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圣唇角勾起,慢吞吞地说:“4。3亿,14312个就业岗位。”
程诺闭上眼睛想了会儿:“恩,还行。”
“还行?我们县委书记激动得要把他三胞胎女儿都许配给我!吓傻我了。”
程诺被他夸张的表情逗乐,眼珠微转,说了句很不中听的话:“的确可以考虑考虑,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落下残疾是免不了的,没三、五个女人轮流伺候是挺要命。”
靳圣顿时冷了脸,张口正要还击,手机铃声震撼地响起,居然是《英雄》。
“靳圣,你马上回北京行吗!我爸发现我跟坛子还有来往,要打断我的腿!我全身上下就这双腿最好看,想想我就腿发软啊!”带着哭腔的女声从手机里飞出。
程诺听出是尚涔。
“打断了没有?”靳圣问得很不厚道。
“没、还没呢,你特么什么意思?!少废话,快来救我!”尚涔的声音逐级彪悍起来。
程诺觉得自己回避比较好,站起身欲走,被靳圣一把钳住了手腕,“领导没让你走,你也敢走?”墨黑的眼睛喷着火。
“你说嘛儿呢?”尚涔听不明白。
“我跟程程谈正事呢。你挺住啊,我是没法去救你了,昨晚上我摔山沟里把脊椎摔裂了,生活现在完全不能自理。”
“真可怜。你不会摔得半身不遂了吧。舒为跟部长去欧洲访问,没法帮我,不然我怎么敢打扰你的清修啊。”
“那你就让你爸打断你的腿得了,坛子不要你,咱俩正好凑对儿过,都是残疾人,谁也别嫌弃谁!”
“你半身不遂了就想到我了呀!我凭什么跟你凑对儿啊?你跟你爸一样死心眼儿,看中一个就死乞白赖一辈子。”
程诺听得心里难受,还是想离开,可手腕被靳圣牢牢控着,她若使蛮劲儿,势必牵动他伤口,只能忍着心疼听下去。
靳圣旁若无人的跟尚涔聊:“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暴露的,保密工作不是很到位么?”
“怪我疏忽,密码被我妈瞎撞撞对了,她抽我一大嘴巴,骂我贱!”“活该!跟你说多少回了密码别图省事,123,456的,是人都能撞对!”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偷看我日记呀。你骂我管个屁用,快想办法救我。要不这样也成,你预支我三百万,我跟坛子去国外避避。”
“没钱!”靳圣回话时瞄了程诺一眼,她看似对电话内容漠不关心,但他知道她没错过一个字。
“见死不救是吧,我马上给你亲爱的姐姐打电话,她会非常高兴我不再当你女朋友。但我不知道她得知你跟你初恋在一起会不会做出可怕的事。毕竟你初恋没我这么牛逼拽酷的爹妈!”“她敢!”靳圣浓眉拧起,似乎很讨厌尚涔提及的那个“姐姐”。
“你摸着良心数数,我鞍前马后替你掐了多少桃花,为你做了多少件丧权辱国的事?有一次还差点儿被一花痴泼硫酸,我冤不冤啊,为你这么个身心都不属于我的男人!”
“钱我明天回z市就给你汇。”靳圣咬咬牙大放血。“你跟坛子给我滚远点儿,万一让你爸逮着别出卖我!我一残疾人经不起折腾!”
“靳圣哥哥万岁!万万岁!”尚涔一扫哀怨语气,欢呼起来。
“收线!”靳圣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视线转向程诺。“都听见了?”
“……”
“没听见也没关系。反正你心里没我位置了,我再怎么痴情,也就是一丧权辱国的傻逼。今儿的公事我让我同事再跟你约个时间继续谈。私事嘛,你我今日起清零了,照顾我的活儿还是留给专业护士,就不麻烦你了。慢走不送。”
靳圣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地吁了一口气,同时丢下她的手腕,只见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指印。
程诺怔愣住,随即恢复了风轻云淡:“好呀,祝靳书记早日康复。再见。”
看着她娇柔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靳圣慢慢捏紧了拳头:程程,你以为将情绪遮掩得天衣无缝就能骗过我?你的手为什么会颤抖?你的脉搏为什么会加速?
一个早已对我无感的人旁听电话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现在十分肯定,你爱我!就像我爱你!
稍稍平静后,他抓起手机,拨出一串电话。
“帮我查下唐程程的ip地址,还有她的消费情况……最近一年的……门诊消费当然也要,越详细越好。”
******
程诺回到酒店,敏姨不在,留了张字条告诉她买麒麟镇的特色小吃茶茶糕去了。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想过很多次靳圣受不了自己的冷漠拂袖离去的情景,却没想到他决定放弃她的过程竟快如闪电,比翻书还快。好比刚刚还热气腾腾的咖啡突然间就冰冻了,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她不该哭的呀,不是不想拖累他、一心想他放弃自己的么?该高兴才是啊。
靳圣多半是故意这样做,因为他也跟她一样,担心落下残疾拖累她一生吧?
