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也得看他想不想要她,并且认为她值得出一百万高价才行啊!
她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看表,都已经下午六点半了。
“他可能没空见我吧?”她开始替自己找离开的借口,“只要我下定决心,拨电话说也可以,不一定非要当面谈嘛!”
她喝完秘书小姐端来的咖啡,又想到那位看来漂亮又有气质的秘书好像在各方面都比她出色,她就越觉得那个吻在他心中一定一点儿也不特别,他身边的美女那么多,怎么会觉得她“特殊”到值一百万呢?
“还是拨个电话问吧!”
她硬着头皮跑来这里的勇气已经在等候的时间中消磨殆尽了。
在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当他的面开口之下,坐立难安的她终于站起身,决定打道回府了。老天爷似乎有意逼她“面对现实”,她才一开门,舒望正好就站在门外。
他看她那模样应该是想走了。“你等得不耐烦了吗?”
“我……我想上洗手间。”现在离开像是跟他赌气似的,她索性胡诌了个理由。
“洗手间我办公室里就有了。”他走进门,左手朝右前方与墙面同色的厕所门指去。“轻推就能进去了。”
米绮紧张得双手微抖,只好跑进厕所里,再硬挤出一点剩余的勇气来面对他。
“豁出去了!”她对着长方镜告诉自己,“妈的命比我的自尊和颜面重要千百倍,就算会被他轻视、耻笑,我也要开口一试!”她闭上眼,深呼吸了十次。
走出厕所,他正以流利的英文和客户通电话,米绮见他以眼神与微笑示意她稍等,便点了点头,背对他站在一幅巨幅油画前。
她紧张得几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听得见自己如打鼓般的心跳声。
“你喜欢这幅画吗?”舒望挂上电话后走到她身后问道。
“还好,我只是对着它发呆而已。”
她坦率的回答让舒望不禁想笑,若换作他人,总会称赞他挑画的眼光,不懂也会装懂的和他聊个几句,没人像她那么天真。
这就是米绮吸引他的地方。
“坐吧!”
他领着她在橘红色的牛皮沙发上对坐,“你不是说有要事找我?说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因为她的表情很认真,所以当她提出这个问题时,舒望先是愣了三秒,而后笑意便无法遏抑地浮上他原本略显疲惫的脸庞。
“这就是你所说的‘要事’吗?”亏他还猜了半天,“你叫做‘谢米绮’,记得有奖吗?”
被笑也没办法,她就是想确定一下这件事嘛!
倘若他连她的名字也记不得,那就不可能会出一百万买她一夜了。
“再问你一个问题,”她的脸红了起来,“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舒望轻轻皱起了眉,唇畔挂着不解的浅笑。
“你真正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他已经嗅出她问题中不寻常的气味。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她坚持。
“二选一吗?”
米绮点了点头,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你呢?你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他托腮反问:“你说我就说。”
她抿抿唇,“我……不讨厌。”
他还算满意她的回答,“我也不讨厌你,所以我选‘喜欢’。”
如果还有“非常喜欢”这个选项的话,他会选这一个,他心里暗忖。
她咬了咬下唇,决定抛开尊严。
“你……想跟我上床吗?”
她的话一说出,时间就仿佛完全冻结了一样,房内什么声音也没有。
“你刚刚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我急需一百万,”她的心似乎疼了起来,“如果你出得起这个价码,我……我就跟你上床。”
“这就是你所说的‘要事’?”
“嗯!”
她点头承认了,让舒望傻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的确是很喜欢她,但他希望彼此间能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而不是寻欢客与卖春女的肉欲关系。
难道,他看错人了?
即使她所从事的工作都是饱受争议的特殊行业,但他一直认为她是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所以一直是对她另眼相看,从未轻视过她。
可是,她现在却大咧咧地向他开出了“买春价”。
一想到她或许也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孩,一股失望、心痛,与嫉妒所交织而成的怒气油然而生。
“怎么?原来你不是‘非卖品’呀?”心寒的他以无情的言语说道:“这么说来,那晚在停车场挨你的巴掌,不是因为我无礼,而是在亲你之前忘了先讲价钱?早说嘛!如果你吻技不错我还可以多给点小费呢!”
他的话句句都像针扎进她的心坎里,她果然被他给看轻、看贱了。
而且,从他的语气听来,他根本不屑花一百万要她。
“我知道了,你的答案是‘不’吧?”她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很抱歉,耽搁了你宝贵的时间,再见。”
“等等——”他喊住起身就要离开的她,“你打消卖身的主意了吗?”
