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之四,之五……无论情节多么荒诞出奇,结局不外乎都是靳圣悔不当初,死乞白赖地想跟她重修旧好。
梦醒之后,她骂自己没出息,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这般幼稚又自负的梦还做得津津有味,有头有尾!
照她的脾性和对现实的感悟,若干年后的相遇只能、必须是这几种场景:
靳圣装作得了“回忆缺失症”,只停留在“我俩是同学”的基本面上,而她也不主动说破,矜持地来一句“幸会幸会,再会!”之后各回各家,永不相会。
或者,靳圣后悔当初的决绝错过了今日稀世明珠般璀璨夺目的她,拐弯抹角想与她套近乎,各种痞子手段层出不穷,而她,只留给他一个冷傲的下巴以及轻盈华丽的背影。
或者,他混得惨淡,遇见她后遮遮掩掩,伪装幸福快乐成功人士。一日捉襟见肘,落魄街头被她撞见,她雪中送炭丢给他一张支票,从此他得以东山再起,飞黄腾达,却再也不能与她举案齐眉,把酒言欢,最终在惭愧、悔恨中走完自己的人生。
还有一种场景最为残酷,却可能最真实:他搀扶着大腹便便的妻子孕检,不期然遇见做例行体检的依旧孑然一身的她,于是他将看向妻子的甜蜜温情分享了一些与她,问她一切可好。她掩饰着寂寞沧桑,淡然回他一个字,好。而后,一心拓展事业,直到生命的尽头!
……
世间事大多抵不过一样东西——时间!否则何来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之说?
她早已接受靳圣不再爱自己的事实,但唯独想不到他会怨恨地问她:“程程,我们何时说分手的?”
心痛到无以复加,却做不到梦里那般,硬下心肠,潇洒地回他一句:“您说呢,靳大爷?”
她这厢还在揣摩他问这话的意思,靳圣那厢里又说:“这就对了!下次你请客,我埋单,我会正式跟你提出:一刀两断!”
冷漠又很爷们儿地说罢,越过她,迈开大步往餐厅方向去。
程诺张愣着嘴儿站在原地,忍住头痛,迟钝地想:这货……有够极品的。
不行!他不可以这样待她!
追上去踹他几脚吧,脑子不听使唤,身体也不听使唤……她总算及时想起医生的叮嘱:戒焦虑,戒暴躁……
摁住心口,她努力不让眼睛里的东西爬出来。
***
“妈妈!妈妈!”一手一只大橙子,在餐厅门口东张西望的小男孩看到程诺立即高举着双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本打算绕过靳圣这根大柱子,却左脚绊了右脚,眼看就要摔个大跟头。
俯身伸手已来不及,靳圣长腿一伸,在距离地面十几公分处兜住男孩,一抬腿,将他又扶正了。
男孩惊魂未定地仰头看了他一眼,扑到随后赶上前的程诺怀中,皱着小眉毛,急切切地说:“泽元哥哥说小孩子吃多这个会变成橙子。可是唐爷爷表扬我节目演得好,送我一大箱橙子哩,还说元旦快到了多吃橙子才能心想事成(橙),怎么办?”
“泽元乖,唐爷爷送你橙子不是要你一天都吃光哦,外公外婆也要吃的呀。”程诺摸了摸他的头。心想,还是小孩子最可爱。
男孩如释重负,眉开眼笑了。
“那泽元有没有谢过爷爷呢?”
“……忘了呃。”小家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
“下次不可以哦,小朋友要懂礼貌。”程诺柔声教育。
一条腿刚跨入餐厅的靳圣郁闷地想:丫的自己就不懂礼貌,真该让你儿子摔个狗吃。屎!咦,怎么叫唐爷爷?不是该叫姥爷或外公么?
“谢谢叔叔!”屁股被人拍了拍,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不用谢。”靳圣回过头对小家伙挤出一抹微笑,视线停留的空当,不良情绪降临:两个儿子模样一般,估计其他方面也一般……哼,这就是早婚早育不拿优生优育当回事的后果!
女迎宾员殷勤地上前,恭谨温和地问他是哪个单位的。
“省级机关的司机。”他皱了皱眉。
“先生请走这边。”女迎宾员的脸可疑地红了,扭胯的动作不太自然。靳圣嫌恶地想:这女人怎么回事?
近桌站起一位老者,颤巍巍地冲他身后说:“老四啊,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哇?”
“您老现在喝的不就是喜酒么?”程诺甜糯米般的嗓音接了去。
喜——喜酒?
靳圣脚底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在一众嘉宾面前。
未婚先有子?程程,好样儿的!!!
东方飞鸿隔着酒席朝他招手:“来来来,帅小伙,坐我边上!”
****
立峥飞快地滑下椅子朝程诺跑去。“求实爸爸去哪里了?”
