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月柔声道:“谢谢你,池铭。小乖好像开始依赖你了,你肯定对他很好。”
“他能不高兴吗?得了那么大一个汽车显摆。”
花映月柔声道:“反正我知道你好,我很开心。”
池铭听出了她声音中的笑意,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她微笑的甜美样,心软得就像要化了一样,笑道:“才知道我好啊?知道我好,还不好好的伺候爷?回家之后看你还给我矫情。”
“谁矫情了?”
“你自己听听你这语气,还不够矫情?简直是个坏东西。”
“我坏还不是你带坏的。”
“欠收拾。”池铭同她温情款款的说笑了一会儿,又柔声问:“你在你老师这边玩得还开心吧?”
“嗯,老师比以前白头发多了一些,但是精神挺好的。”
“你在那里安心的培训,闲下来陪你老师多聊聊,不要太担心家里。我们家的人,都不会亏待小屁孩的。”
“嗯。”
“对了……”池铭思忖片刻,道,“我估计至少十天才能回家,甚至还得耽搁更久,你回去之后先把孩子的户口上了,让他上幼儿园去。他成天在家里呆着,也没个同龄人,更容易胡思乱想了。”
花映月微微一怔:“上户口?那,该给他叫个什么名字?”
“你觉得什么名字好?”
一时又怎么想得出来,那么心疼的一个小宝贝,自然是不能随便起个名字糊弄的。
池铭等了许久,道:“要不这样……”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就叫他池乐,好不好?”
花映月不说话了,唯余呼吸声轻轻传来,只是频率急促,可见她心绪不宁。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嗓子道:“池乐?”
“你不愿意?那……”
花映月忙道:“愿意,可是……你……你怎么肯的?他叫这个名字,他……”她心情激荡之下,语无伦次。
池铭又莫名的烦躁了起来,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眼睛忽的一酸,咬了咬牙,道:“他是个好孩子,这种时候来了咱们家,又长得像我,对咱们也很亲,可见是有缘。这样子让你安了心也好,我们有了一个孩子,你可以放心慢慢的调养,不会有太大压力……”他也有些说不清话了,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没法理顺,磕磕绊绊的说了一会儿,道,“我也觉得这孩子来我们家是很巧的事,也许,也许真是老天送来的。今后就好好的待他吧,让他好好长大成人,如果他有那本事,就……”
花映月哽咽了:“池铭,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她怎么不知道池铭做出这样的决定,有一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让她心安,感念之极。
“不要和我说谢。”池铭渐渐缓过气,道,“那孩子……真的挺乖的,我也不觉得什么吃亏。再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叫池乐,对不对?你不要有任何压力,早早的把病治好,我想看见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别的……我不会强求,所以你也别成天挂念,反而会让医生难办。”
“嗯……”她用力的应声。
“早点睡,明天你还得培训,我也有事。”池铭柔声哄了她两句,听到她止住了哭泣,道了晚安。
培训一结束,花映月就赶紧往家里出发,只是路上很堵,路途也长,到了家已经是晚上了。她下了车,谢过前来迎接的佣人,眼睛便不住的张望:“乐乐呢?”
全家人都得到了通知,管家微笑:“小李在给他洗澡呢,太太先进来吃饭吧,路上耽搁这么久,一定饿坏了。还有,太太,恭喜。”
天气热,她也没什么食欲,喝了两小碗粥,用了点小菜便放了筷子,刚走出餐厅,就有个软软热热的小东西和炮弹一样的飞来,抱住她的腿不停叫妈妈。她心里软软的,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洗干净了?”
池乐用力点头,把白白的胳膊伸到她眼睛前面:“干净的。”
花映月摸了摸滑滑的皮肤,温柔的笑:“果然很干净,还香香的。乐乐……”她轻轻叫了这个名字,心头忽然涌上一阵酸,又把他紧紧的搂回怀里。
小家伙也知道自己有了名字,闻声软软应道:“诶。”声音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小腰也挺得直了些,他有名字了,不再会被人推来搡去的讥讽他是个连名字都没的野种。
花映月把他抱了起来,一边温柔的问他这几天都做了什么,一边往他的房间走。池乐挥着小手一边比划一边描述,说佣人陪着他开他新买的玩具小汽车有多威风,又说他荡秋千的时候胆子很大,虽然被秋千别的小朋友不知轻重的推得太高了,但是他没有被吓坏,更没有哭。都是一些稚嫩又琐碎的小事,可花映月听得津津有味。
那间房也是她所忌讳的,踏进去之后,不由得微微的腿软,小家伙从她怀里挣脱,跳下来跑到小木马旁边,回头对她说:“骑马马。”
花映月把他抱上去,看着他快活的前后摇晃,不停的说“驾”,比几日前更少了一点拘谨,心中也跟着快活了些,环视四周,一切都是池铭和她共同选定的家具陈设,恍惚中,自己仿佛还和他坐在一起,往墙上贴切割好了的彩砖,池铭把自己亲手组装的木马搬了过来,得意的说孩子一定会喜欢的。她再一眨眼,又回到了现实中,看着面前乐滋滋的骑马的小家伙,又觉得他和这里已经融合在了一起,毫无突兀的感觉。
她俯身,爱怜的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这是老天垂帘,补偿给她的小宝贝,她忽然觉得心里硕大的空洞渐渐的充实了起来。
☆
赵董事的车停在一处豪华的别墅前,有人前来拉开车门,恭谨道:“赵总,老爷在等您,请进。”
赵董事迈进花园,不由得微微皱眉。
花园很大,还挖了个荷花池,里面莲叶亭亭,开了不少粉色花朵,随风送来一阵清馨,可是其中有好几枝枯败了的荷叶梗,在绿叶红花之中显得很刺目。他到:“你们怎么不让人把那几枝残荷给拔了?”
