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自卑,给我这一闹,一个朋友都没了。为这事我爸打过我很多次,我更加恨她们母女,尤其我妈死后。我爸说他这辈子已经辜负了我妈,不能再辜负另一个为他葬送了幸福的女人,所以铁了心把顾一佩她妈娶进门。我发了疯似的闹,顾一佩也闹,烧我衣服,烧我书包,闹得课都不上了。我爸一狠心,把我撵去g市读书。顾一佩大学四年没一个男生愿意追她,就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我,说是我毁了她,发誓也要毁了我。我在北大这四年,是她闹腾得最厉害的四年,无论哪个女生接近我,她都跑去跟人家说我是个人渣,十五岁就夺去了她的清白,还让她堕了胎。”
靳圣说到此,好像很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程诺也叹了一口气,半嗔半怨地看着他,幽幽地说:“靳圣,我没想到你从前这么渣。顾一佩好可怜的,她那些年一定过得很糟糕,不是我白莲花,你想想我被卓美美攻击时的样子就懂了。”
靳圣惊慌地看着她,心咚咚直跳,“你——”他突然开始不自信,有过这样恶劣表现的自己,程诺还会爱吗?
“我爱你,靳圣。既然爱你,就代表爱你的全部,这世上没有谁完美无缺,再说你的过错都是成年之前因护母心切造成的。别担心,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美好的不美好的人和事。”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程诺柔声说,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冰冷的唇瓣上。“顾一佩走到今天这地步,自身也有性格上的缺陷,并非都是你的错。你的手好冰,先去冲个热水澡好吗?”
她很替善善担心,她一定吓坏了。
但现在她更需要冷静,不能乱了方寸。
有些事,必须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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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圣在热气腾腾的淋喷头下将浑身冰冷的自己冲热乎,外头雷声轰鸣,和着大雨,搅得他心烦意乱。他不知道顾一佩是否相信他的话,有没有命令手下人折磨那两个女人。瞿晓君可是怀了身孕的,万一……
他不敢再想下去。
“你这是要烫熟自己么?”一只手伸过来将热水关掉,又将他拉出喷淋房。
可不,浑身给热水烫得通红,像只煮熟了的大龙虾。
程诺将大毛巾披到他肩膀上,让他赶紧擦干净水。他的胸膛散发着热力,熏得她的脸都有些冒汗了。她转身从壁橱里拿出一个洗衣袋放到流理台上。“这是过阿姨给二哥准备的一套家常服,还没穿过,是按照三哥的尺码挑的,你穿应该没问题。我给二哥打了电话,他会替你带一套干净外衣过来。”
靳圣下颌抵着她的额头,害怕失去她似的将她狠狠抱住,语气透着一丝卑微。“程程,答应我,无论那女人提什么条件,你都要听我的。”
“如果我不听你的呢?”她笑,“我这样爱你,你竟然不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困难,很不乖哦。”
“你不了解顾一佩。她是个疯子,我不能允许你有任何闪失。”靳圣坚决地摇头。
“快点穿上衣服出去啦。我弟弟来了。”她在他光裸的臀上拍一巴掌,然后将他推开。
“宗扬?”
“嗯,他被放出来将功赎过,我想我们应该配合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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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宗扬不太好意思地朝靳圣挥挥手,脑海里闪过初次见面的情景——他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刻都叫准姐夫看了去,以后怎么好意思跟他耍酷?
五分钟前,他在队长的命令下,跟小罗追到医院找靳圣了解情况,不想程诺一见到他不等他开口就亲昵地捶了他一拳头,还把他的脸面团一般捏来捏去,眼睛里泪花闪闪的。吓得小罗扭身躲墙角里,装没看见,心底却羡慕嫉妒宗扬这小子桃花开得旺,居然被唐老四看中了,敢情她电话里那通扬言跟宗扬绝交的话都是吃醋所致。
“虽说我跟邱维分手了,你也没必要高兴成这样吧。你不是已经有靳圣了么,我猜他就是那个让你种了532o亩橙子的男人。别过来!” 宗扬红了脸,一边后退,一边将自己护住,一副不为所动、坚决抵御色狼的傲娇样儿。
“去你的,谁会看中你这种要钱没钱,要节操没节操的蠢蛋!”程诺一脚踹去,却又将他抱住,激动地晃他几晃才松开。“宗扬,我是宗曼!我是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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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极快的语速,程诺将自己从靳圣那里消化来的结果三言两语却脉络清晰地告诉宗扬,见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拧了他胳膊一下。“说你笨吧还真笨!好歹咱俩在一个肚子呆了整整九个月,你怎么就不及我一半聪明伶俐呢?”
