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风星野终于将云岫出从上到下收拾干净了。他深锁着眉头,透着冰冷的气息,取出了整整三十六枚钢针,每取出一枚,他的气息就更冷一分,最后,即使是站在院子里,也能感受到他的那股寒意和怒意。伤口涂上了最好的金创药,用白布不松不紧地裹好。几床厚厚的棉被将云岫出裹在中间,但他仍冷得瑟瑟发颤。风星野叹口气,脱下衣服上床,将云岫出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狠不能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他一点点小心地用真气揉搓着云岫出冻得发僵的肌肉和骨节,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自己被婚事逼得跷了家,如果不是为了想见云岫出而来伏越关,如果不是正好有一匹好马,如果不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疾驰,那么今天他都有可能抓不住云岫出沉入湖水的身体……
云岫出的身体渐渐暖和过来,逐渐发烫,雪白的肌肤烧成了绯红色。风星野一试额头,烫得吓人,他连忙叫人去请大夫。正要起身,云岫出突然反手抱住了他,手脚虚弱无力地缠住他的身体,灼热的体温催发了体内累积数日的春药。在神志迷糊中,他只觉浑身都在饥渴,如几万只蚂蚁在体内乱爬,心里骚痒难熬,他喃喃地说道:“星野……快给我……我好难受……帮帮我……”
风星野心中一痛,云岫出在昏迷中仍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在他心中,自己应该是他惟一相信,并敢于依靠的人了。可是,在他被晋王折磨成一个破布娃娃时,自己又在哪里呢?明知道云岫出是那种别扭的性格,为什么在京都就一定要跟他赌那口气离开呢?还有,自己明明心里早就有了决定,为什么不早点跟父母亲坦承一切,如果他能再早离开几天,岫出是不是就可以不受这些罪了?想到像云岫出这样骄傲的人,该是怎样的无助与绝望,才会让他自己走下坠月湖,宁愿永沈湖底也不愿出来,他就是一阵剜心般的疼痛。
他尚在自责,云岫出可等不及了,他本能地抱住此时体温略显偏冷的风星野,在他身上饥渴地磨蹭,充满欲望的呻吟与喘息,都在强烈地挑战风星野的神经。若是平时,云岫出的主动投怀送抱当然是他求之不得的美事。可是今天,云岫出受伤之后体力早已经消耗殆尽,又在坠月湖中受寒过久,风寒侵体,发着高热,这一病来势汹汹还不知几时能好,绝对无法承受这样激烈的“运动”。可是,看云岫出此时的状况,春药的药性也来势猛烈,如不帮他舒解怕也不行。
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情,风星野也只是一瞬间就作出了决断。他运起银雪功,全身温度顿时下降许多,变得凉爽宜人。云岫出对这个“抱枕”显然非常满意,他移了移身体,尽量多地贴上去,熟悉的身体,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体味,竟让云岫出在迷糊中睁开了眼睛。可是,那双如潭水般清洌、温柔、深邃,随时焕发神彩的眸子,现在却无比黯淡,萧瑟。风星野心疼地吻了吻他的眸子,在他耳边低声说:“是我,岫出,我来了,放心吧,你已经安全了。”
云岫出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有听见,他呢喃道:“星野……我撑不下去了……我想要你……”
风星野苦笑一下,伸手握住云岫出身前的欲望,温柔地替他揉搓,叹了口气,“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我让你上,你也上不动啊?!”他手上的力道不轻也不太重,既让云岫出不太兴奋,又能让他得到舒解。云岫出也是积得太久了,短短时间,就在风星野手中泄了数次,欲望稍平,又沉沉睡去。
等到云岫出真正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高烧退后,身体依然虚弱,云岫出意识稍一回复,立刻警觉地先探查周围情势。然后,就在他身旁不及一尺处,感觉到一个清冷却无比熟悉的气息,正默默注视着自己。他心中一片温热,鼻子却酸酸地,一滴泪水从眼角滴落,他连忙转过头,用手轻轻拭去,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风星野一笑,从床上把云岫出抱起,爽朗地说:“先不说这些,今天太阳不错,我抱你出去晒晒,把脸晒黑一点,不然这样惨白惨白的,难看死了。”走到院子里,将云岫出放在一张早架好的躺椅上,招呼说:“你右手有一张矮几,上面有杯茶,还有些水果,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你知道我眼睛瞎了?”云岫出口气很淡地问。
“嗯,看出来了。”风星野坐到旁边另一张躺椅上,自在地伸伸腰,舒服的躺下。
云岫出等了一会儿,见风星野不说话,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你想要我说什么?”
“诶,姓风的,我眼睛瞎了肯定会很难过,你至少应该想着安慰安慰我吧!”云岫出暗示半天都没有反应,于是无理取闹地说道。
“好吧,岫出,眼睛瞎了就算了,想开点,你就节哀顺便吧!”风星野口气沉重地说道,然后又强调说:“还有,你可以叫我名字,但不能叫我姓风的,听见没有!”
