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我呛了:他这个人到处留情滥交到可以我是有所耳闻的,但没料到会滥交到这种地步。基于我自己的切身体验以及一个好朋友的立场,我语重心长拍拍他的肩膀:安影啊,生命诚可贵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再这样下去当心得艾滋啊。
这个我比你清楚。安影微笑着拉掉我的手:你最近都没到我那儿捧场了。出什么事了吗?
安影在城边子有家酒吧兼旅馆。地方不算大但生意很好,原因就是在这个酒吧卿卿我我的皆为男性。我从前每个月都会去个一两次——声明,我不好那口,纯粹是为了看安影,顺便拐回几瓶某某年某某地产的贵地要死的红酒装饰家居。安影什么时候西餐料理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就会到我家来蹭饭——就像现在这样。有时候我真怀疑他之所以愿意和我这个圈外人交朋友,纯粹是冲着我的京酱肉丝和滑溜里脊来的。
于是我把一个月前那晚的午夜惊魂简明扼要地复述一遍,中间自动省略我的个人嗜好一节——要知道我如果是女人,在安影面前反而会比较安全,不幸的是我也是个男人。虽说安影不是那样的人,但防狼之心不可无,难保他不会因为我一句话好奇心起,想在我这留宿以探究竟。
“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失业闲散人员喽?”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还差二十九天,合同法规定三十天到期。”法律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最强有力的武器。
“找不着工作就别找了,到我那里去帮忙吧。”
“你又缺人手了,想拉我下水?我往那一站你也不怕砸招牌。”
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知之明,这也是由我二十六年来居然一个女朋友也没交到的惨痛经历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没关系,客人里总会有些品位特别的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我给你考虑时间。”
“考虑?考虑什么时候举报你个大鸭头。”白了他一眼,收拾餐桌上的残局往厨房搬。安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时刻不放弃将我纳入他们行列的努力。好在我人穷志不短,顽强固守着我纯洁的心灵和身体。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部门经理鸡感冒一样的声音自话筒那端传过来。我不记得我还有什么事没交代清楚,但既然经理亲自打电话给我,没准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事实证明果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重要到我自己都觉得茫然。若不是经理一直拍着我的肩膀,我真想跑到窗口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个方向升起的。长到这么大,被人开过的玩笑不算少,但今天这个玩笑可真开大了。
待我反应过来经理说的确确实实是“由于你的突出业绩及卓越表现震惊高层,总裁亲自决定提升你为本公司总经理”时,我已经站在那个平常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前了。木然地敲门进去,看见满屋子阳光。
现在是上午八点三十分,光灿四野,激烈柔和。前方被晨光笼罩的背影投射在桌子上,片片阴鹭。听到我微弱的气息,椅子转过来,露出一张绝对可称完美,男人女人见了都自惭形秽的脸。
第三章
“你伤好了?”他微笑着开口,心不在焉地翻弄着手里一叠资料,口气亲切得好象我楼上的李大娘。
“承蒙总裁关心。总裁您能在百忙之中抽身莅临,指导工作,真是事必躬亲,劳心尽力,英明神武,和蔼可亲……”搜肠刮肚想着一切能用在他身上的赞美之辞,就差“温柔美丽开朗大方纯洁善良”了。
“看来你还记得我。”他放下资料,头向后仰,悠闲地转着皮椅:“那你还记得这个吗?”
他抬起手,清晰的牙印儿在拇指根处闪着紫红的光芒:是你说这个要另算的。
“总裁您大人大量,不会为这点儿小事儿就记仇吧?”我心有点发颤:这已经明显能嗅出危险气息了。
“我很欣赏你临危不惧的勇气和强烈的金钱原则观念,没想到这么好的员工居然就在我的一家公司里。这样的人才不晋升多可惜啊!”他故意加重了“可惜”的语气,眼里明显露出一丝嘲讽。
“那可真多谢总裁看重了。不过更可惜的是:我已经被这家公司解雇了。所以——”我鼓起勇气,几步走到桌前:“抱歉了,我已经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了。再见。”我转身就走: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这好比黄鼠狼给鸡拜年。工作没了不要紧,把小命丢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逃命向来比什么都重要。
“月薪五万,不算提成分红,外加别墅跑车。”
我停下脚步,回头见他垂着眼,摆弄着手里坠着颗小金球的项链。
我叹了口气:这样明媚的春光,最适合某种人拉开窗户,迎着清新的空气,和煦的春风做自由落体运动了。
“就这些?不介意的话我要走了——希望你能把手上属于我的东西物归原主。”
一扬手接过火灾那天被他捡到,原本挂在我脖子上的项链,他笑得更加和蔼:“再加20%薪水。”
我不再多话,转身就走,以免呆会儿走晚了上了他的圈套——许树阳虽然很爱钱,但也很珍惜生命和尊严,不至于沦落到牺牲自己来赚些屈辱钱——他让我看牙印时我就知道:一旦立场不坚定栽在他手里,我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许树阳,你就这么走了?”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苦笑一声: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六万呀!那可是一个月六万啊!!
