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样,他说的什么,大多都听不清。偶尔听进去了,也只懂淡淡微
笑,一句话也懒得回答。看我这个样子,郑清准开始着急带我去看医
生,后来就只是望着我叹气,'小米,小米,我该怎么帮你才好?'
我茫然望他,不懂他的意思。
他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想要伸手拥抱我,可却一直没有伸出
来。
然后就会急急的出门,不知道他去做些什么。
其他的,我似乎都不明白了,可有一样却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
我每天算着日子,哥哥被带走的时间慢慢变长。
不知道哥哥和江景澄现在怎么样呢?
哥哥是不是已经好了?
他们两人现在是否过得幸福?
会不会偶尔想起我?
我一定让他们感到为难了吧,要怎么处理我到真的是一件麻烦的
事情。
啊,哥哥应该不会知道吧,江景澄怎么会把这么不堪的事情告诉
他,这样会伤害他深爱的人。他应该也想好要怎么安排我了吧,可是
我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
我会离开,不会让他再费一点心思,只静静的走,留下我最爱的
两个人。
因为这样能让他们幸福。
这样的幸福里,容不下第三者的我。
一个星期后,郑清淮告诉我,已经找到了哥哥,陪着他的那个人
身份不明,只是大家都叫他'江先生'。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估计已经明白我伤心的理由,一面说一面小
心的看我,生怕我出什么事的。
我只是平静的听完,还笑了一下。
原来他们在托斯卡纳呢,那个江景澄给我讲过无数次的地方。
郑清淮想陪我过去,我并不答应,可是我没有力气拒绝他,我如
今实在太虚弱,没有丝毫力气。
郑清淮俯身看着我:'小米,我只是送你去而已,你放心,在你
见到江景澄的时候我立刻就走,绝不再看你一眼。'
我还是不想答应。
郑清淮叹口气:'小米,我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去的,而且……你
见了他之后我还得带你走。'
我一颤,终于点头。
是的,如今我需要郑清准的帮助,尤其是我见了他之后,郑清淮
对我真是好。
或许这就是所说的上辈子欠了的,至于我,一定是欠了江景澄的
。
我和郑清淮一起出去了。
这是个常有好天气的季节,我坐着火车,穿过一座又一座城镇。
没有在比萨逗留,一个小时的车程后,我来到了翡冷翠,最后特
意把维也纳留在终点到达,因为哥哥他们就在这里。
这里果然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和爱人一起居住在这里,修葺一下房舍,种植新的橄榄树苗,拾
掇玫瑰花圃,安装抽水机……真是惬意甜蜜的生活。
我微笑起来,觉得有些疲倦。
郑清淮说:'小米,我订了酒店,先去歇歇,明天再去医院吧。'
我不肯,坚持要现在去。
郑清准不会明白,如果我在这里停留一晚上,我不知道我能不能
熬过去,我或许会在这里发疯。
郑清淮边试图阻拦我:'小米,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这么累就
先歇歇吧。'
可是我十分固执,郑清准拿我没办法,只得送我去。
他并没有和我同行,只是用他的车子和司机送我,自己在车子边
嘱咐我:'这车子会把你送到医院门门,你哥哥在特护一号病房,你
请医院的工作人员带你去,车子就在门口等你,如果临时有什么你就
给我电话,我随时都可以过来。'
一边说着,塞了个手机给我:'里面只有一个电话,一定能找到
我。'
罗罗嗦嗦的,担心到十足。
仿佛我是上刑场一般。
我反倒笑了起来,对他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有什么事的,我
看一看就回来。'
郑清淮真是个好人,我今天终于发觉。
只是没有用,他不是江景澄。
曾经沧海难为水,我总算明白了,原来古人并不是诓我的,真的
有这种事。
我听着心一声一声的跳动着,心无旁骜。
什么也想不起来,或者是什么也不愿意想,我现在十分安静。
如果我哭天抢地能得到江景澄倒罢了,既然不可能,我何苦为难
自己,还是安静些罢了。
安静的去看看他们,看哥哥是不是已经醒了过来,看江景澄是不
是笑的很开怀,看……还能看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去看一
看。
第九章
车窗外的风景十分秀丽,从我眼前掠过。
直到车子停了下来,我才从窗外收回眼睛,轻轻开了车门走下去
。
天气极好,空气十分怡人,虽然是医院也并不会让人讨厌,很多
人急匆匆的走着,我仿佛定格一般站在那里。
我是不是应该买一束花进去呢?