云岫出忍不住轻松而愉快地笑了,他的笑容象春日一样灿烂,“风星野,你为什么总是与别人不一样啊?”
“你又不是今天才瞎的,要伤心也早就该伤心过了,而且就你做的那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不过,岫出,你要弄清楚,我不同情你,不等于我不会心疼!”风星野口气平淡,但不容置疑。
云岫出心里一窒,转头说道:“好了,我们说点正经的,这是哪里?”
风星野见他又要逃避,也不强逼,回答说:“这里是晋国的国都朝阳城,我在坠月湖救起你时,看你伤得很重,就带你来了朝阳,至少这里大夫和药都齐全。这个地方是银雪城十年前在朝阳建的一个密秘商号,外面是卖纸和笔的铺子,你放心,很安全。”
“那……你是怎么来的?我虽然希望你来,但怎么算,都觉得你赶不及。”
“我是跷家偷跑出来的,我老爹逼我娶十三公主,我又不好硬顶,所以给燕王上了个折子就跷家跑了。原想先来找你,还没到伏越关就发现你出了事,所以赶了几天,还好让我赶上了。”
“这么说……你不娶十三公主了?那燕王怎么肯放过你?”云岫出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小心地问道。
风星野这次可来了兴趣,跃到云岫出的椅边,抱住他,在他耳边神秘地说道:“你家老头这次绝对不会放过我了!我给他上了个折子,说我很愿意跟王室联姻,不过我不想娶他女儿十三公主,我要娶的是他的儿子云岫出,公主的嫁妆我留下了,就当是他给儿子准备的聘礼。”说完,开心的哈哈大笑。
云岫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开玩笑的吧?”
风星里摇摇头,肯定地说:“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我上的是明折,他想压也压不住,现在燕国大概已经尽人皆知了。”
云岫出恼怒道:“风星野!你要疯一个人疯去,把我扯进来做什么?你还嫌我不够乱吗?”
“偶尔疯疯有什么不好?岫出,你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什么都要跟人较劲,什么都要比别人更好,所以才会这么累!而且,这种事,一个人想疯也疯不起来啊?岫出,你想想,嫁给我有多少好处,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风星野贴着云岫出的耳朵轻轻诱惑道,一边说还一边轻轻咬着他的耳廓,让云岫出浑身一阵酥麻,阵地就有些守不住,只能赌气说:“能有什么好处,我一个也看不出来!”
“你想啊,如果你嫁给我,你就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会有一个人永远爱你,支持你,不背叛你,等你疲倦了还能收容你!”风星野的语音充满了诱惑,让云岫出真有些动摇。
“可是,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没有这种做法!再说,干嘛不是你嫁给我啊?”
“岫出,这世上虽说没有规定两个男人可以结婚,但也没有说两个男人就不可以结婚啊!我们都不是那种俗人,干嘛要理会他们的意见呢?”接着,风星野话锋一转,“至于谁做丈夫,那是因为你没有我有勇气,你连爱我都不敢承认,所以当然没资格做丈夫了!”
“谁说我不敢……”话还未说完,云岫出就意识到这是风星野的圈套,果然,风星野已经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云岫出暗恨自己没警觉,又上了风星野的套,他也不检讨为什么常常在风星野面前反应就要慢半拍,只一味低头生着闷气。
风星野含笑欣赏着云岫出难得一见气呼呼的可爱模样,此时他阵脚已乱,风星野自然要乘胜追击。“好了,那我们可就说定了。今天是四月初三,是你家老头亲自为我选的成亲的好日子,难得你又醒了过来,我可不想把我的好日子给错过了。”不等云岫出反应过来,风星野抢先吻住了他的嘴唇,灵舌一下卷进了他的口腔,这下,云岫出就是有再多的意见也说不出口了。清爽、干净,像旷野中的春风,这就是风星野带给云岫出的感觉。风星野的怀抱,是他过去几天最渴望的地方,在风星野的怀抱中是如此安全,风星野的吻又是如此清爽醉人,让云岫出的大脑一时之间再也无法思考。
令人窒息的吻终于结束,风星野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云岫出,让他虽然无法看见,但也无法忽略那灼热而深情的感觉。一愣之下,一个通透碧绿不含一丝杂质的玉镯就套上了云岫出的左腕,雪白的手臂,纤细的手腕,翠绿的玉镯,相映生辉。虽是男子,但戴着如此女人味的东西,却没有一丝不谐调的感觉,只平添了几分妩媚与风流。
风星野简单欣赏了一下效果,乘着云岫出还没来得及发飙,赶紧叮咛道:“这是我们风家的传家之宝,每代都只有城主夫人才能戴上,岫出,你可千万别弄丢了。这可是我母亲为了给我成亲,才从手上摘下来的,不要说我不提醒,你要是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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