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难再有孩子了?这个病,到底有多严重?”
“正常的标准是,每毫升精‘液里有两千万精子,如果少于这个数,怀孕会困难许多。但是,这并不是不能。”花映月更加用力的抱住他,“你放心,会治好的,耐心点。再说,实在不行,可以做试管……”
“都到这种地步了?”
花映月凝视着他:“我说的情况,是最极端的情况。就像最普通的药,也在副作用上写了可能导致肾衰竭。”
“映月,我想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更多的,你要等进一步检查之后,再听医生说。池铭,你别担心好吗?许多普通人也治好了病,你的条件又比他们好了许多倍,这些医生,个个都是行业专家,怎么可能治不好?不管什么病,都需要你放宽心来配合,你现在先别忧心,轻松点,好吗?”
池铭深深呼吸,可是身子还是在发颤:“这种事……你让我一时怎么放松得下来?”
花映月心口闷闷的难受。她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的脸,只觉得他皮肤冰冷,心一软,凑过去,轻轻的在他脸上吻了下。
他稍稍安静了些,低声道:“映月……”
“你别多想。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但是,我确定的告诉你,只要你配合,治愈并不难。再说,你也不急着这一年要孩子,对吗?你的躁狂症,必须药物治疗,药物成分里也许含有对精子不利的成分,即使怀上了,孩子也未必能留。安心点,先治病,再想别的,好吗?”
“等我的躁狂症治好了,我们就要孩子,好不好?”他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
花映月愣了下,眼神茫然。
“你……不愿意?”他的手停住,心就像被丢进了无底深渊,不停的往下沉。
“孩子?”
池铭忍着心中的酸涩,收回手,盯着右手的纱布,颤抖着道:“再说吧……现在让你答应什么……实在是不现实……”
花映月眼圈发红,眼中水光闪烁,却半天没流出一滴泪,过了许久,她低低道:“你先好好治病。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做到你承诺的,请你谅解下。”
他还能怎样呢?除了一点点的软化她的心防,别无他法。
何念儒竟然阴毒如斯!他牙齿咬得咯咯响,眼中厉色仿佛刀子一样锐利:“他竟然想让我断子绝孙……”
花映月赶紧握了握他的手,免得他忽然发狂,等他稍稍冷静点,道:“箱子里的材料我还没来得及看完。我还不知道,何念儒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池铭微微眯起眼,冷笑道:“他和我爸,都是一类人,一切关系皆可利用,互相算计,怎么可能长久的保持不错的关系?何念儒一直想锦绣集团再次进入国内市场,但是,因为有前科,困难重重。他找上我爸,说如果不开后门,就把有关筱恬的一切曝光。但是当时我爸面临晋升,多少眼睛盯着他?他不可能冒这个险,也不愿意受制于人。筱恬和她生母的事,一直是我爸的软肋,虽然他对外编造的理由很缜密,甚至筱恬的出身证明也伪造了,看上去就是某亲戚所生的可怜孩子。但是,一旦何念儒把事情透露出去之后,别人拿这个做文章,问题就严重了。他想,不如一了百了,把何念儒这个活证据彻底干掉。”
“然后呢?”
池铭道:“我爸做得很绝,打探到何念儒正在他某一处宅院,陪他特别喜爱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据说性格很对他的胃口,是他的心肝宝贝。他便想着斩草除根,大的小的一窝端了,制造了一场大火灾。何念儒侥幸逃脱,但是重病一场,那女人和小儿子在火灾中死亡了。等何念儒恢复元气的时候,我爸已经在官场站稳了脚跟,他一时扳不倒。”
“原来这样……”花映月听得背脊发凉,何念儒死了儿子,便报复在池铭身上,让池家绝后,真是最解气的复仇。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说道:“我去叫葛医生进来,你们继续谈吧,多了解,才能制定详细的治疗方案。”她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医生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温和的问话,她拿了个医药箱进来,替他拆了手上纱布,仔细的换药。
约好了复检时间,两人谢过医生,离开病房。
楚骁在车里等他们。他知道此时不是打听的时候,池铭如果觉得合适,自然会告诉他,贸然问,只会让人尴尬。他一边开车,一边道:“你们暂时得在北京住一阵去了,池铭你的房正在装修,没法住。我在建国门那边有一套公寓,不算大,但是地段相当好,你们先将就下吧。”
“多谢你。”
“家务什么的,我会派绝对信得过的人来帮着处理,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说。”楚骁把车开到楼下,带两人上了楼。
房间装修简单,但是很舒服,宽大的落地窗采光极好,外面便是国贸地区,一到夜里,风景必定十分迷人,开阔的视野也让人心怀大畅。楚骁拍拍池铭的肩膀:“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看看景色,那么大,会让你觉得心胸开阔些。不过花映月你得注意下,他太抑郁的话就别让他接近窗户,可别跳下去了。”
池铭咬牙:“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我关心你嘛,一般人我才懒得说呢。这周围吃的玩的特别多,别总是闷着,想玩儿就尽情的玩儿去,或者开车去郊区逛逛也行。我后天有任务,得出差,就不能陪你们了。葛医生他们几个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要顾忌,直接联系他们就是了。”
“好。”
“好了,先走了,你们好好的休息下。拜拜。”楚骁离开,公寓一下就静了。
花映月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再打开卧室门看了看,指了指主卧,说道:“你睡那儿吧,感觉视野还宽阔些。”说完她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去了隔壁的客房,正收拾东西,池铭走进来,说道:“映月,你去主卧,我在这里。”
“为什么?”
