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喜欢顾宸宇，她要当督军府少夫人：“哥，咱们唐家在封军战败后已经大不如前，我们家也需要顾家的势力帮忙。我这次回邢郡，可是咱妈同意的。”
“唐氏怎么了？”唐镌听到妹妹的话，不禁皱起眉。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个很能耐的女性，可以撑起整个唐氏。没想到唐氏会落魄到需要顾宸宇的提携。
“二叔联合外人，差点把唐氏掏空。咱妈发现帐簿有问题时已经晚了一步。妈这几个月操心得头发都白了。哥，就算你不关心唐氏，也该替妈想想。嫁给顾宸宇不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还因为他能让唐氏重新兴旺起来。”唐锦西动容地劝着唐镌。
“就算唐氏遇到危机，也不能用你的婚姻来做交易。”唐镌皱起秀气的浓眉，不赞同地说道。如果顾宸宇真的不再爱墨菡，他会把墨菡抢回来。可他一直有种感觉，顾宸宇在做戏给人看。
“我不是牺牲。哥，我心甘情愿嫁给顾宸宇。你不回唐氏帮妈我不强求，我要做什么你也不要管。”唐锦西说完，就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
唐镌握紧拳头，沉默地看着妹妹离开。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都奉献给革命，所以他不可能回去帮妈打理生意。妈那么坚强的女人，一定不会让唐氏倒下。
做为长子长孙，他放下自己肩扛的责任，把一切都推给妈，是为不孝。
……
面对，不一定最难过。
孤独，不一定不快乐。
得到，不一定能长久。
失去，不一定不再拥有。
墨菡合上诗集，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四句话。得到，不一定能长久。她得到了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地位，成为督军府少夫人，可是这份幸福，不一定能长久。从她失去孩子那天起，上帝可能就已经关上她通往幸福的那扇门。
“少夫人，你不要总纠结这一句话。不是还有一句吗？失去，不一定不再拥有。失去以后还有再次拥有的机会，更何况少夫人现在也没失去什么。”周茉莉实在看不下去，便走上前劝起墨菡。
“茉莉，谢谢你！”墨菡听到周茉莉的话，宽慰了许多。也许，只有经历过失去，才更懂得珍惜。顾宸宇也不一定就是她此生的良人。失去一份感情，并非就是世界末日，她要坚强地活下去。
“我就是看不下去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女人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了！”周茉莉不想接受墨菡的谢意，故意说得很无所谓。
“你比我坚强。”墨菡钦佩地看着周茉莉。
这几日，她一直没注意过周茉莉，今天唐锦西的出现让她发现周茉莉是一个很仗义的女孩，而且很独立。
女人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了——这句话，她应该拿来自勉。
她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里，要死要活，本来就不是她的性格。人生，经历了这么多生死离别，她该比任何人都坚强才对，如今却需要一个保镖来点醒自己。
“不坚强就没活路。”周茉莉的眼睛里突然有点伤感，不过很快就被她挥掉，“这种乱世，能活着就是福气。”
“嗯。”墨菡沉默地点点头。
……
冯圆圆依偎在顾霸天怀里，任他的大掌抚摸着她的腹部。知道楚墨菡受伤流产时，她别提多高兴。就不该让楚墨菡的孩子生下来，老天爷看样子也同意她的意见。
“他又踢我了！”感受到掌心下的跳动，顾霸天兴奋地说道。
“咱们儿子喜欢你不喜欢我，我天天摸他他都不踢我一下，你一摸他他就踢你。不公平！”冯圆圆状似吃醋地噘起嘴。
“我是他老子，他敢不理我！”顾霸天霸道地吹着胡子。
“再过三个月，咱们儿子就要出生了。”冯圆圆妩媚地靠上去，把一张艳丽的美颜搭在顾霸天的肩膀上，“你马上就要当爹了。”
顾霸天兴奋地哈哈大笑：“你跟雅芝还要努力，争取给我多生几个儿子。”
“咱们这儿高兴着，宸宇就可怜了，眼瞅着墨菡就要生了，却出了这样的事。”冯圆圆可惜地长叹了一声，“宸宇这辈子怕是当不了爹了。”
“怎么了？”顾霸天不明白地低下头，问道。
“墨菡伤到子宫，我听人说她不能生育了。霸天，难道你不知道？”冯圆圆诧异地看着顾霸天。这件事，整个督军府的人都知道，怎么霸天却不清楚？还好她今儿抓住机会提起这事儿，不然熙熙嫁过来的事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行。
“没人告诉我。”顾霸天皱起眉。他这几日跟宸宇冷战中，宸宇一句话也不肯跟他说，雅芝对他也不理不睬，所以圆圆若不年，他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儿。“圆圆，你说的是真的？墨菡不能生育了？”
