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要花钱的呀,真可惜,还不如送给我。”
廖学兵皱着眉头,斜眼看见房间内凌乱不堪,一名男青年正揪着昨天给他送蛋糕那女孩的头发破口大骂:“臭婊子,跟你那么久,连一千块都拿不出来,老子明天要去腾达公司上班,要买新西装,懂吗?”
女孩忍着泪说:“那些钱留着买房子的……不能乱用。”
廖学兵悄悄问旁边一人:“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看得津津有味,也不望他一眼,说:“刚才听他们在吵,好像是说那男的找到新工作了,很重要,要花钱装点门面,问他女朋友要钱,呃,就是那个女的啦。那女的不肯给,两人吵了起来,越来越凶,还摔坏了很多东西。唉,这女的昨天才搬过来,人挺热情,怎么就摊上个吃白饭的男朋友?”言下之意颇为痛惜,口中啧啧有声,边看边摇头不止。
女孩又挨了一耳光,茫然失措地朝门外观众看去,正对上了廖学兵的目光。那眼神中痛苦、伤心、失落,极为复杂,还包含着求助的意思,廖学兵心中咯噔一下,昨天吃了她几个小蛋糕时说的话:“我叫廖学兵,以后这条街上有人欺负你,记得来找我”顿时在脑海里响起。
那男青年又骂道:“还说要嫁给我,现在连一千块都不肯给,是不是拿去养小白脸了?快说!”
女孩见他平白诬蔑自己,两行清泪终于顺着脸庞滑下,只懂拼命摇头:“你,你不要乱说,我,我没有……”
男青年扬手欲打,突然脖子一紧,已被人从后面勒住,不由自主松开姑娘的头发,叫道:“什……什么人?”
“人你妈逼!吵到老子睡觉了!鸡鸡歪歪的,马上给我消失!”廖学兵人在身后,右臂环在他脖子上,倒拖出门外。男青年转不过身,要害受制于人,使不上劲,嘴上却毫不含糊:“你敢管我们的私事,你,你他妈的不想活了……”话没说完,咽喉一痛,那感觉好像是钢索吊着自己,脸色瞬间涨成紫红,一条条青筋在脸上暴起,说不出话来。
拖到走廊,才把他放开,男青年抓着喉咙俯在地上咳嗽不止,“是,是谁敢动大爷?”
突然发生的状况,邻居和女孩都惊愕得表情凝固,适才还在喋喋不休的劝架阿姨也傻了:“小廖?”在这层楼居住的客房们多少都知道一些廖学兵的黑社会底细,回过神来,纷纷说:“这人真是太不像话了,一个大男人还对女朋友动手,天地良心,吵得四邻不得安宁,小廖你快把他赶走。”
“说赶就赶?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男青年恢复元气,重新站起,上下审视这名冒犯他的混蛋。
“哐”的一声,廖学兵反手一拳挥中他太阳穴,顿时收势不住,撞上门框尖锐边角,后脑勺流出一滩鲜血。众人也惊叫起来,有人想:“听说他常带一帮兄弟去酒吧收保护费,看来是真的。我还是先回房睡觉了,不然闹得大了,连瞧个热闹也被打……”其余人人心同此念,便说:“小廖,时候不早,我们先休息了,你一定要为民除害,保护我们公寓。”
男青年已看出廖学兵不是良善之辈,有些退缩,但他怎知道这男人是一出手就要把对方击倒的难缠人物,刚想说些服软的场面话,一记膝盖顶在小腹上,一下连隔夜饭都喷了出来。
“不准在朱雀街搅事,我去吃个宵夜,要是回来还看到你在,你就死定了。”廖学兵发出警告,不管他们表情如何,径自到楼道等电梯。在公寓里住了一年多,昼伏夜出,难得见邻居一面,出手管闲事还是第一回,吗姑娘的柔弱眼神有些让他难受。
他刚走到楼下,街道外响起一片发动机的轰鸣,接着二十余辆摩托车呼啸而来,在他面前停下。这一伙年轻人,有的穿着皮衣皮裤,领口袖口全是锁链,有的剃着朋克发型,耳朵打了七八个耳钉,有的赤裸上身,胸口纹着刺青,正是朱雀街的飞车党们。不少人车后都载着女孩。叶小白摘掉头盔笑道:“兵哥,这么巧,我们正要找你,三本桑拿洗浴城刚收上数,好几千块,去乐一乐吧。”
“不行,我吃点东西就得回去睡觉了,别来烦我。”
“哎哟,你们一帮人专程从桐城路开到这,就是为了请这个眼镜仔啊?人家还不肯给面子哦。”头发染成白色,戴着墨镜,一脸酷相的南弟身后那女孩笑道。女孩是昨天刚泡上的,谈笑之间不懂得分寸,南弟本来笑意盈盈的脸马上垮了下来,拽着她顺滑的披肩长发推到车下,“臭三八,这是兵哥,你他妈的男人说话不要插嘴,快向兵哥道歉!”