“主卧的浴室更舒服,浴缸很大,你是女人,比较喜欢泡澡,我没必要,住着浪费了。”
“你泡泡澡也好,有助舒缓紧张的神经。你明天去复检的时候我就找专家问问日常护养,看看给你配什么精油。”
池铭唇角一勾:“日常护养?现在治疗都是各种方法综合使用,针灸按摩,精油spa之类的项目肯定有。不过,这些应该是去会所做吧?难道你给我按摩?”
花映月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太多了。”
“那不就成了,药浴什么的,我去会所做就好,平时回来的话根本用不着那么大的浴缸。再说,卧室视野太好,我会被风景吸引注意力,更没法睡了是不是?”
“……你不愿享受就随你,换房就换房!”她说完,把箱子拉链拉上,拖着去了主卧,一件件的把衣服拿出来。有些衣服折叠了也不起褶皱,挂起就行,但是有两件清凉的丝绸夏装已经皱了。她在熨衣板上铺平衣服,喷了点水,熟练的熨衣服。
池铭倚在门框,静静的看着她。
她松松挽着发,但是脑后柔软细密的头发还是掉出几缕,覆在后颈,被阳光一照,仿佛金色的薄雾。她低头的时候,颈部曲线十分柔美,神情专注,嘴唇微微抿着,手上动作非常麻利,手一抹,熨斗一熨,丝绸上的褶皱便消失不见。这样家常的场景,让他心中莫名的暖。
她把熨斗立起来,拔了插头,把衣服全部收好,再把一些日用品摆好,走出来去拿他的箱子。
他回过神:“我自己来。你休息下吧。”
她也没坚持,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他收拾好了东西,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映月……”他神情十分忧虑。
花映月削着苹果,道:“说吧,我听着。别把事情憋在心里。”
她声音温软,但是态度却总觉得有些疏离。池铭垂下眼,沉默许久,道:“我……”他又不说话了。
花映月把苹果切成几块,剔去核,递过去一块,问:“很消沉,提不起精神,是吗?”
自己得的那种毛病,是最打击人的病症之一,池铭脸色渐渐涨得绯红。
“池铭,你这次体检很全面,男科检查也是查了全套的,一切都正常,出现这个症状,应该就是你长期以来饮食被人动了手脚,加上那种熏香毒害,造成你精子大量的死亡。但是你的器官没有任何病变,这说明你慢慢的调理,指标肯定能恢复正常。你想,你长期在高压工作之下生活,又总是失眠,即使是饮食正常,没用熏香,检测出来的结果也会偏低。”
“能逆转就好……”
“我想,幸好你没有多用他新配的那些熏香,那东西的毒性太烈了,也许用久了,就真的会产生严重病变。现在能这样,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花映月停了停,柔声道,“放轻松点吧。好好的养着,吃药,配合器械,以及按摩等方式治疗,然后饮食注意点,再运动运动,你的身体肯定会好转过来的。你先少想那些复杂的事,思虑过重,也会严重影响睡眠,能休息好,才是恢复身体机能的根本。”
“我没法彻底放松。”池铭淡淡道,“何念儒可不会给我时间养病。”
花映月沉默了会儿,道:“但是你也得尽力的休息。杨学他们能力强,也十分的忠诚,那些事务,能交给他们,就交给他们。如果你肯信我,我也能帮你处理一些事。还有,你如果能静下心,就早点去和彦哥亲自谈谈。你对他了解得多,应该比我容易摸透他的心思。假使他诚心,你的压力又能小至少一半。”
“彦哥……的确得见他。”池铭怔了一会儿,说道,“明天上午复检完,就去找他吧。我给他打电话,看他是否有空和我谈。”
“好的。”
“晚饭是出去吃,还是我买菜回来做?”
“你做吧。外面的东西看起来精致,吃多了反而不好。”
“也对。想吃什么?”
池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