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立刻由惊喜转为阴沉不悦。
「他是谁?」他很不客气地问。
莫筱蝉更往寒仲轩身边靠过去。
「神手书生寒仲轩。」房慕极不觉皱了眉头。「神手书生?」他想了想,而后断然道:「没听过!」
莫筱蝉耸耸肩。
「那是你孤陋寡闻。」房慕极双目紧盯住两人紧握住的手。
「你们是什么关系?」莫筱蝉朝寒仲轩拋去甜美的一笑;
「很亲密的关系。」房慕极蓦地抬眼瞪着寒仲轩,脸色更难看了。
「莫院主和夫人知道吗?」
「房少宫主,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莫筱蝉不耐烦地说。「你最好先管管你自己的小命要紧吧。」
仍然紧盯住寒仲轩。「什么意思?」房慕极漫不经心地问。
「我的老天爷,怎么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吗?」莫筱蝉很夸张地叹了口气。「你中毒啦,房少宫主!你以为那位白骨堡堡主是怕了你才离开的吗?错啦,她在指着你的时候便向你下了毒,可笑你居然到现在还是懵懵懂懂一无所知。」
有那么一刻,房慕极似乎没有听懂莫筱蝉说了些什么,而后突然间,他转脸过来惊呼一声:「你说什么?」不等回答,他就忙暗自运功,一忽尔,他脸色大变地脱口咒骂:「那个卑鄙的婊子!」
莫筱蝉摇头叹息。「有空骂人,不如赶紧想办法解毒要紧吧?」
对喔,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小命来得重要。
房慕极匆匆唤来自已的侍卫,忙不迭地出楼而去,可在上马前,他还是扭回头来问了句:「你要在这儿逗留多久?」「明天就要走啦。」
不再多说什么,房慕极翻身上马,伙同侍卫们寻找救命方法去了。
莫筱蝉实时抬手阻住寒仲轩欲出口的问题。
「先吃饱了,咱们再找一家客栈歇息,届时我再向你解释清楚好吗?」
寒仲轩深深凝视她一眼,而后颔首同意,莫筱蝉随即转向里头大喊:「喂,来个人啊,先把我们的马儿牵去喂饱食料、加意照拂,我们则要一桌酒。。。。。。呃、不要酒,茶就好了。」
在斗大「和升」金字招牌下是一家颇精致幽雅的客栈,东厢己客满,寒仲轩与莫筱蝉便分占西厢五间精舍中相邻之二。
这会儿,两人各自梳洗过后,莫筱蝉来在寒仲轩房里,一壶热茶、两磁杯缓缓啜饮着。寒仲轩等待着,莫筱蝉小心翼翼地瞧他一眼。
「我家住在韶关大庾岭的。。。。。。」她顿了顿。「皓穆院里。」
寒仲轩俊目暴睁。「皓穆院?!」
莫筱蝉从长长的眼睫毛下偷觑着寒仲轩。
「我爹就是皓穆院院主莫问天。」
下巴一下子垂到胸前,寒仲轩傻傻地瞪住莫筱蝉,无法言语也无法动弹。莫筱蝉不由蹶起了小嘴,不甚高兴地用自己的茶杯去敲敲他的杯子。
「干嘛啊?我爹是皓穆院主又怎么样?还不就是凡人一个。」
好不容易才收回下巴,寒仲轩张了好几次嘴巴才吐出声音来。
「你当然这么说。」「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莫筱蝉火大地叫道:「说他是天降神明?还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或是身高十尺的魔鬼?」
寒仲轩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莫筱蝉轻叹。
「我知道你怎么想。可就算他武功高一些、身分霸一点,总也只是我爹而已啊。说了也许你不信,但在外人面前他或许很严酷威猛,可在我和娘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常吃瘪的老爹爹而已。他最怕我娘生他的气,也最怕我不理他,像这么个人,你能说他有多不平凡吗?」
寒仲轩垂眼注视着茶杯沉默良久。
「可你爹又会怎么看我呢?一个平凡的生意人,在武林中更是没没无闻,他或许会认为我不过贪图皓穆院的权势而已,事实上却根本配不上你这个皓穆院院主的千金。」
「是,我承认;」莫筱蝉很快地应道:「我爹认为我该嫁的是四霸之一,但是你瞧瞧,白骨堡堡主是个女人,铁血楼楼主小不了我爹几岁,而淘淘宫少宫主又是那么个混蛋家伙,你也该听说过吧?他是个下流束西,玩过的女人可以从杭州排到长安了,我要是嫁给他,一辈子肯定玩完啦。」
她注视着寒仲轩啜了口茶。「再说,我十五岁那年爹娘就允诺过找自己的丈夫由我自己选,他们没有置喙余地。而且在今天之前,你根本不知道我是皓穆院千金,又何来贪图皓穆院权势之说?」
寒仲轩还是不出声,莫筱蝉严肃地凝视他片刻。
「老实告诉我,仲轩,你爱我吗?」
寒仲轩俊脸微微一红,踌躇了好牛晌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是的,我爱你。」「那不就得了。」莫筱蝉伸手越过桌面去握住他的手。「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俩相爱,这才是最重要的,财富、权势、身升,那都是身外之物,我们理它作啥?」
寒仲轩楞楞望着两人相握的手,好一会儿后,才轻声道:「若是你爹坚决反对呢?」
