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时间,两军于正午时分几乎同时抵达了南安地界,根据斥候的回报,不断较正着已军方位,列成整齐队形向着对方移去,没多久工夫,双双出现在了各自视线当中。
相隔五里左右,两军分别勒马停住。
凉州方以张茂部为中军,羌军列在了右侧,然而,悲剧的是,李柏部暂时编入了张茂军中,结果可想而之,被安排在了最前方!
对张茂这种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行为,张灵芸极其愤怒,但毫无办法可想,她能拿出理由来保存住云峰部的实力,可是对于李柏部,实在是没法找出任何借口。
李柏垂头丧气的骑在马上,尽管眼睛在看着对面的赵国骑兵,可心里正依依不舍的与家里的十几房小妾与几十名美婢在作着道别呢,还有自去年起,跟在云峰身后所捞到的足够他挥霍好几十年的家财。同时也在暗暗羡慕着杨宣,瞧人家多好?被任命为姑臧令,从此不用出征打仗了,安安稳稳呆在家里享受着奢靡的生活,令人羡慕之极!
虽然此战获胜已成定局,问题是,他位于第一线,第一批与赵国骑兵对冲的就是他,可想而知,能活下来看到胜利来临的机会将非常非常的渺茫。
尽管他很是不甘心,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抗命不遵即为死罪,反而死的更快!
李柏情不自禁的向四周看了看,想再最后看一眼这片平时从未当回事的天地,然而,却于不经意间看到了位于左侧不远处的云峰递过来的一个微笑,其中的含义非常明显:“李柏你就放心吧,你肯定能活着回去,你的妻妾也不会跟了别人。”
他对云峰可是非常信任的,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希望,同时也在深深的疑惑着,猜测着云峰要如何行事才能够保住他的性命。
赵军的布阵大至与凉州军相同,均是连绵散开了数里范围,以呼廷谟部为中军,蒲洪部列于东边,队尾则为具装重骑的一帮子老爷兵们,每个人都带有两名仆役,专门伺候着他们穿甲上马。
呼廷谟正在观察着对面凉州军的情况,中军两万一,侧翼两万三,另有一只六千人的小军。在他看来,这一支六千人的小军就是专为对付具甲重骑所准备,不由得心里暗暗欢喜。要知道,原本双方兵力相当,这一下子对方少了六千军参战,已方以五万对阵四万四,在兵力上已经占了优势,况且对方那六千小军能挡住具装重骑的冲锋吗?想想也觉得好笑。
于是,呼廷谟不再犹豫,当即下令道:“蒲将军,本将命你率部进攻凉州中军,即刻启程,不得耽搁!”
骑兵对冲,谁先上阵谁先死!况且蒲洪军中装备与张茂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人家可是人人披铠的,而他这边,有相当一部分还是穿着粗布麻衣作战呢。呼廷谟此举摆明了在消耗他的实力。蒲洪脸上忍不住的现出了一丝怒火。
见蒲洪面现怒色,呼廷谟眼中杀机一闪,手按上了剑柄,喝斥道:“蒲将军莫非要抗命不遵?”
蒲洪眼中亦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你娘的,你就先嚣张吧,老子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留条命回返长安!’随后冷冷一笑,抱了抱拳:“末将领命。”头也不回的返回本部,招呼部众结成队形向对面以中低速驰去。
按事先定下的方略,是放过氐军专打赵军,但是蒲洪部却率先冲了上来,张茂不禁微微有些愣神。
而蒲洪原本的计划是见机抢马开溜,可是,却没料到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他!心里立刻就升起了现在就走的想法,然而他又不知道凉州军会不会追击,一时之间,心里颇有些犹豫不决。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响遍全场:“蒲洪,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恩?”蒲洪转头看了过去,正好见到他的老熟人云峰在朝他微微笑着,还伸出手臂向东北方连连挥动。
这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让他现在就走,蒲洪也是个枭雄之辈,当下不再迟疑,转头大喝道:“将士们,咱们可不能再给刘曜那狗贼卖命了,走,咱们回家去!”
在下令的同时,蒲洪心里传来了一阵刺痛,要知道,他来的时候是每人配双马,走的时候却只能单骑回返,多余的两万匹战马白白的便宜了凉州。
没办法,现在战场形势由两方变成了三方,多停留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如果不尽快脱离的话,很容易发生意料不到的变故。虽然与凉州军达成了默契,但是这份默契脆弱的就像纸片一样,随时会一捅而破。此外,如果去抢马,一来耽搁时间,二来队形极易发生混乱,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之下,无疑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由于事先已经给军中各信的过的将领打了招呼,因此命令一下,两万人马纷纷靳转马头,朝着东北方向策马狂奔,片刻之后,除了留下了一地的烟尘,整支队伍已经不见影子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顿时,剩下的赵军个个都傻眼了,氐军竟然不告而别,任谁事先都不会想到,五万人一下子少了两万,这还怎么打?不由得均心生惧意,原本高昂的士气哗哗下落了一大截。
这么好的机会张茂可不会白白放过,向后猛一招手,爆喝道:“将士们,全军冲击!”接紧着,传令兵就向各军一一发出了指令,几息之间,四万四千骑挟着震天的喊杀声,排山倒海般的向着对面冲去,整个地面都剧烈震颤起来!