宗扬慢慢的收拢了大嘴巴,浮起一抹哀怨而俏皮的笑容。“所有营养智慧全都给你抢占了去,你还好意思说我笨?”说罢回过头朝躲在一边、背对自己的小罗骂道:“你他妈的别装清纯了,赶紧过来叫姐姐。”
小罗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呢,几乎跳着转过身,露出大门牙,伪装天真地笑:“姐姐好!我们是来办案的。”
77
靳圣将案件始末与宗扬说到半,唐念北到了,他原本负责十点到凌晨三点间照看唐庭威,接到程诺电话,立马赶了过来。
“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别跟客气。”唐念北将雨衣和雨伞扔进门边塑桶内,装衣服拎袋交给靳圣,然后放下高卷至膝盖裤脚。
靳圣拍拍他肩膀:“多谢了,哥们儿。”
程诺上前告诉他唐庭威切正常,或许今晚就能醒来。
“他们都可靠么?”唐念北怀疑目光首先扫向小罗。小罗看着这个玉面罗刹般男人,想到他曾杀过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程诺明白唐念北担心什么,立即说:“可以担保他们个字都不会泄露。”
“嗯。”唐念北很面瘫地应了声,撤回不太友好目光。
宗扬也回敬他个怀疑眼神:“希望唐二少对们谈话内容同样做到守口如瓶。”说罢转向靳圣,换了副自己人语气。“们继续,圣哥,照推断,顾佩是特意选择了聋哑人为所用?”
靳圣点头:“小儿麻痹症在看来不算什么大毛病,自己未必这么看,进聋哑学校任职多半是自卑心理作祟,或者是为了降低自卑感——周围人都有缺陷,缺陷便不甚明显了。今晚袭击那个哑巴年纪不大,看着挺单纯,大胆地猜测没准是编了个故事骗取聋哑人信任,然后制造这起劫持事件。利用聋哑人理由嘛,估计是不想他们了解真实情况,也不想方便们直接套供,毕竟们跟聋哑人沟通起来有障碍,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分析得很有道理,对们破案很有帮助。不太理解是这女人为什么不绑架而只是弄晕呢?”
“忌惮爸,爸那脾气就是谁敢动他儿子跟谁拼命那种,所以再怎么恨也只限于烧书包烧衣服、诋毁之类,没危害过人身安全。想这次也样。从以前行为看,可能觉得拿心上人做文章远比直接报复强。”
“狡猾。”宗扬抽了抽嘴角,“再仔细想想,跟通话时,提了哪些条件?个也不要漏掉。”宗扬在本子上飞快地做笔录。
靳圣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程诺,握住小手,这才回话:“叫要么娶,要么等着给人质收尸。”
宗扬做了个“很惊悚”表情:“能提出这种条件女人般都是被男人甩过伤过,爱极生恨所致。”
“相信靳圣。”程诺微笑着表态,间接否定了宗扬论断。
靳圣心中温暖,若不是有旁观者,势必将拉进怀里热吻通才能抒发自己此刻心情。
“变态女人容易走极端,杀死别人甚至杀死自己!”宗扬蹙眉总结,笔端在顾佩这个名字下方重重地划了两道横线。
“知道能追踪手机信号查出所在,所以那次通话之后再没开机。但没那么容易溜出Z市,毕竟车上有五个聋哑人,设卡排查就能逼露出马脚。”
“狡猾。”宗扬摸了摸下巴。“既然逼娶不会就这样躲起来,定会再跟联系。现在们要调出监控录像,找出那辆车去向,锁定搜查范围。”他们有先进高像素摄像头,能将疑似车辆放大若干倍甚至看清驾驶者脸部特征。只要这辆车没钻进地缝里去,总能发现行驶轨迹。
“这就去办!”小罗嗖站起来。
“等等。”宗扬沉吟片刻,说:“这事先别向宗局长汇报。妈今天情绪很不稳定,他这会儿定陪在妈身边寸步不离。”
“明白!”小罗抓起手机,飞快地出门。
靳圣补充道:“来医院之前,跟军方联系过,他们答应提供切必要支援,服从警方战略调度。但现在脑子有点儿乱,因为不知道救援人员太多,会不会弄巧成拙,反而刺激顾佩走了极端。”
宗扬崇拜地看着侃侃而谈准姐夫,那边贴墙靠着唐念北却重重地叹息声。
几双眼睛都转过去,只见他双臂抱在胸前,垂着脑袋,忏悔般嘀咕:“好像又看见了自己影子。罪孽深重啊。”
“二哥。抬头,挺胸,向前看。”程诺不愿见他颓废样子,及时给他打气,“唐家家大业大,老唐满树枣子只盼红呢,千万别跟学,纠结过去特容易折寿知道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靳圣轻轻揉了揉脑袋,神色自责。“是对不起。”
他想起伍思善跟他闲聊时说直相信程诺长脑瘤跟那次摔伤有关,就算不是直接造成,精神上创伤也足以杀死个健康活泼女孩。这妞儿还严正警告他“别以为有求于就对奴颜卑膝,敢对橙子不好,哪怕点点儿,照样削!”
“问题们日后再谈,ok?”程诺扭过脸朝他意味深长地笑。
靳圣身上尚有些不为所知秘密,譬如他到底有多少私人财产,来源是否正当。这九年里有没有关系超标异性、同性朋友。可不愿他会儿冒出来个秘密,吃不消。等危机过后,要寻个时间好好审审他。
令不解是靳圣闻言僵住,同样僵住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尤其宗扬,眨巴眨巴眼睛,脸可疑地红了下。
房间陡然安静了,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