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总结一句话,就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床单上面有血迹和不明液体混合在一道,可以直接报废了。房间里只有台灯是开着的,灯光昏黄幽暗,她像大爷一样端坐着,看着穿着睡裤裸着上身的萧九韶收拾残局。
只是她这样干坐着很无聊,趁着他换好新床单的间隙,伸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拍:“嗯,你表现挺好的,不管哪方面。”
萧九韶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的安全期是骗我的?”
“算是吧。”
萧九韶看着她,隔了片刻才隔着被子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看来你又忘记上次我是怎么教训你了。”
“你敢!”褚青蘅抬腿踩在他的膝上,“你敢这样,我就再不理你。”
萧九韶伸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往后一拉,褚青蘅险些被他拉得摔到地上:“你放手。”萧九韶依言放开了,又转身往外走,褚青蘅在他身后问:“你干什么去?买药?”
萧九韶回过身来,在她的额头上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我去放洗澡水。”他拎起那一团报废了的床单,忽然又回过头来:“……你的心理疗程还要继续。”
“还要继续多久?”
“你说呢?”
褚青蘅一手托腮:“按照言情剧的套路,我应该回答一辈子这么久。这个答案你喜欢吗?”
“……我都快被你感动了。”萧九韶又从浴室转了回来,和她面对面触膝而坐,“你的沐浴露是什么怪味道?很熏眼睛。”
“是松脂的。”褚青蘅得意洋洋,“不用这么夸奖我的,我知道自己品味很好。”
他直接把她裹着的被子扯开,勾住她的膝弯,一把把人打横抱起:“下次你心情不好再做奇怪的事情,我不会再奉陪。”
褚青蘅故意曲解他:“可是这种事情,你不奉陪难道要我找别人?”
她进入满是泡沫的温水中,深呼吸几下,确定自己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没有什么问题了。调节心理的方式果然有很多种。她一边自说自话介绍这个按摩浴缸一边宣传自己的光荣事迹:“这个浴缸是我从谢允羸那里虎口拔牙夺下来的,像他这种爱享受的人,看中的东西都很好的。”
萧九韶踏进浴缸,闻言哼了一声,没接话。
褚青蘅转过身道:“别总是哼来哼去,跟炸毛的公猫一样——哇啊,你干什么?”她侧过头,看着自己的肩胛上的齿痕:“你竟然狠得下心来咬我。”
萧九韶在水雾弥漫中闭上眼,睫毛湿漉漉的,纤毫分明:“有时候我恨不得掐死你。”这句话的潜台词自然是“咬你一口还算轻的了”。
褚青蘅趴在池子边上,舒舒服服地叹气:“对了,我今天遇到你妈妈了。我觉得你们母子就是为支持遗传学家的理论而生的。”
遗传学有一条理论,高智商的儿子背后一定有同样高智商的母亲。如果这位是她未来的婆婆,那可真是不得了,恐怕她连说个谎都得打一百遍草稿。
隔了一会儿,萧九韶睁开眼:“没关系,就算看出你说谎了,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我也不会揭穿你。”
……就是这点太讨厌,她连一点心理活动都不能有了吗。
萧九韶伸手从她的肩上开始往下按,手劲不轻不重刚刚好:“现在还会不舒服么?”
“第一次总会有点痛,这又不是你的技术差。”褚青蘅忙趴在池子边坐好,接受按摩服务。现在的气氛实在太好,她想起前几日她想参与暗花这件事被他拒绝过一次,但是现在趁着正和谐的时候拿出来提一提、撒撒娇说不定他就会答应。谁知才刚说了半句话,便被萧九韶打断:“不行。”
“为什么?”褚青蘅一下子转过身来,差点闪到腰。
“你在我身边,我都不能安静地做事。”
“这就是你的事了,你应该先学学怎么自我控制。”
萧九韶捧住她的脸颊,认真地问:“你觉得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性格古怪,为一点小事就要怄气,也不是说他情商低下,其实他为人处世都很成熟,只不过就是不愿意去刻意讨人喜欢。
……可是这些都是缺点吧。
“说不出来是吧?”他眯了眯眼,“是有主见。”
褚青蘅思索片刻,觉得从道理上她是说不过他了,便转而走撒娇路线:“我们的关系都这么深刻了,就连这点事你都不愿意跟我共享?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的。”
萧九韶沉下脸:“所以你觉得我必须把任何事都向你汇报?”
褚青蘅被他说得一愣,随之而来是的更为愤怒的心情:“什么意思?”