“在楼上休息。你怎么叫他爸爸?”程诺扶住他,蹲下来问。
“他说你是他老婆,什么都听他的。不叫爸爸他就不准你送玩具给我们。”
“那个叔叔就喜欢骗小孩!”跟在程诺身旁的泽元皱起小脸愤愤然的说,“上次他让我们叫他爷爷才有彩色的棉花糖吃。大家都叫了可是连白色的棉花糖都没吃到!”
“太不像话!妈妈会好好批评他!”看着两个孩子沉郁的小脸,程诺煞有介事地表态。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她不得不去执行另一个任务,大哥派发的,领闹脾气的曾大少下来用餐,不然大哥会派人将他那只形如狮子的恶犬——藏獒拉菲特——从朋友家弄出来,送到她那里。
丧尽天良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养狗狗了。
****
一条腿刚迈进电梯,有人挤了进来,摁住“开”键,直奔主题。“什么时候跟曾求实解约?”
“喝酒了?”程诺径自往里头站。过隆冬体型健硕,往电梯里一站,空间好像立即小了不少。
“他根本配不上你!不配!”过隆冬很不客气。
“谢谢三哥的关心,可我不赞同你的话。人这辈子,谁都免不了做几桩傻事错事,吃下不该吃的果子,爱上不值得爱的人,不好拿配不配说事儿吧。”程诺朝他按键的手一抬下巴,示意他拿开。
“听你这意思,你爱他,只是爱错了?”过隆冬的目光咄咄逼人。“直接告诉我,别回避。”
“跟你没关系。”程诺双臂抱胸前,眉心微蹙。
“跟我有很大关系!如果你爱他,我滚一边去!如果你不爱他,我过隆冬就算得罪天下所有人也要拆散你和他。他休想缠着你不放!”
“瞧你这话说的!我说我爱他,你信么?我说我不爱他,你就可以拆散我和他?你不过是我三哥,凭什么插手我的情感问题?又凭什么断定我爱他还是不爱他?”
“就凭我爱你!”过隆冬像是要跟谁决斗,声音很大,很坚决,震得程诺耳膜都颤了颤。
她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七楼,谢谢。”后背靠上镜面墙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很累,仿佛刚刚跋涉过千山万水。
过隆冬迟疑片刻,指尖移向“关”。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的文《新倾城之恋(军旅)》,请戳图穿越
33触手可及
电梯无声地上行。
过隆冬跨前一步;双臂越过程诺的肩头;撑在她身后的镜子上,目光专注而热切,“你不是趋炎附势的女孩;我知道你跟曾求实订婚是因为二哥。其实就算没曾家帮忙;他两年后也能出来了;何必——”
“没人拿刀架我脖子上逼我。”程诺平静地看着他,似乎过隆冬带有侵犯性的肢体语言并未对她构成任何威胁,这让过隆冬心生沮丧。
一般来说,当一个女孩子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以这样的姿势圈禁着;多少会有点儿紧张,有点儿害羞;甚至表示抗议才正常吧。
纵然有功夫,她也太镇定了。
唯一的解释是:她从不把自己放在猎物的地位,而是一个泰然自若的驯兽师!
过隆冬承认自己是头野兽,暴力征服、强势占有是他的习惯。但面对程诺,他的心总是没来由地变柔软——自从看见她的第一眼。
“程程,离开他!我有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们会……很幸福。”尽管腹稿打了很多遍,过隆冬依旧说不顺溜,只因这般柔软、抒情、直白的话,是第一次对程诺说。
如果他知道唐庭威选择他不在z市时安排程诺与曾求实的订婚宴,皆为防他“作乱”,势必另起炉灶,与“老唐”say goodbye。
但程诺心知肚明。唐庭威曾跟她说过,过隆冬这小子野心勃勃,一旦成为他女婿,唐家的财产终将改姓“过”。
老唐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因为程诺谁都不想嫁。
*****
“你问过我爱你么?”女孩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已经令过隆冬兵败如山倒!
“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都自以为是! 以为爱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替我主张一切?”声音不大,力度却不弱,似在控诉。
“程程!你再怎么拿自己的幸福不当回事,起码也得找个靠谱的男人过日子吧。决不能是曾求实那种堕落成女人床上用品的货色!”
程诺原本冷着脸,愣是给他这比喻逗笑了,神色变得玩世不恭。前阵子还有个女人为他自杀,真是作孽啊!
“不花花肠子的男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你算一个么?”身形倏地一矮,从他臂下钻走。
电梯不知何时停下的,门大开,过隆冬还没来得及捉,程诺已经像只轻盈的小狐狸,溜出了他的手掌心。
“是不是有人伤过你,让你对所有的男人都没了信心?”过隆冬大声问。他所认识的程诺不该是这样的,至少对他不该是这个样子。
那年春节期间,唐庭威打算重照一张全家福,但是程诺不配合——过欣帮她穿戴一新后依然赖在床上扮演木头人。唐庭威当着摄影师的面撕了旧的全家福,然后大步走过去,将程诺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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