送她出门,这时朱朱过来了。江照晚交代了她几句,她便扶着风歌雪离开了。 

风歌雪走后江照晚又茫然呆坐了片刻。想着风入松已经离去,又有燕山亭陪着他,或许该是彻底放下过去的时候了,否则不仅自己痛苦,更是愧对风歌雪的一番柔情。然而他虽然想得明白,心中的痛苦却是翻江倒海,此起彼伏。 

之后见时辰不早,他连忙收回思绪开始处理文书信函。中间看见一封给江子奇的私人信件,便犹豫着要不要拆开来看看,但想着父亲只是暂时昏迷而已,看他的信总归有些不妥,便把信塞进了怀里。 

到了半夜天忽然起了凉风,宫纱灯里的蜡烛一直忽明忽暗,晃得他心头亦是阴影重重。他放下手中书本,用手撑起下巴无意识盯着绢纱上蜡烛摇曳的影子,渐觉得意识有些模糊。 

忽听见一声门响,他立即惊醒,抬头一看,却见江子奇走了进来。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脱口喊道:“爹!你醒了!” 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江子奇却叹了口气,道:“醒了未必好过睡着。”顿了顿又道:“昨夜我梦见你娘了,她坐在园子里的秋千上,可是等我跑过去,她却忽然不见了……” 

他长叹了一声,眼中无限悲凉,“……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他缓缓转过身,推门出去,门外却是熊熊的火光,照得他面色惶惶然,他一脚踏了进去…… 

“啊!”江照晚惊惶地大叫了一声,正想要冲出去救他,身子却猛然一沉,如坠云霄。他睁眼一看,却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又打量一下四周,是间有些凌乱的木屋。 

他不由吃了一惊:他明明记得自己睡着之前是在书房的,怎么忽然间竟然到了这里?再瞧向窗外,看天色已是晌午,正迷惑间忽听见一声门响,他侧过头一看,却见谷潜流端着碗走了进来。 

“照晚你醒了!”谷潜流欢喜地道,“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 

“什么?”江照晚吃惊地瞪着他,“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会在你住处?”此刻他已认出这里正是谷潜流所居的山间木屋。 

谷潜流神情陡然一暗,他咳嗽了一声,强笑着道:“先吃点东西再说。”把一碗粥递给了他。 

江照晚见他面上有些黑红色的伤痕,神情肃穆中带着凄然,心里不由一沉。他忙抓住谷潜流的手臂,急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谷潜流支支吾吾,他一脚踏下了床,口中道:“我有事要回山庄,先告辞了。” 

谷潜流忙拦住他,知道迟早都要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答应我要冷静。” 

江照晚默然点了点头,暗地里握紧了拳头,面色苍白地望着他。 


(十八) 

之后谷潜流叙述起来。原来那夜他去随音山庄的途中,忽见东方红光漫天,发觉那正是山庄所在地后他立即加快了速度。等他到达时山庄已是一片火海,他冲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已经昏迷的江照晚。救出他后本想再去救别人,可当时火势实在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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