云峰则留下了曾大牛部保护女子医护兵们,自已带着五千骑兵绕了个圈子,杀向对方的具装重骑,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个值钱货,连人带马,光披的甲就有六十斤重!三千人就是一万八千斤的精铁!
“蒲洪,老子干死你老母!”呼廷谟愤怒的破口大骂道,可是,他也知道如今的形势已经险恶到了极点,一旦后撤的话,全都将死无葬生之地,连忙运足劲气大声吼道:“将士们,氐贼背叛,我军已至生死存亡之时,唯有破釜沉舟,奋力死战,方有一线生机。本将下令,全军突击,后退者斩!具装重骑速速穿甲冲锋!”
不得不说,呼廷谟的确点到了重点,但问题是,赵军的身后并不是河流,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打不过还可以跑嘛。况且蒲洪的不战而逃早已摧毁了赵军士气,尽管传令兵旗号连打,尽管呼廷谟亲自督战,并亲手杀死了好几名畏缩不前的军士,却仍然无济于事。
一方气势如虹,另一方则面如土色,两军前锋甫一接触,赵军就迅速溃败开来,很快的,乱象波及到了全军,纷纷勒转马头,要么向着榆中方向奔逃,要么向着东方狂奔,凉州军大队人马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小部分却返回到阵地驱赶着备用战马随了上去。
具装重骑更是悲惨,甲才披了一半,连马都没捞着骑上,云峰部就围了上来,众将士纷纷张弓搭箭,一时之间乱箭齐发,这些穿着半截乌龟壳子的家伙就快就变成了一具具铁刺猬。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破赵军
强大的赵国骑兵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崩溃掉,恐怕在战前没有谁能够预料,甚至包括蒲洪自已在内。他的打算是在交战中寻机抢马开溜,可以说,是呼廷谟的决定促成了这样的结果,再加上云峰吼出的那一嗓子更是将他置于了风尖浪口之上,逼使蒲洪不得不放弃备乘战马提前奔逃,如此一来,包括赵军备乘在内的五万匹战马平白落入了凉州囊中!
云峰倒是隐隐猜到了蒲洪或许会被驱赶打头阵,理由只有一个,拿自已的家当去和敌人拼命,却给外人保存下了实力,这不是犯傻吗?他认为游子远不是傻子,所以才会丢给李柏一个安慰性的眼神。
其实,出于云峰的本意,还是喜欢和敌人硬拼硬打,与上万敌骑面对面的干他娘的一场,想想也令人热血澎湃!但是,他手下的部队成军才仅仅一年不到,论起战斗力来,六千人还比不上原来的一千人好使。新加入的军士们尽管都掌握了返身射箭的技能,然而在高强度的策马奔跑中,却很难长时间的保持住队形的齐整。要知道,如果队列一旦散乱变型,返身回射射的就不是敌人,而是自已的同伴了。
在他看来,至少还要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把新军训练的如臂使指。假如这一战发生在一年以后,依他的本性,连蒲洪都不会放过。当然了,他也明白不可能凡事都如他所愿,因此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蒲洪奔逃而去。
很快的,张茂部和羌军就没了影子,全都去追赶赵国溃骑了,然而云峰部在歼灭了对方的具装重骑之后,并没有参与到其中,反倒是驱赶着俘虏的仆役收拾起了战场。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三百多名女子医护兵,云峰可不放心把她们落下。反正追赶敌军,有四万多人已经足够了,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倒不如舒舒服服的呆在原地等候着。
第三天,包括李柏在内的追兵才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根据带回的人头计算,合计斩首两万六千级!赵国镇东将军呼廷谟很不幸的成为了其中一员。由于蒲洪的背叛,赵国骑兵几至全军覆没!
逃掉的四千赵军均是向东面奔逃才得以留下一条性命,反之,向西北方向二百四十里处的营寨方向逃窜的,却一个都没跑掉!张茂早已下了严令,对于榆中方向一定要死追到底,无论花多大的代价!
为的就是封锁住消息,打游子远一个措手不及,要知道,如果游子远早作防备,先不提能不能攻下赵军营寨,既使能够强行攻下,凉州军也将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连收拾带休整,于第四天清晨,凉州大军全速向着榆中返回。
距离骑兵奔赴南安已经过去了六天,在这六天里,赵仰每天过的日子都可以用弓弦绷紧、惊心动魄来形容。尽管他已经尽量高估了赵军,可赵军的凶猛程度仍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七万大军如潮水般的一**的发动着进攻,往往前一批才刚刚退去,下一批又立刻顶了上来,几乎没有间断过!
好在榆中受地形所限,左侧紧挨着滔滔黄河,右边则为山区,地势崎岖不平,难以排兵布阵,攻城器械也无法展开,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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