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皇后动作一僵勉强撑着笑容劝道:“陛下怎能说出如此不详之语?成都城高墙厚,陛下若亲临城头激励士气,将士们拼死一搏,或许能打退晋军也非是不可能之事”
任皇后不提还好,一提却令李雄浑身打了个哆嗦,心头顿觉无比烦燥,一把推开了任皇后端着瓷碗的美丽小手“啪”的一声脆响,瓷碗摔在地上,药液溅上了任皇后华贵的裙角,她连忙跪了下来,哀声道:“陛下,妾失语,请陛下治罪”娇躯微微颤抖着,脸上表情泫然欲泣,惹人生怜李雄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眼中泛出凶光,喘着粗气道:“若是晋军破城,你们几个可愿随朕而去?”
“啊?”任皇后一声惊呼,一瞬间花容失色,从脊椎深处冒出了一股寒气李雄竟然要让她们殉葬她今年才二十出头,媚骨天生,风情万种宫中女子虽表面一团和气,却暗地里争宠夺利,一般都没什么感情可言,李雄年近半百,死了也就死了,说不定她还能凭着年轻美貌再去媚惑主呢她可是偷偷打听过的,引兵来犯的凉州牧年少风流,贪花好色,出征打仗身边都带着不少女子呢几年前入宫嫁给个半老头子,不就是图个荣华富贵吗?这个男人不行,换个男人便是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遍地都是?男人都是好色胚子,她对自已的资本充满了信心,所虑的,不过是如何才能让云峰见到自已相信其他姊妹们也是这么想的不由得,一时竟怔怔的说不出话李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强撑起病体,寒着脸道:“怎么?莫非你等不愿随朕而去?朕平日又有何处亏待?莫非你们愿被贼兵凌辱?咱们一同去地下享福岂非美事一件?”
李雄的语气一句重过一句,任皇后觉得,只要自已再敢稍有半点迟疑,只怕立刻会被赐下三尺白凌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当下凤目一红,两行清泪顺着秀美的脸颊流下,抽泣道:“陛下待妾恩重如山,妾时常心怀感念,若真到了那一天,妾自会为陛下守节”
任皇后情真意切的表态令李雄的脸色缓和了点,心里也是一软,正待软语安慰两句时,一名黄门在殿外施礼道:“禀陛下,皇后殿下,太傅、丞相、尚书令等诸位大人于宫门求见”
李雄心里咯登一下,隐隐感觉到了不妙,给任皇后打了个眼色,任皇后竟神奇般的止住抽泣,向外喝道:“传外殿候驾”
“遵命”黄门领命而去
接着,任皇后又绽出笑容,娇声道:“陛下,妾来服侍您衣,可好?”
李雄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六章 和亲
被龙辇抬着的李雄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任皇后顿时面色剧变,一张可颠倒众生的俏脸重变得惶然不安,李雄欲使她殉葬的话语就像一块巨石般压在心头,令她方寸大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殿内毫无头绪的走了几圈,任皇后这才招了名心腹黄门,让他去前殿侍候着,先打探些消息回来,再想想该如何应对?
皇宫的规模不算太大,寝宫距前殿仅相隔数进院落,“陛下驾到”李雄人还未至,黄门就远远呼道**泡!书*
一干重臣早已等候在座,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待李雄被抬了进来,齐齐施礼道:“臣等参见陛下”
李雄挥了挥手:“众卿免礼”
“谢陛下”官员们齐声称谢,各回原位就坐李雄昏浊的眼神挨个看了看,有气无力的问道:“众卿前来所为何事?”
“这个…”大伙儿看到李雄病成这个样子,都不忍心打击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皆相互对视,示意对方开口丞相范贲深吸口气,咬咬牙道:“禀陛下,晋军已于今日清晨兵临城下”
宫殿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出乎官员们的意料,李雄却没有表现出过激的反应,面色平静不见起伏,看来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好半天,李雄长吁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叹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朕的江山哪,才仅仅十余年便将落于他人之手唉”
太傅李镶接过话头道:“陛下,臣观晋军不过区区五万余众而我军少城有守军一万,太城守军三万,再加上陛下宫中禁卫万人,我等家丁奴仆亦可派遣,未尝不能与晋军一战,陛下何须如此悲观?”
李雄脸上现出一丝惧色,摇头道:“你们不懂。我军与之对战必败无疑,哪怕固守城池亦是无用,成都守不住啊”
众人皆面面相觎,很显然,李雄在剑阁肯定是遇上什么可怕的事情了,才会心胆俱丧但他们也不敢多问过了片刻李雄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晋军可曾试图说降于朕?”
李镶拱手道:“回陛下,晋军确曾招降,并给我军留下了十日时间考虑……”
随着李镶把与云峰的对话娓娓道来,李雄觉得心里窝火之极不许百姓出城收割稻谷,必将招来怨声载道,民心尽失然而放百姓出城收割稻谷,稻谷收割完了,不用说,人心也跑那边去了他的三万大军就是在对方日以继夜的喊话中给搞的军心溃散,最后不战而败,不由得怒骂道:“你他娘的云峰又来这套……咳咳咳”
或许是气愤的缘故,李雄竟剧烈的咳起嗽来,身体蜷成了虾子显得痛苦不堪,黄门赶紧替他连连捶背好半晌咳嗽渐止,李雄缓缓抬头四处张望留恋的看了会儿金壁辉煌的宫室,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无奈道:“如今晋军已兵临城下,除出降外再无他法可走,不知谁愿替朕去晋军营中商谈细节?”