米绮诚实的摇了摇头,“我打算去找王经理帮忙,她人面广,也许能帮我问到出得起这个价码的人。”
他简直快被她气炸了!
“是啊!只要你不介意被滴蜡烛、抽皮鞭,她肯定能帮你找到那种有钱、又爱幼齿的变态老头,凑足十个,你就能成为千万富婆了!”
“再见,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米绮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大门,不再搭理他。
就在她伸手想开门时,他的厚实大手先一步的握住了她的,将毫无防备的她猛力拉进了他宽阔的怀中。
舒望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像是想把自己的复杂情绪一古脑儿的全让她知道。
如果狠得下心,他应该重重地甩她一巴掌,把她卖身的蠢念头一掌打飞才对。
偏偏他不但下不了手,还无法眼睁睁的看她走出这扇门,投向别的男人的怀中。
米绮整个人像是风中蒲柳般,在他怀中完全失了力气。
他再次吻了她,而她的心依然狂跳不已。
他把她说得如此不堪,仿佛认定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强吻她,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他现在一定把她当成妓女了吧?
说不定待会儿,还会扔几张钞票给她,再好好嘲笑她一番……
米绮一想到这里,一直强忍住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了的溢出了眼眶。
温热的泪水落下了她的双颊,也沾湿了舒望的脸,让他惊讶得停下了一切动作。
米绮不想让他看见她垂泪的眼,趁他较为松懈时便想要挣脱,却又被他的大手牢牢抱住。
“你老实说,你急着要一百万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她老早就打定主意不说,“放开我,让我走!”
“想走就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束紧她挣扎的身子,“你打算用你的身体赚几次一百万?”
经过几次徒劳无功的挣扎后,她才颓丧地屈服。
“一次。”
“我就信你一次。”他放开了她,“回家之后立刻打电话告诉我你的银行存款帐号,我明天就汇一百万现金进你户头。”
米绮的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愿意当一次冤大头。”他确定自己已经被她搞得神志迷乱了。“一百万,我付。”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答应她,不过,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母亲的巨额开刀移植费用,她终于筹到了!
虽然,赔上了她的尊严。
还有……
才刚萌芽的恋爱梦。
******
米绮向酒店请了假,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准时出现在舒望所指定的五星级大饭店门口。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向柜台,一报出“佟舒望”的名字,立刻有个作主管打扮的中年男子吩咐一名男服务生领她进电梯。
一直到一间非常宽敞、豪华的套房前,服务生才告诉她,舒望就在这间套房里。
她瞪着门板,咽了一口口水。
总统套房耶!住一夜不是要花十几二十万吗?约她到这里完成“交易”,会不会太奢侈了?
她作了个深呼吸,才鼓足了勇气敲了下门。
过了一会儿,门扉终于开启,穿着一身米黄色西装的舒望让出个空间让她进了门。
“你还满准时的。”
他将门关上,由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刻意打扮过的她。
“你今晚特别漂亮。”他伸手轻拂过她的右颊,“像公主一样。”
他是真这么认为,还是故意嘲讽她呢?
米绮无言以对。
一想起两人约在此地见面的“目的”,米绮就像只失去了绚丽羽毛的孔雀,再也无法趾高气扬地面对他。
“你打电话向银行确认过了吗?”他问。“钱汇进你户头了吧?”
她点点头,“我下午去刷过簿子了,一百万的确已经汇进来了,谢谢。”
“你不用谢我,反正我们是‘各取所需’。”
米绮抬头看着他,他眼中的戏谑神采让她的脸红了起来,于是她慌乱地将视线移开。
“你还算老实。”
舒望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
“我并没有让你签任何借据,就算你爽了约不来,我也没有证据可以逼你还我钱,你有想过吗?”
对喔!他汇了一百万进她的户头,却没叫她签借据,如果她拿了钱之后不认帐,他也拿她没辙啊!
难道是他忘了?
不可能!他看起来精明得很,又掌理那么庞大的事业,怎么可能会借钱给人却忘了叫对方写借据?
难道他是故意试她守不守信?
“就算没有借据,我也不会不认帐的。”她抿抿唇,“你犯不着用这种方法试我的人格。”
“试你的人格?我可没空想那么多鬼主意。”他放开手,“我只是气忘了。”
只要遇上她,他就从精明干练的商界巨子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