好像是应该的,虽然不能亲自给哥哥,至少可以请人送进去的。
'先生,您是来看朋友的吗?'
一口悦耳清脆的英语,虽然略带意大利口音,但听起来仍是很舒
服。
我转过头去,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我看您
在这里站着不动,又不是本地人,所以来问问,或许你不懂意大利语
,所以不知道怎么办,是不是?'
我笑一笑,说:'是啊,我来看朋友的。'
那个小女孩说:'那请问您要去哪个病房呢?我可以为您带路。'
于是我告诉她哥哥的病房号码,和她一起进去。
看来只有不买花了,我走过长长的走廊,转到后院,那个小女孩
说:'特护一号住的是一位中国人,你也是中国人吗?'
我点头:'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位先生现在的状况很好,昨天还送了一朵花给我。'
我心里掠过欣喜,哥哥醒过来了,实在是一件喜事,没有任何原
因的欣喜。
不管如何,他是我哥哥。
欣喜与否和江景澄并无关系,只有我的悲伤才和他有关。
我们走到一幢独立的小别墅跟前,真是奇怪,这医院的病房怎么
是这个样子。
那小女孩说:'这里就是那位中国先生住的病房,你直接进去就
行了。'
我点头致谢,她笑着走了。
我站在门口,终于开始踌躇起来,不知道先前的心情哪里去了,
我觉得我想要转身离开。
可是我迈不开脚步,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就走会一直后悔。
我在门口呆站了许久,终于渐渐压下了往回走的想法,一步一步
往里面走去。
整幢楼安静的很,只有一个房间是开着门的。
我终于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
哥哥正靠在床上翻着一本杂志,并没有发觉门口有人。
他很瘦,皮肤青白,头发也很少,而且没有什么精神,可是……
他是醒着的,能自己动。
这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我不由得又湿润了眼睛。
最近我太容易哭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很想扑过去,扑在哥哥怀里痛哭一场,可是我一动不动,脚底
下仿佛生了根一般,再大的渴望都不能让我移动一步,只是眼睛一眨
不眨看着哥哥。
房间里只有哥哥一个人,江景澄似乎不在。
过了一会儿,哥哥似乎觉得疲倦了,把杂志放在一边,躺了下去
,动作有些吃力。
我看不到的房间的另一边有了动静,一个人走了过来,小心的服
侍哥哥躺下。
我本来瞬间收紧的心又放开了,原来不是江景澄。
那个人说:'雪欣,小心些,你的伤口还没好。'
哥哥小声的说了句什么,那人点点头,便转过身来,我猝不及防
躲藏不及,被他看见了。
我只得不再躲藏,站了出来,心中却在庆幸,幸好江景澄不在,
幸好幸好。
那人一怔,狐疑的问:'你是谁?'
哥哥闻声偏过头来,眼睛睁大了,却又犹豫。
我知道,这些年我变了许多,再不是当年不解世事的程雪米,只
是没想到连哥哥也会犹豫。
但哥哥犹豫的并不久,脸上神色变幻,欣喜之色渐重,要挣扎着
坐起来:'小米,小米……'我终于扑了过去,号啕大哭。
哥哥抱着我,和我哭成一团,又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
那个人过来说:'雪欣,别哭了,当心伤口痛。'
哥哥不理他,一边哭一边捧起我的头来,在我脸上摸索着,他的
眼泪落在我的面孔上,分外的烫。
那个人连连叹息。
哥哥有些生气:'江明时,你少管闲事。'
江明时?
我一怔,江明时?江明时……江?
我一时想不明白,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我似乎看到浓重
的喜悦渐渐漾开来。
我挣扎着站起来,问他:'江先生,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哥哥吗?是
你带他来这里做手术的吗?'
江明时有些奇怪的点头:'是的。'
真如晴天霹雳落在我头上,但这凌厉的雷中装的全是喜悦。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所以更让人欣喜。
原来不是江景澄,原来不是他,原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原来
他不喜欢我哥哥的……
我灰暗的天空突然便明朗起来,亮的我差点睁不开眼睛。
亮的我连神智都似乎不清楚起来,只是呆呆的站着,不过面孔上
笑意渐渐流了出来,落了满身满地……
哥哥叫我:'小米。'
我被他叫醒,大叫一声扑过去:'哥哥我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你
现在好了我也好了一点事也没有了原来是这位江先生啊现在我知道了
我们今后可以高高兴兴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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