“安影,一个月六万啊,六万……”
猛灌下一杯红酒,我声泪俱下向他控制着资产阶级欺压小老百姓的罪行:“他居然拿钱来压我,他明知道我一生最爱的就是钱啊。六万……一个月六万啊……”
“喂这是红酒不是二锅头,有你这么灌着喝的吗?”安影心疼地抢过杯子,换成一杯冰水:“谁让你命苦惹上你们总裁。他势力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从酒店餐饮制药电子到房地产……哪项没有他魏氏的影子?”
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啊,不知道他是我上司就万物皆空了!
懊悔着自己的闭目塞听:事先怎么没打探一下魏氏新任总裁魏遥光旗下到底有多少公司,结果将自己逼上梁山,咬牙而反。
“你考虑好以后的退路没有?不如就在我这干吧。门卫保安服务生任你选——当然,如果你愿意那个我也没意见……”
想想也真是没什么退路了。大四没念完就肄业,没毕业证没学位证,相当于根本没念过大学。拼了三年换了无数次工作,迄今为止就属这份最好最有前途,居然又这么毁了——而且是在月薪六万的强烈诱惑下失业的。受不了这落差的痛苦,安影又把酒藏了起来,无奈只好猛灌冰水。
安影小心地看着我——他不让我喝酒自有他的道理,不然受损的不止有我的身体,还会搭上他的生意。可惜已经晚了,我对于酒精的敏感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无奈地看着我红着脸起身,来到一个昏暗的角落,“啪”一巴掌甩在正喝着酒的男人脸上。酒被震洒了一身。
“树阳……”安影慌忙拉住我,转头笑着看向沙发上脸色阴沉的男人:“魏先生,他喝醉了,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安老板的朋友?”魏遥光放下酒杯,拿起手绢擦着衣服。
“魏先生……别为难他,算我求你。”安影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些颤抖,我不明白他在怕什么。是怕这个我第一次在他酒吧里见到,却足以买下几千个这样的酒吧的魏大总裁的力量吗?
“安老板说哪里话。”他站起来,微笑着看着我:“我和他无怨无仇,是他先主动打我的,怎么能说是我为难他呢?”
他突然一把从安影身边拉过我:“308号房,照例。”
“魏先生你不能这样,树阳他不是……”
我模模糊糊听到安影有些绝望地哀求,知道他想说我不是同性恋。是,我不是,但我曾犯下的错误让我承受了什么承受了多少,安影你不知道。谁也不知道,除了我自己,和“砰”一声将我摔在房间的门上,逼视着我眼睛的男人。
“你能不能先让我说句话。”我定定看着他深邃明亮的眼睛开口。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是作为你对我无礼的惩罚……”
我偏头躲过他的嘴唇:“月薪六万,还有分红和提成——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他停下来,有点惊讶地看着我:“你同意了?”
“还有房子跑车——房子我要带游泳池的,车子随意——暂时先这样,等我想好了会再补充——总裁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趁他愣神的空挡甩开他的胳膊,扭门就走。
“树阳……三年了,你还想再逃避吗?”
我一震:今晚这风,还真是寒冷。
第四章
嗯,这样就可以保持同步了~~~知道还是有大人喜欢这个文的,清响终于可以不在惶恐,都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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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以后清响没时间贴的时候,就拜托我的艾蜜莉MM帮我转过来。希望大人们支持,谢谢^_^
第四章
我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绝不会想到时隔三年,我和魏遥光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我被他的公司派去出差,住在他开的酒店里,被他救出火海——虽然这个说法有多少合理性尚且有待考证——在我朋友的酒吧里被他逼回三年前的回忆——第二天我酒醒后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思忖着搬到好几百坪的别墅里这天花板是不是也这样矮,这样清晰。
我们是青梅竹马。
昨晚我挣脱魏遥光后,来到安影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