「还有我娘呢。」莫筱蝉胸有成竹地说:「我都说了,我爹最怕我娘生气了,而我娘却不像我爹那么现实,她只会在意你是不是个好人,对我是否真心,如此而已。」
又沉默片刻之后,寒仲轩终于反握紧了莫筱蝉的小手,抬眼直视着莫筱蝉。
「你愿意嫁给我吗?」莫筱蝉心中不觉暗暗好笑。他果然忘了自己已经向她求过婚,而她也答应了。
「当然愿意。」她再一次允诺,继而笑着提醒他:「你忘了吗?还是我先叫你娶我的呢。」
寒仲轩也笑了。
「那时我还以为你是在耍我呢。」
莫筱蝉叹了口气。
「那就叫做自作自受,谁叫我先玩了你那么久,搞得我后来说什么你都不信了。」
「对不起。」寒仲轩下意识地脱口道歉,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噗哧一笑。「你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莫筱蝉笑道,可转眼一想,又兴起了耍弄他的念头。
她笑咪咪的起身,再笑咪咪地坐到寒仲轩大腿上,又笑咪咪地将两只藕臂缠上了他的颈脖。果然,寒仲轩猛一下又刷红了俊脸,他慌乱地想推开她,却不晓得该怎么推才不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筱。。。。。。筱蝉,你。。。。。。你干什么?快。。。。。。快起来啊!」
「不要。」莫筱蝉很干脆地拒绝。「既然你都说对不起了,那就表示你有做错的地方,这样我自然可以要求补偿喽!哪,这就是我要的赔偿,你不能拒绝。」说着,她还将脸儿贴上了他的胸膛。
「可。。。。。。可是,这不合礼数啊。」寒仲轩吶吶道。
「真是有够迂腐!」莫筱蝉不屑地说。「我们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礼仪好讲究?要讲礼仪,我恨本就不能出门了呢。」
寒仲轩还想再说,莫筱蝉却抢先瞪他一眼道:「喂,你这人真奇怪耶,我们都亲过嘴了,这样抱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寒仲轩不觉把脸更烧红了些,可他一想也没错,嘴都亲过了,抱一抱又何妨呢?于是,他略略僵窒片刻后,终于情不自禁地舒臂将她揽住了,而且还嗅吻着她发际的幽香。
「我想。。。。。。等我们一回去,我就到你家提亲好吗?」
莫筱蝉慵懒地嗯了声,似乎是满足得不想再动,也舒服得不想言语了。寒仲轩用下颔靠在她瀑布似的秀发上,静静的,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周遭一片宁静。是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两颗心儿早已紧紧相系了。莫筱蝉刚从寒仲轩那儿回到自己房里不久,便有人轻轻叩着门。她奇怪地开门,却见是房慕极站在门前。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这儿的大客栈不多,逐间问一问就知道了。」房慕极答道。
莫筱蝉喔一声,随即踏出房门与他站在院里。
「你的毒解了吗?」「没有。」房慕极有些无奈。「我原本想自行运功逼毒,可这毒诡异得很,只要我一运功它就扩散得越厉害,完全无法将它逐出我体内。」
莫筱蝉想了想。
「去找找这儿的大夫吧,这儿是白骨堡的地盘,我相信绝对还有其它很多人也中过她的毒,这儿的大夫一定有经验的。」
房慕极轻叹。
「找过了,他说白骨堡堡主下的毒只有堡主自己能解,其它人是完全无能为力的。」
莫筱蝉耸耸肩。
「那你就放下身段去跟她道个歉吧,我想你的小命肯定比面子要紧吧?」
房慕极苦笑。
「大夫说我中的是绝情毒,这表示她不打算给我反悔的机会。」
莫筱蝉一听,不由啧啧两声。
「真是最毒妇人心,居然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啊。」
「所以我只好飞鸽传书给我父亲,请他赶来想办法了。」
莫筱蝉双目一凝。「来得及吗?」
「我有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之后毒才会开始发作,接着。。。。。。」
房慕极咽了了口唾沫。「要痛苦上七七四十九天才会命绝。」
「哇,那么狠!」莫筱蝉惊叹。「先让人担心受怕四十九天,又在病苦中挣扎四十九天,实在是。。。。。。难怪叫绝情毒,还真是名副其责哩。」
房慕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说了:「我还顺便通知莫院主你在这儿,他应该很快就会赶来了。」
莫筱蝉一听,眉一挑,继而笑了。「怎么?你以为把我爹拉来就可以拆散我们了吗?」她摇摇头。
「你还是不明白吗?我爹喜欢你是我爹的事,他并不能勉强我去喜欢你或任何他中意的人,你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
「可是只有我们才相配。」房慕极固执地说。「我知道你很在意我风流的过往,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我们成亲之后,我绝不会再去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