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芷莎慌忙的回过神,“在门边。”
“谢谢。”助手见门边放着两个纸袋,以为都是要给她的,一把拎起,“那我先走了,我要赶飞机,改天再聊。”
雷芷莎仍细细看着女儿小巧娟秀的五官,“哥哥不知道跟你像不像……”
因为雷亚歆的婚礼,雷芷莎重新踏入台湾这个湿热的小岛屿。
她牵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尉迟冷月,走出了如同她记忆一样拥挤的机场,坐上尉迟云影派来的轿车。
“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雷芷莎有着淡淡的感慨。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仿佛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
失去了婚姻与儿子的雷芷莎以为会带着永生难忘的伤痛老死,却只因母亲的助手一个小小的错误,将她为儿子缝制的衣服拿去参展,虽未获奖,却意外的得到众人的好评及喜爱。
雷家为了让她的伤口快些愈合,举家移民至雷母的故乡——法国,也让她慢慢将心思融入在工作上,不再成日失魂落魄、哀声叹气。
从此她踏入了服装界,不到五年,就成了响叮当的一号人物,在竞争激烈的时装界占有一席之地。
人一忙,也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仿佛才一眨眼,十年就过去了。
“妈咪,你在说什么?”尉迟冷月仰起甜美的小脸。雷芷莎轻抚女儿的面颊,“没什么,妈咪只是觉得自己老了。”
尉迟冷月撒娇的躺卧在雷芷莎腿上,“谁说妈咪老了?妈咪才不老呢!妈咪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最美的女人。”
被女儿这么一撒娇,雷芷莎愁容一扫而空,“喔?妈咪在你心目中永远是最美的女人?”
尉迟冷月忙不迭的点头,“当然!你是我最亲爱的妈咪!”
雷芷莎的双眸微带着戏谑,“那我要跟外婆说……你说她不漂亮。”
“啊?!”尉迟冷月蓦地睁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雷芷莎禁不住笑出声,“你外公一定会打你的小屁股。”
尉迟冷月皱着挺直的鼻子,嘟起红通通的小嘴,“臭妈咪,你都陷害人家!”
雷芷莎只是笑,并不作声。
“对了,妈咪,我们这次可以见到爹地吗?”
芷莎的笑意敛起了些,“你想见他吗?”
偶尔尉迟云影会寄些儿子的照片给她,或打电话给女儿,雷芷莎亦固定每个月寄些女儿的照片给他,想打电话给儿子,却总是在半途被尉迟母拦截骂得狗血淋头,次数一多,她也就不再打电话去自取其辱了。
虽没见过父亲,但尉迟冷月仍对父亲有着憧憬,她很想象同学那样,一手牵着母亲,一手牵着父亲,全家人一同去动物园或博物馆。
“嗯,我好想见爹地喔!”尉迟冷月的大眼睛闪着熠熠光彩。
雷芷莎心疼的拍拍女儿,“好,我会带你去见爹地的。”
“总裁,雷小姐来了。”秘书恭恭敬敬的说。
“请她进来。”尉迟云影返身颔首。
从他背后一整片的落地窗远眺出去,尽是一幢幢如铅笔般插在昂贵地段上的商业大厦,而他,也只不过是庸碌人群里的其中一名,唯一的差别是他已站上金字塔的尖端,成功拥有名誉、地位与财富。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雷芷莎微笑。
事隔十年,当尉迟云影再次见到当年的小公主时,他呆住了。
岁月并未在雷芷莎身上留下痕迹,她的眉目如画、肌肤赛雪,兼夹着不经意流露的妩媚神情,温婉动人,多了些女人味,她反而比十年前更美丽、更诱人了。
当年微丰美的雷芷莎瘦了些,曾有的孩子气全都不见了,整个人散发出的是兼具知性与感性的美感,还有她的自信。
一件黑色紧身长毛衣配上双低跟马靴,甚是时髦漂亮,也衬托出雷芷莎天生令人嫉妒的衣架子身段。
“十年了,真的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尉迟云影温柔的问道。
对于这十年的时间,尉迟云影一直在等,等雷芷莎释怀,所以他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压下想见她的渴望,只等着有朝一日她能够平心静气。
“还可以。”雷芷莎大方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啜饮着秘书送来的葡萄柚汁,微笑的回道。
十年的时间,所改变的又岂是仅仅雷芷莎一人?
尉迟云影也非当年那个年轻自私又冲动的男人了。
漫长的日子里,年少轻狂的尉迟云影渐渐收起玩心,专心一志的打拼事业,几年后,在他的主导下,原本的小公司已发展成全台湾数一数二、甚至横跨海内外的知名电子软体公司。
尉迟云影曾让许多女人痴迷的俊逸脸庞依然,却不再是当年那个自以为是的小男人了,他变得成熟稳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折煞人,如豹敏锐的双眼哪怕只是轻轻一瞥,也会全身打颤。
“常在时尚杂志上看到你的名字。”
尉迟云影从未错过有关雷芷莎的报导,每一篇他都将之细心的剪辑收藏成册,当他想念她时,就拿出来看一看,聊慰思念的心。
“那种歌功颂德的报导有什么好看?”雷芷莎笑着摇头。
谁会知道她从对完全不熟悉服饰到可以做出一件像样的衣服,暗地里花了多大的努力?大家都只看到她的成就,却忘了她付出的辛苦。
尉迟云影走至落地窗边,眼眶氤氲,他低哑的问:“你还恨我吗?”
