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精彩的故事打发掉的?要不是我,…早无聊死了。」
「是是,一切都归功于。」水月微笑,总是沉静的眸瞬间点亮了光。她这个好朋友啊,明明最近也为情所苦的,却还这样想法子逗她开心。「谢谢。」
「谢什么啊?」紫蝶莫名其妙。
谢谢…陪着我。水月静静在心底道,表面上却只是浅浅抿着唇,虽然两人算得上知交了,她仍然不习惯太过张扬情绪。
但她不必说话,紫蝶也能从她眼神看出端倪,于是她也微笑了,水月别过眼,直觉想躲开那洞悉一切的微笑。
「…想喝点茶吗?我记得…回国前跟我说过,最怀念的就是咱们的樱花茶,还说外头喝的,怎么都不对味。」
「是不对味啊!樱花茶在千樱算得上国茶了,别国怎么比得上?」
「我记得…说最想喝『太白』。」
「嗯…这儿有吗?」紫蝶期盼地问她。
「当然。我这天神殿,后头就种了好几株太白樱呢,今年春天采收了不少。」水月一面说,一面捧出茶罐,亲自煮水烹茶。
夜深人静,两个女人坐在湖畔,煮茶饮茶,享受宁馨的夜晚。
水月捧着茶碗,慢慢啜饮,茶汤温热,却暖不了她的心,她望向紫蝶,犹豫许久才启唇。「紫蝶──」
「嗯?」紫蝶扬睫,眼眸莹亮。
那澄净的眼瞬间逼回水月想说出口的话。不行,她还是做不到!虽然风劲说云霓自从回宫后,变得有些奇怪,要她设法探问紫蝶,可一想到要从她最好的朋友身上套话,她心里便一阵难受。
「…有话想说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这茶好喝吗?」
「当然好喝啊!」紫蝶开心地点头。
「那就好。」
紫蝶蹙眉,察觉水月有些不对劲,正想问话时,一阵风起,摇下树上几瓣红叶,轻飘飘飞落湖面,随波流荡,紫蝶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风起枫叶零,水清见玉影。」紫蝶信口吟起短诗,「这些红叶好漂亮啊!可惜这么快就凋零了。」她叹道。
还是这么善感啊!水月摇头,也淡淡吟了两句:「红叶毋须恋,万物终变颜。」大自然运转生息,自有其规律,又何必执着呢?
这两句诗够冷情。紫蝶听了,不甘地扫她一眼,「…这人真扫兴!就不能感情丰富些吗?」她嗔道。
水月微微一笑,「我是巫女,感情太丰富会让我失去理性判断。」她解释,「甚至会减弱我的灵力。」
「啧!」听她这么正经八百地反驳,紫蝶禁不住抚额,「跟…说话,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无力耶。」
水月不语,微笑加深。
「…知道这太白樱对我的意义吗?」紫蝶忽然捧起茶碗,问她。
水月瞥了眼那漂浮着几瓣碎白的茶汤,「跟花信有关吗?」
紫蝶愕然扬眸,「…知道?」
「你们第一次见面,不就在一株太白樱下吗?」
「原来我告诉过…啊!」紫蝶轻叹,没遭火纹伤的半边脸,薄染红霞,她顿了顿,低声道:「所以对我来说,喝这太白茶的滋味是很特别的。」
「有多特别?」
「就好像在喝初恋的滋味。」紫蝶红着脸道,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水月怔望她的表情。为什么她还能如此甜蜜?
紫蝶彷佛看出她的疑问,轻声道:「虽然我知道他并不爱我,虽然我知道他另有所爱,不过对我而言,这茶汤的滋味还是很美好的。」她闭上眸,唇畔噙着幸福的笑意,「因为我拥有那样的回忆。」
「光拥有回忆,就能满足吗?」水月很难相信。
「嗯。」紫蝶扬起羽睫,星眸璀亮,「所以不要怕受伤,好好去爱一个人吧!」
「嗄?」水月一愣。
紫蝶嫣然一笑,放下茶碗,握住水月沁凉的手,「我一直希望,有人能温暖…这双手,是谁都好,我希望…幸福。」
是谁都好,只要她幸福?水月震撼,心韵,在不知不觉中加速,她怔怔瞧着与好友交握的双手。这双手,从她出生以来就一直这么冰、这么冷,真的有人能让它们温暖起来吗?
如果有,那人会是谁呢?
第二章
好冷。
火影仰首,一口饮尽杯中酒,藉此驱逐那漫透胸怀的寒意。
今夜温度降得快,前两天突如其来的初雪还未融,眼看着又要下雪了。
他倚着树干,一个人躲在林子里,远远望着张灯结彩的祭坛。
每年初雪落下的时节,千樱国会举行雪祭,由天神殿的祭司主祭,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收。
今夜,宏伟的祭坛在天神殿外的广场搭起,四周则是为达官贵人准备的席位,除了位高数阶的王座之外,另外分据四方的贵宾席则是保留给千樱国风、花、水、火四大氏族的代表。
四大氏族,都曾参与当年建国的丰功伟业,后来签署联合盟约,宣誓效忠云氏为主,四族族长则各自封得领地,享有与王室平起平坐的地位。
也因为四大氏族与王室特殊的渊源,几个被视为未来族长的年轻一辈,从小就经常出入宫廷,偶尔也一起读书学习,戏要玩乐。
只是恐怕谁也没料到,当初和云霓关系都密切的四个人,如今会为了她,分裂成两派,对彼此心存猜忌吧?