佣人眉眼之中带了凄苦之色,轻叹道:“家里裁了很多佣人,一时忙不过来,等过几天请人来打理下花园。”
赵董事不再多话,走进了房中。别墅依然金碧辉煌,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败落的气息,让人呼吸发紧。他路过那些雕刻精致的紫檀家具,发觉细微处已经积了灰尘,上面摆着的古董也少了几件,正皱眉头,汪总的声音传来:“见笑了,最近资金周转实在是困难,就只能把那些不能吃不能穿的瓶瓶罐罐拿去了拍卖行。”
赵董事叹息:“有点可惜了,难得一见的宣德窑。老汪,你病了?”
汪总咳了两声,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佣人赶紧送了水来,他一气灌了好些,道:“还好,小小感冒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容易口渴,爱咳嗽罢了。”
赵董事咬牙:“都是姓池的那狗杂种干的好事!”
汪总睁着浑浊的眼睛扫了他几眼,缓缓道:“老赵,看样子你也遇上了烦心事?”
赵董事冷笑:“那家伙年纪轻轻,可心是真的黑透了的,想的是赶尽杀绝,怎么会让我好过。”
“现在出什么情况了?他使的什么招数?”
赵董事咬了咬牙,恨恨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反正被他从董事会赶出去了,我这张老脸就丢了一半,那些趋炎附势的混蛋,听说我和姓池的起了矛盾,一个个都开始躲我,有两桩本来快谈成的生意,他们也不肯做了,找了些千奇百怪的理由,说到底,还不是怕池铭顺带着打击报复了!今后怎样……谁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的。臭小子别得意太早。”
“唉,反正……你小心一些。”
“嫂子呢?”
汪总眼皮子一跳,脸色涨得通红,旋即红色褪去,又有些发青,赵董事疑惑了:“怎么回事?她出什么事了?我看看能不能帮……”
汪总用力一拍桌子,怒道:“帮?帮什么?她早死了算了,简直……简直……”他一双手抖得厉害,语无伦次,浑浊的双眼仿佛能喷火一样目光灼灼。
“到底是怎么了?咱俩从小到大的交情,你有什么说不得的?”
汪总牙齿咯吱咯吱的咬了半天,肩膀忽的塌了下来,耳根子红透了,满脸屈辱愤恨之色:“那老婆娘……那贱货……一把年纪的妇人还不知羞,竟然……竟然在外面包了……”
赵董事大吃一惊,回想了一下汪夫人那端庄的贵妇姿态,不由得怀疑:“不会吧,她……她不像是那样的人,会不会是被陷害了?你知道池铭诡计多端的,说不定……”
汪总恨声道:“陷害?呵呵,呵呵!”他忽然狰狞的笑了起来,“这倒是,池铭诡计多端,就没有哪一天让我消停的过过日子!那天他接受我的邀请,去城郊不远处那个度假村吃饭,我以为他是接受谈和,结果……”
赵董事替他加了水,道:“老汪,你别急,慢慢来。”
汪总缓了缓,继续道:“结果他左一言又一语的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就是不谈正经事。我正想套他话,他却说午饭后散散步消食,居然进了旁边的别墅区瞎逛,然后……”那屈辱的一幕浮上眼前,他抖了起来,满脸滚热:“那个贱货!我竟然看到了那个不知羞的贱货!”
“她怎么了?”
“她居然和一个年轻男人吵闹不休!她包了那个家伙,听说是个男模,把自己名下一套别墅给了他住,现在手头紧,她想把别墅收回来转卖,谁知……”他额头青筋鼓了出来,哑着嗓子道,“那个不要脸的鸭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说什么那个贱人小气巴拉,别人跟了富婆都会赠一套房子,她还好意思把房子收回去,又说不怕她来闹,因为事情闹开了,他光脚不怕穿鞋的,那贱货更加丢不得这个人……”
看见妻子的情夫这样争执,他一个当丈夫的怎样受得住?虽然池铭答应了不会外传,可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实在是令人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