雷芷莎苦笑,“我不恨。”
尉迟云影知道,他伤得她很重,只是她不说,反而让他更内疚。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他有着深浓的自责。
雷芷莎扯了扯嘴角,笑当年的荒唐莽撞,“我不怪你,当年我们都太年轻、太冲动,不知道天高地厚,把婚姻当成是儿戏,以为只要有爱就能过一生。”
在这十年内,雷芷莎也想通了很多事,从前的她确实太依赖,带给尉迟云影太大的负担,也没试过站在他立场去想他所承受的痛苦烦闷,才会造成最后他宁可躲在外面也不回家。
然而,当她终于明白时,已经太晚了,很多事一旦错过就不再有。
尉迟云影转过身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雷芷莎,他轻轻的问:“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雷芷莎扬扬嘴角,“是不是又有何差别?”
这些年,并非没有人追求她,但她都一一回绝了。
既然不能付出百分百的爱,何苦贪图柔情呵护而伤了人呢?
“有,当然有差别。”尉迟云影抬起头来,直瞅着她。
“呃?”
“因为我要重新追求你,让你再爱上我一次。”尉迟云影坚定的说。
雷芷莎胸口一窒,蓦地睁大双眼,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别跟我开玩笑……这……这一点都不好玩——”
他捧起雷芷莎的小脸,对准她微启的红唇,一口封住她拒绝的话语,不给她有任何机会说。
灵活的舌尖钻进与她交缠,细细的品味着他做梦都想再拥有的香甜汁液,轻柔的吸吮她诱人的唇瓣,大手很自动自发的罩上她依旧丰挺的高峰,隔着贴身的毛衣,拨弄着顶端的蓓蕾。
雷芷莎有些恍惚,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软绵绵使不上力,沉醉在他犹如十年前一般的温柔亲吻之中,禁不住的低吟了声,“嗯……”
尉迟云影抱起她倒向沙发,他的手由她的大腿慢慢抚过,轻巧的拉高了她服贴的连身毛衣,不停的揉搓着她的柔软酥胸,薄唇也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印下一个个紫红色的吻痕。
尉迟云影发出一声喟叹,即使事隔十年,雷芷莎与他之间仍有着不容忽视的吸引电流,只要一接近,彼此间的火花便滋滋作响,如同当年的一见钟情。
“莎莎……”
轻轻的一声让雷芷莎倏地神智清醒,她推开身上的尉迟云影,整整衣服,微喘道:“不要……”
尉迟云影的一双眼泛着血丝,走近些,“莎莎,再给我个机会,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保证。”
“对不起,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仓皇的逃离尉迟云影的办公室,雷芷莎努力的让波动的心情平静。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独自一个人生活,可以坚强的扶养女儿长大,她可以……忘了曾经刻骨铭心、轰轰烈烈的爱情,也可以……忘了他。
今日的会面她才愕然发现,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早已不恨他了,要恨一个人是需要很多力气的,恨的同时,能不想起曾有过的甜蜜日子吗?
只是,有很多事是发生了就挽回不了,她没有办法当作没事发生。
就像在纸上写错了字,纵使拿立可白涂上,那遮住的痕迹仍在,不可能消失不见。
当年,尉迟云影似是拿了把刀子将她的心剁得粉碎,即使今日已重新缝合,伤疤却永远都留在她的心上,偶尔仍会隐隐作痛。
女人要的真的很简单,不需要金银珠宝,不需要权势名利,只要一份关心,一份关心就足够了。
她可以忍受婆婆一切无理的喧闹,可以忍受一个人孤独的滋味,可以忍受怀孕后身体上的不舒服……但,她却不能忍受他的背叛。
他无情的背叛才是那把刀。
那把伤人于无形的刀!
门铃短暂的响了几声,尉迟冷月蹦蹦跳跳的跑去开门,看清了来者,她欢喜的一跃而上,用双腿夹着来人的腰际,甜孜孜的送上一个香吻,“叙鹰叔叔。”
爱新觉罗叙鹰抱着尉迟冷月走进屋,瞥见雷芷莎轻蹙蛾眉,略带责备的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
雷芷莎将长发拨至耳后,扯了个笑,“没有。”
为了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知道她的心思,她与每个人都维持着淡如水的交情,即使是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哥哥。
但爱新觉罗叙鹰似乎并不这么想,雷芷莎刻意疏远,他便自动跑上门,几乎每个月都到法国一趟,专程去看她,让她找不到借口拒绝。
爱新觉罗叙鹰只是笑,很聪明的不去钻研雷芷莎在想什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么久没回来,有没有想去哪儿玩?我负责当司机。”
“我已经不是爱玩的年纪了。”雷芷莎委婉的拒绝。
“真可惜,动物园听说有无尾熊……”爱新觉罗叙鹰似是自言自语,音量却又控制得大小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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