“是啊。”冯圆圆无意识地拨弄着顾霸天的军装扣子，惋惜地长叹了一声，“墨菡身子那么单薄，就不是能生的样子。你看我们家熙熙，屁股大，一看就是能生的主儿。可宸宇偏要娶墨菡。这可倒好，可怜见人，他这辈子怕是要绝后了。”
冯圆圆越说越惋惜，一副替宸宇懊恼不已的样子。
“是墨菡不能生育，又不是宸宇不能生！”顾霸天不悦地瞪了冯圆圆一眼，“以后不许再说‘绝后’这两个字！”
“宸宇自己怎么生得了孩子？墨菡不育哎！”冯圆圆诧异地说道，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
“她不育，让宸宇多娶几个小妾就是！”顾霸天吹了吹胡子。每当看到老张那六个儿子，他就羡慕得不得了。雅芝自从十五年前那次流产，就没再怀过孕。他就是娶的女人太少，才会只有宸宇这一个独苗。幸好，圆圆怀孕了，他又能多个儿子。
“宸宇会肯吗？”冯圆圆担忧地问道。
“我让他娶他就必须给我娶！”顾霸天恼火地说道。宸宇这个孩子越大越难以驾驭，他若再不使出点长辈的威严，怕江北四省的人都会知道他管教不了自己的儿子。
“宸宇若肯就好了。我希望咱们家多生几个孩子，热闹点才好。”冯圆圆把脸埋到顾霸天怀里，窃喜。
……
“姑父，我在上海的时候跟一个西洋厨师专门学了两个月西餐。您尝尝我的手艺。”冯熙熙将一碟金枪鱼三明治摆到顾霸天面前。
“熙熙果然长大了。”顾霸天看到系着围裙的冯熙熙，不禁夸赞起来，“出去几个月，懂事多了，挺有贤妻良母的感觉。谁娶你谁有福气！”
“姑父说笑，像我这种出身的，家世好的男人根本不会娶我。”冯熙熙可怜惜惜地坐到顾霸天对面，委屈地咬住嘴唇。“而且……我的心里只有宸宇。”
“宸宇？”顾霸天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一样上下打量起冯熙熙。“我昨儿还跟你姑姑商量，回头给宸宇娶几房小妾，只是熙熙，要你做妾，姑父觉得太委屈你。”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冯熙熙兴奋地抬起头，喜极而泣，“只要能跟宸宇在一起，没名没份我都愿意！”
冯圆圆递给侄女一条手帕，宠溺地说了句：“傻孩子，快擦擦眼泪。有你姑父给你做主呢。”
“姑父，我真的可以吗？”冯熙熙绞着手中的丝帕，楚楚可怜地说道，“我怕宸宇看不上我，毕竟我爸妈以前都是唱戏的。”
“戏子怎么了？戏子就低贱了？熙熙，你是不是瞧不起你姑姑我？”冯圆圆不满地质问。
“姑姑，对不起，熙熙说错话。”冯熙熙委屈地低下头，眼泪巴巴地掉下来。
顾霸天见状，赶紧打圆场：“熙熙，你姑姑不是怪你。你姑姑能嫁给我，你就能嫁给宸宇。出身就是个屁！我还是土匪出身呢！现在谁敢说我出身低？”
“谢谢姑父成全熙熙。”冯熙熙欣喜地道谢，低垂着的双眼露出讦计得逞的笑。
……
今天是墨菡出院的日子，一会儿唐镌帮她拆完药线，就能回家了。
墨菡一直盼着顾宸宇能出现，可是直等到唐镌端着不锈钢托盘走进来，她也没等到顾宸宇。她失落地咬住嘴唇。等待，是件蚀心的事，她的心已经快要被这没有希望的等待折磨死。她想要做到坚强，毫不在乎，可是努力了许久，她发现自己无法像周茉莉说的那样洒脱。离开顾宸宇的她，就像失去水的荷花，立刻会打蔫。
“一会儿就能回家了，高兴吧？”唐镌站在病房床，温柔地笑问。
“在这住出感情了，反而舍不得离开呢。”墨菡故意装作轻松地笑道。
“拆药线可能会有点疼。墨菡，你忍着点。”唐镌掀开墨菡的病号服下摆，将她蒙着纱布的伤口露出来。
“肉体的痛还叫痛吗？”墨菡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竟然又开始伤感了。说好的坚强呢？
唐镌心痛地眸子微沉，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疼惜。他动作熟练地撕下伤口处的纱布，用剪刀利落地拆着药线，尽量减轻墨菡的痛苦。
“伤口愈合得不错。”唐镌在给墨菡的伤口消毒的时候，温柔地说道。“回去注意别让伤口沾到水。”
“我知道。唐镌，我当了你一年的助手。”墨菡虚弱地提醒唐镌。
这些话，是以前她为病人拆药线后常说的话，今天听唐镌叮嘱自己，她有一种很好玩的感觉。
“我忘了，你是护士。”唐镌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
墨菡扑哧一声，被唐镌逗笑。
“墨菡，你笑得很美。”唐镌诚挚地望着墨菡，“开心一点。一切都会过去。”
墨菡眨着潮湿的美眸，感动地点头。
无论什么时候，唐镌都把她放在首位。这样一个湿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她却不爱他。现在被宸宇抛弃，是她活该。
就在她愧疚地望着唐镌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咳。听到熟悉的咳声，墨菡惊讶地回头。惊喜与委屈这两种矛盾的情绪突然袭击了她的心，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我来接你回家。”顾宸宇大步走上前，淡漠地说道。
他依然玉树临风、潇洒伟岸，可是墨菡却感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