这一推之力,又是从上往下俯冲,女孩摔在水泥路面,手臂擦出一大块皮,她畏畏缩缩地站起,低声道:“兵哥,对不起……”其他几名女孩本来还在疯疯癫癫地笑骂,顿时噤若寒蝉。
一干人都笑嘻嘻地看着他俩。
廖学兵扫了他们一眼:“都给我严肃点,动手动脚口吐脏话成何体统,我们是有道德有文化的社会新青年。另外告诉一个令你们失望的好消息,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昨天下注的是哪几个,快把钱拿出来。”
“庄家不是你,钱到不了你的手上。另外我们只是押你什么时候被解雇,你刚找到工作,还没开宝呢。”一个胸口长满粗毛的兄弟说。
“呸,快给我滚,老子明天要上班。”
“这么不给面子?兄弟们,上!”叶小白一声令下,几名兄弟七手八脚把他架到车后座。
廖学兵苦笑道:“我肚子饿,找间有吃的店吧。”
“那好,舞之魅酒吧有日本海鲜料理,我们就去那个地方。”
老廖无可奈何,进夜总会可就难以脱身了:“出发吧。”
一辆辆摩托车喷出浓黑的尾烟,在街道上穿行飞驰,车上人大声叫喊,偶尔顺脚蹬翻街边垃圾箱,传来哐啷哐啷的声音,叫得更是疯狂。
“阿秋今天怎么没来?”廖学兵坐在叶小白车后问。
“他在东四环路和人赛车,是一帮菜鸟,下注五千块,没什么悬念懒得去看了,我们玩我们的。”小白懒洋洋地说。
第一卷 流氓教师 第014章 进舞厅的教师
舞之魅酒吧里一片乌烟瘴气,鱼龙混杂。这是间中低档消费的夜店,灯光闪烁中人们唱歌跳舞,赌博卖淫,喝酒打架,充斥三教九流之辈。点了蜡烛架,眼前摆放乐谱,拉着手风琴和大提琴的乐队是唯一的亮点,可也常常给人打断,被某个醉鬼硬扯着灌上两杯,然后回到座位上继续又拉,过不多时,已是调不成调。
连带来的女孩算在一起,总共三十多人,坐了六张桌子,叫上扎啤,喝五吆六。
廖学兵点了一份刺身生蚝,一份辣汁鲳鱼片,一碗米饭,自顾自吃了起来。生蚝沾上芥末后送入嘴里,刺辣中带着爽滑顺溜;鲳鱼切成薄薄一片,鲜嫩可口,不由大呼过瘾:“妈的,比泡面好吃一百倍。”
“兵哥,你饿成这样,在哪家公司当清洁员啊?是不是工资不够开销?”刀疤脸聂宁生说。
“去你的,别搅了老子食欲。”廖学兵又点了一份奶酪烤扇贝。“味道不错,可惜量太少了。小白,我们朱雀街有几家日本料理店?明天带几个兄弟去通知他们开始收保护费了。”
叶小白眉开眼笑,翘起大拇指说:“兵哥,我老早就盼着你这话了。”由于警察的打压,飞车党不会太嚣张,具体业务集中在酒吧、夜总会、洗浴按摩中心,从未涉及过餐饮业,叶小白眼谗已久。
“你已经是老大了,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何必等我的话?对了,再次警告你,以后除非我主动找你,否则你不可来骚扰我。我这份工作关系到国家未来、地球的命运,容不得半分闪失。”廖学兵头也不抬,大快朵颐,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我老早就告诉过你,你肩负着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叶小白一本正经的说,其他同桌几个兄弟笑成一团。教书育人自可牵涉到“未来”、“前途”等字眼,经过教育后的学生也会对社会产生影响,只是被他放大了很多倍而已。
正吃得高兴,有人带着两个打扮很时髦的男孩来到他面前。
“斗鸡眼,你怎么不去跳舞勾妹妹?”廖学兵取出牙签非常不文雅地剔牙。
“大哥,我新收了两个小弟,想见见世面。”那外号斗鸡眼的家伙谄笑道,“吉明,安子,还快给兵哥小白哥敬酒?”
两个男孩年不过十六七岁,穿着怪异,一看就知道是叛逆学生,见了廖学兵很激动,战战兢兢倒了酒双手奉上,恭敬地叫道:“兵哥!小白哥!”
“斗鸡眼,我不是说了吗,不能招惹学生,他们还是孩子。”
“大,大哥,他们读个屁眼的书,经常在学校里惹是生非,我想不如跟着我们算了,省得去坑蒙拐骗做尽坏事。”
廖学兵不再理他,对前头的吉明说:“孩子,你读哪所学校?”
吉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兵哥,我在龙王山中学读高三,就在圆湖路有名的郁金香高中附近不远。”吉明是学校里的混混小头目,打架斗殴敲诈勒索无所不干,平日里拉了一票跟班横行霸道逮谁揍谁。他心存叛逆,向往电影里描绘的刺激生活,学校毕竟是小打小闹,对真正的黑社会帮派仰慕得紧,有次得表哥介绍拜了斗鸡眼做老大,便以自己是黑帮分子自居,这时见了老大的老大,情不自禁做出孩子气的举动。
这位戴黑框眼镜、脸色苍白的男人真的是斗鸡哥的老大?长得比我们老师还要斯文。
廖学兵心道:离郁金香高中不远?暂时可以利用。
舞池里起了喧哗,三四个流氓打扮的家伙对一名中年男人拳打脚踢。“咦,那老小子有点眼熟,斗鸡眼,你带小弟去帮帮他,对对,就是那个穿西装的中年大叔,别给人打残废了。”
斗鸡眼过去后很快制止冲突,并把那人带了过来。两名学生表现欲旺盛,仗着飞车党的名头,打得威风八面,动作酷似黑帮英雄般潇洒。
“我说,怎么又是你?”廖学兵喝了杯啤酒,诧异地看着眼前男人。
这男人赫然是老廖首次出场时在夜莺酒吧遇到的被痛殴的可怜男人。他面皮青肿,西装撕开了几道口子,非常狼狈,兀自对斗鸡眼说着感激的好话。斗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