一念及此,火影不自觉握紧酒杯,指节泛白。下知水月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
之前他和花信护卫云霓出游时,碰上的那场行刺是否真跟风劲有关?若真是他主使的,水月也参与其中吗?
他想不透啊!火影懊恼地拧眉。
「……你在想什么?」清朗的声嗓在他身后扬起。
他回首,眸底映人一道温文俊雅的身影,静悄悄踏着残雪而来。
是花信,他最好的朋友。
他看着他来到面前,「我没想什么。」
「是吗?」花信挑眉,似乎不太相信,可他并未继续追问,抬眸扫了眼阴沉沉的天色,叹道:「我看今晚,怕又会下雪吧!」
「嘘。」火影也抬眸,静静凝望那无月无星的…天,「八成会。」
「在这样的雪夜,举行雪祭再好不过了。水月这护国巫女,时辰掐得可真准啊!」说着,花信又是一叹,不时闪烁淘气星芒的眸,今夜却是黯淡无比。
火影讶异,「你好像心情不好?」
「你的心情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吧!」花信撇撇嘴,既嘲弄,也自嘲。
「发生什么事了?」
这问题,问得花信嘴角一牵,苦笑涩涩,「过了今晚,紫蝶她……就要离开我了。」他低声道,语中蕴藏的遗憾,好深好浓。
紫蝶要走了?火影眨眨眼,想起那个日前出游时,不意碰上的女大夫。
他们是在邻近羽竹国的玉枫山区遇上她的,容貌半残的她年纪轻轻,医术却精湛无比,他们一行人遇刺,是她救了坠落山崖的花信,之后,也是她诊断出云霓因撞伤头部失了忆……
「她果然还是要离开吗?」火影低喃。
「果然?」他的用词让花信狐疑地蹙眉,「你知道她想走?」
「不走才奇怪吧!」火影瞪视好友,不满他的迟钝。「留在你身边,看着你天天对另一个女人好,你不觉得对她而言,太残酷了些吗?」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另一个人神魂颠倒,谁受得了?花信或许不了解这般痛楚,他可是清楚得很。
「如果你还当她是朋友,就放她走吧!」他劝花信,不忍见到那可怜的女子继续受折磨。
花信闻言,脸倏地苍白,「我知道,我会放她走。」他幽幽道,垂敛眸,「祭典结束后,我会亲自送她离开。」
「那最好了。」火影同意好友的决定。
花信听了,却是大不悦,愤懑地瞧他一眼。
怎么?舍不得人家离开吗?火影扬眉,嘴角一扯,似笑非笑。
半蕴嘲谑的笑弧似乎更激怒了花信,他…起眼,忽道:「你知道吗?紫蝶跟水月是朋友。」
「什么?」火影一惊,「她们认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花信慢条斯理道,「原来她们俩是在西方大陆结识的,彼此非常投缘,还相约一起回千樱。」
这两女人竟然是手帕交!火影沉吟,暗觉事态不妙,「那她该不会告诉水月有关云霓失忆的事吧?」
「我本来也以为她会泄密。」花信顿了顿,眸光幽黯,「不过她说,她死也会为我守住这个秘密。」
「兹事体大,你确定她没说吗?」
「我确定。」花信颔首。
但火影可不敢如此肯定,眉宇收拢,陷入深思。
「瞧你这么眉头深锁的样子。」花信打量他。「其实你很担心水月暗助风劲叛变吧?」
火影神色一凛。
「我知道你喜欢水月。」这回,换花信嘲弄火影了。
火影眼一瞪,眸中火光熊熊。
花信却一派自若样,「你也不必瞒我了,我早看出来了。若不是对她别有情意,何必对她和风劲接近感到痛苦?」
「谁说我……痛苦了?」火影矢口否认。
「真不痛苦吗?」花信狡黠地看他,「我瞧你就坦白招了吧!你是不是喜欢她?」
火影默然不语。
「喜欢就说出来嘛,畏畏缩缩的,哪里像个男子汉!」花信戏谑道。
火影怒了,凌厉眸刀砍向好友,「怎不说说你自己?为何迟迟不对云霓告白?」
真是一刀见血!花信苦笑。
「我跟你不同。云霓她……一辈子不可能属于我的。」花信低声道,多年来缠绕胸臆的苦涩,此刻吐出却异常容易。「她是公主,她的婚姻必须基于国家利益,为保咱们千樱国长久和平,她只能在雪乡国王跟羽竹国二皇子间择一而嫁,由不得她作主,也不由得我痴心妄想。更何况……」
「何况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