这个傻逼!大傻逼!!!
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程诺昏昏沉沉的哭了又哭,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鼻子塞住,呼吸不畅了才止住。
拿毛巾狠狠洗了把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还肿肿的,觉得自己好难看。
正当她用力拍自己的脸,让脸色好看些时,有人摁门铃。以为敏姨回来了,她走过去没看猫儿眼便打开门,外头没人,只有一大捧红色的郁金香静静地倚靠在门旁。
她弯腰将花捧起,取出里头的信笺,只见蝇头小楷写了排字:明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署名:你的王——靳圣。
泪水瞬间涌出,她拿指尖弹在靳圣的名字上,哭哭笑笑的,末了低声骂:“你这大傻逼,是要我死么?”
她不知道,有个男人躲在暗处将她拍摄了下来。更不知道她的形象稍后会出现在某人的床头,被某人痴痴傻傻地看上半天。
“有傻逼在,不会让你挂掉,我发誓!”
56生机乍现
大傻惦记着六位数的赔偿金,一天之内找程诺问了四次干爹什么时候回村。程诺太忙;既要挽救因一场大雪冻伤了的橙子;又要安排人寻找敏姨提及的那位老中医的下落,便敷衍地回了他四次“还早着呢。”大傻每次听了这话便耷拉着脑袋走开。
第二天,当他第五次跑来问程诺同样的问题,已是晚上九点钟的光景;程诺喝完一大碗中药;正和敏仪谈论那个失踪了三年的老中医。找不到他本人;当年他开的方子是不敢擅自拿来用的;因为中医很讲究针对性治疗;治疗脑癌的药方也因人而异;况且她俩打听到那位神奇的病患头一年的处方调整过不下三次。
见大傻手里端着一大碗红烧肉,愁眉不展的样子,程诺问他是不是有急事找靳书记。
大傻急忙将热乎乎的碗塞到她手里,羞涩地伸出两只手:“六个手指头,干爹答应的。”
程诺恍然大悟,立马给出纳陆蕙打电话通知她明早去合作社提十万现金送老村长家,算在她私人账户上。刚放下电话,老村长匆匆赶来,拎着大傻耳朵往外拖,骂他丢人现眼,人家靳书记为他差点丢了命,怎么好意思提野猪的损失?死了就死了。
大傻拿脑袋撞墙,边撞边哭:“你是坏人!我不娶媳妇了,小响啊——我想你啊——”
傅文觉得颜面尽失,脱下鞋抽大傻。
大傻倔劲儿上来,抱住父亲,父子俩打成一团。
“大傻,这肉好香,谁做的呀?”程诺没本事拉架,只好吸引大傻注意。
大傻摔开父亲,跑上前学程诺抓了块肉送嘴里。“我妈做的,哇,野猪肉真好吃!”
一听是野猪肉,程诺瞬间想起那只臭烘烘的野猪断气时狰狞恶心的模样,已经进嘴里的肉一口吐了出来。
“掉下地了!”大傻却弯腰捡起,塞进自己嘴里。
程诺恶寒,一肚子的中药稀里哗啦都吐了。
“唐总,你生病了么?”大傻惊慌失措的抓住程诺肩膀,“我让我爷爷给你看看,他正好回村了。”
“不用了”还没说完,程诺已被大傻扛上了肩膀,她脑袋一阵眩晕,一阵刺痛,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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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意识时只觉脸上,脖颈里又湿又痒——后来方知那是汗滴的缘故,而后发现自己脖子以下部位都泡在大木桶里,水面上遮了件雨衣,所以看不见身子。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捏了根明晃晃、颤悠悠的细针正要往她脑袋上扎,若不是敏姨坐在一旁,程诺定会叫出声来。
“舒服些么?”老人轻声问,捻动细针。
程诺恩了一声,然而后背灼痛,似有一团火在烧。
“程程,你好运来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老中医。”
“大傻爷爷?”程诺吃惊地问。这老人经常外出,一走就是个把月,呆在村里也很难见着人影,因为白天睡觉,晚上喝酒搓麻,在她印象里是个算账都算不清的老糊涂,他居然就是那个能对付世界性难题的老中医?打死她也不敢相信呐。
“恩,正是鄙人。”老人兴趣缺缺地说。“嘴巴闭上,别张那么大。”
扎针、拔罐都撤去后,老人站起来活动筋骨,只听他体内咔嚓作响,干瘪清瘦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我不能保证治好你,但带瘤生存三、五年不成问题。”老人没将话说满,但在程诺听来不啻于上帝显灵传播福音。“你查出这毛病后一共发过几次癫痫?”
程诺摇摇头:“记不清了,有时候只发作十几秒钟。最厉害的一次将近一个小时。最近两个月没发。”
老人没再问什么,将程诺的中药处方细细看过,撤掉十几味他认为不管用的中草药,换成深海甲壳类动物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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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正式接受扎针拔罐治疗法,可老人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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