“陛下,不可啊历代君主出降,除安乐公刘禅与归命候孙皓,又有几人能得善终?请陛下三思”尚书令阎式连忙劝道,其他官员们也是纷纷劝阻李雄满脸的不甘,语气却悲怆不已:“莫非朕愿为阶下囚?然晋军勇猛,那凉州牧亦是诡计多端,擅于分化军心,乃一枭雄人物就看他允许百姓出城收割稻谷这一手,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
与之为敌,不过徒增伤亡罢了,最后仍避免不了城池陷落,生灵涂炭,朕若出降,或许会被此人暗害,然诸位与百姓们皆可得幸免,朕于愿已足况且朕也当了十几年的太平天子,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亦算是不枉此生”说完,脸上已布满了泪水“陛下”
官员们都被李雄的舍已为人精神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跪下连连磕头就连服侍的黄门宦官与婢女们也全都跪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第一次发现,李雄竟然如此的伟大一时之间,厅内充斥着伤感的气氛,君臣婢奴皆垂泪不语突然,李镶眉头一松,爬起来施礼道:“臣倒是心生一策,或许能令陛下保得平安”
“哦?”李雄脸上现出一丝希望,催促道:“太傅请讲”
李镶自信的说道:“请陛下将武阳公主许给凉州牧,武阳公主金枝玉叶,配他绰绰有余,三日后臣愿亲送公主殿下出城”
李雄立刻回想起来上次就是他出的主意,要把武阳公主拿去与孟骨碌和亲,可这人命苦,惨死于云峰手中,这事也就黄了可是送个女儿过去有用吗?李雄疑惑道:“此人若进城可强掳武阳公主许配于他,莫非朕敢不从乎?如此一来,又有何区别?”
李镶捋须道:“陛下,区别大有不同,武阳公主天生娇弱,我见犹怜,此人除非铁石心肠,否则,必将对公主殿下千依百顺,陛下可事先与之申明大义,使其成亲之后苦苦哀求凉州牧退兵北返,或许我国亦能有一线生机”
李雄心中一动,与云峰和亲的确是个好点子,却眉头一皱道:“只是…三天是否仓促了些?况且凉州牧是否愿与朕结为亲家尚不得知,不如先派人出城探探口信?”
“陛下不可”李镶微微笑道:“若是先提亲,只怕凉州牧畏于人言会当场拒绝,因此,只能将武阳公主出其不意送去公主殿下虽未至及笄,却国色天香,冰肌玉骨,诗画音律皆可称到,臣听闻凉州牧贪花好色,陛下试想,此人乍一见武阳公主,岂能不惊为天人乎?又岂能不心生爱慕?又如何舍得再将公主殿下送还?
既结为儿女亲家,臣许以厚利,公主殿下再于枕边哭诉,说服凉州牧退兵当有个五成把握,纵使此人不愿退去,铁了心欲灭我大成,但陛下已为其外舅,他又如何敢暗害之?莫非就不忌惮天下悠悠众口?又或是忍心令公主殿下伤心难过?”
李雄暗暗叫绝在他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云峰攻打剑阁的时候每次身边都带着几个女人,这种人如果能抵挡住他女儿的美貌,他是死也不相信,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身上的病神奇般的好了几分李雄竟然从龙辇上坐起来,开口赞叹:“太傅果然好计策,朕这就回去与萱儿商议此事”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去,或许是久不沾地,脚步带着些踉跄黄门连忙上前搀住:“陛下小心点”
“诶”李雄挣开道:“朕没事,你等跟着即可”
第一百零七章 胡笳十八拍
当李雄迈着大步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任皇后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了,不由得揉了揉,又晃了晃脑袋,这才确实不是眼花**泡!书*也太神奇了?刚刚还横着出去一幅病歪歪随时会归天的样子,怎么回来时却变成了红光满面脚步稳健?哪里有半点像个病人?
迎上任皇后的震惊目光,李雄心情一阵大好,也不说话,存心卖个关子,捋须微微笑着怔怔的站了好久,任皇后才回过神来,连忙移步福了一礼:“妾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回复安康,想来应是有什么喜事罢?”
李雄开心的笑道:“呵呵城外晋军再无忧矣”
“哦?”任皇后虽然不明白,可心里也是一阵狂喜,国家不亡,李雄就不会死,她也不用殉葬了,能够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于是迅靠了上前,一边带点挑逗的替李雄脱着冕服,一边轻笑道:“陛下乃天命所归,区区晋军又如何能与陛下为敌?只是,妾倒好奇的很,陛下以何法令晋军退去?”
“子童,你且猜上一猜”李雄打趣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个人的兴致还是挺高的任皇后秀眉一蹙,数种可能性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半晌,才不敢相信的猜道:“莫非已于城外大破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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