“我还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他眸光冷冽,“我很想问问你到底把我看作什么?当你需要为某种目的铺路的时候,就会给我一点好处,之前是为了找我打探消息,假装吃醋查岗,我还觉得高兴,可是后来事实是什么?现在你又利用我们的关系对我提这样的要求,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褚青蘅只觉得热血冲脑,直接从浴缸里站起来,拿起边上挂着的浴巾裹住身子,还扯了另一块浴巾朝他劈头盖脸地扔过去:“萧九韶,你这混蛋!”
明明之前气氛还温存的一塌糊涂,转眼间她就恨不得亲自上阵揍他一顿,当然她就算被气昏头了也有自知之明,这种野蛮粗暴的方式她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她哆嗦着穿好衣服,直接冲出房间,穿过客厅,打开门冲了出去。
等到下了楼,她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房本上写的是她的名字,为什么她跟萧九韶吵架她就自己跑出来?正常的程序不应该是他被赶走吗?
褚青蘅摸摸口袋,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不然还可以打车去附近的烧烤夜市。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高层楼房,又觉得烦躁:这样转头回去实在太憋屈了。
她走着走着便走出了小区,门口的保安看见她,也只识趣地是说了句:“这么晚还出门啊。”褚青蘅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开衫,匆匆而过:“睡不着,出去随便走走。”
她走在街上,很快便走到十字路口,前方的人行信号灯是绿色的,她正要往前走,一辆黑色的跑车突然从面前弯过来,差点撞到她。她目送着那跑车在面前歪七扭八蛇行了一段,突然撞在中央护栏上,不动了。
褚青蘅猜测车主多半是嗑药或者喝醉了,她惋惜了下没有带证件,不然上去吓吓人也好。她颇有闲心地绕了一段路,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7…11,她借用电话报了警,才慢慢往回走。出门的时候满怀愤怒,可是走了这么多路,这气也渐渐消了。走回头路的时候才发觉,她居然走得这么远。
非理智时候做的事总是有点失水准的。褚青蘅开始思考是不是也该反省下自己。她总仗着自己在爱情里占有制高点,而忘记对方的感受,这点毕竟是她做错了。明明彼此之间并不该存在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却总是造成这样的误会。
她好不容易走回小区里,忽见最前面的那幢楼里的灯闪了闪,忽然全部熄灭,整个小区都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走到自己家那幢楼下,在楼下的可视电话按了物业的号码,开始怎么按都是忙音,后来终于有人接起来了,听声音那头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背景声里也有人不断解释着临时断电是因为附近的电路临时检修,马上就会恢复。
没有电,电梯也暂时不能使用,小区配备的发电机功率小,只能照应到基本的照明。
褚青蘅对此深表理解,说了几句话便把电话挂断了。
也是,这个时候深更半夜的,谁还会跑来跑去需要电梯呢?那种通宵夜班的人都还没到回来的点。
她回想了下整整二十层的楼梯,最后还是决定等电路恢复正常再上去,便坐在楼下玻璃门外的台阶上。
前方的应急灯光是乳白色的,草木上的飞虫不断地朝着光源飞去,撞在灯罩上发出轻轻的响动。
她看得出神,忽听背后玻璃门哗啦一声开了,她转过头,只见萧九韶穿着长裤衬衫,衬衫下摆都是邹巴巴的,一看就是衣冠不整。
‘
第二十九章
‘ 隔了片刻;萧九韶走到她身边;也在台阶上坐下来;轻声道:“对不起。”他的气息还有点不稳,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褚青蘅想不好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这分明是剧烈运动后的样子。
萧九韶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褚青蘅决定顺着他给出的台阶下:“其实也怪我,总是挑这种时机;像是故意利用你一样。”
萧九韶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湿润。
褚青蘅又问:“你怎么气喘吁吁的?”
“我刚才下来找你,发觉断电了,又在这附近没找到你,以为你回去了;就走了安全梯;结果你没有回来;我很担心。”
她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看来电一下子都不会来了,我们上去吧。”
萧九韶任她拉着。褚青蘅走了两层,就对头顶上无限盘旋的楼梯绝望了:“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萧九韶二话不说低□来,把她背起来往上走。他的后颈还有湿漉漉的汗水,他的脚步挺稳,伏在他的背上也没有觉得很难受。
褚青蘅也不知道到了几楼,只听见楼梯间回荡着他愈来愈沉重的呼吸声。他的身体其实还没完全复原,现在还要多负担一个人爬这么高的楼梯,这样对他实在是太苛刻了。她趴在他耳边说:“好了,我之前跟你闹变扭呢,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萧九韶的脚步一顿,然后回答:“我背你。”
“真的不用了,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褚青蘅想下地,便轻微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更用力地托住。他态度坚决,她也不好再用力挣扎,反而白白消耗他的力气。褚青蘅真的觉得他们这恋爱谈得跟精神病院爱情故事一样,来来去去每次吵架有分歧都不是因为她不够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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