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要紧。
起码那一刻的你让我觉得──
快了快了,我快接近你了。
只是,没想到一出社会,才发现自己天真的可笑。
我们有著根本上的差异,我居然还以为努力就可以摆脱自己的弱势。
立足点的不同,让我永远无法正眼看著你。
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连努力也跨不过的鸿沟。
是财富,是身分,是性别。
彼此间曾经交会的那些片段,错过了就不再回来。
你或许记得我的名字,我这个人,但却可能早忘了我们青涩年少时,所发生过的那些事,那些感觉。
雨打在身上,时轻时重,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
有些人有些事,总能轻易的在你记忆里,留下深刻的一笔。有些则不。
你也永远不知道,你到底是被牢牢的记住了,还是船过水无痕的忘去了。你可能一直想搞清楚。
但是等到时间一久,连你自己都忘了──这个问题,这个人。
等到有一天,偶然的一件插曲闯入你的生活。
你才知道,一切又回来了。
卓旭,我还记得你。
你呢?
2
女人用耳朵谈恋爱
男人 若是喜欢上一个人
那是因为眼睛
夏夜晚风,微凉。
经过傍晚的一出旧友重逢的三流戏码,脑袋被不知名的浑沌原因,封塞了出口,一口晦气憋在胸口,乱冲乱撞,找不到出口。
体内不停地冲撞著两个字,像要把五脏六肺全颠覆了一次。发泄不出的郁闷像雪球般越滚越大。
两个字──
卓旭,卓旭。
在胸口跳跃个不停。
心烦,脚步不自觉,走到了「放纵」。
神情的跨进了大门,才发现里头只小猫两三只。
也是,现在不过晚上六、七点。正常人都去吃饭了呢。
这里的尖峰时间大概从十一点开始,到半夜两点。
不过一切与我无关──
我来这不过是骗杯酒喝。
「傅洋……」故意朝著吧台有气无力的叫著。
「怎麽,这个月房租又付不出来吗?」
出现的是一名绑著小马尾,挑染褐色头发的好看男人。
傅洋,我兄弟,铁的很,从高中认识到现在。
「还是又遇上了什麽衰事?」他擦著杯子,不经心的问著我。
「我……我,我失业啦!」我夸张的大声叫,然後两只手摊放在桌上。
他停下动作,然後瞄了我一眼──
「别装死了,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上礼拜才毕业吗,说什麽失业。你脑袋没问题吧。」
「ㄚ呀,毕业即失业!」
现在工作多难找啊!
用手在他面前挥挥,「喂喂,你这里……缺不缺人啊?」
傅洋这小子别看他这样,他可是「放纵」的股东之一!
果然有个有钱老爸,做什麽都行。
终於,他放下玻璃杯,抬头看著我──
「哼,你以为……我敢用T大毕业的高材生来我这打工?」他用戴著蓝色隐形眼镜的眼珠盯著我。
「唉,什麽高材生!不过就是被我混到张文凭罢了……喂,到底缺不缺人啊……等钱吃饭呢!」
「我管你的,你这懒乌龟八成根本没去找工作。所以又来这骗吃骗喝……」
「嘿嘿……」给他一个不置可否的傻笑,「别这样嘛,都那麽熟了!」
蹭一两次饭而已。
「去,这个时候就熟啦?!」他斜眼瞪著我。「那你等等给我洗洗杯子什麽的吧。或是我叫厨房给你安排安排!我看他们好像有一堆活要干……」
「喂,不要不要!」急忙拉了他的手。
开玩笑,要我做这些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随便说说的,您大人大量就当没听到吧!」
傅洋甩开我的手,「哼」了一声。「对了,等等少祺会来。」
「喔。」
倒了杯酒给我,又去作他的事了。
少祺,干警察的。高中一毕业就跑去考警校了。
唉,早知道警察是铁饭碗,当初就该跟著少祺去了。也不用现在成为失业份子那麽难看。
当初何必为了争口气就非得考什麽大学不可呢。
今日一见,还不是矮上了好几截。
搞不好我当个小警察,说不准在路边取缔违规停车的时候,还能在他的保时捷上开张罚单呢。
唉,真是悔不当初。
愣在吧台胡思乱想,一晃好几个钟头就过去了。
店里头,随著夜色渐暗,人也多了起来,一些夜猫子现在也开始活动了。
看著形形色色的人,一到「放纵」,就失去了原来的模样。
白天戴著一副面具,可能鞠躬哈腰,可能严肃矜持,或是文静内向。到了夜晚,却又都换了一个样子。
但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另外一张面具呢。
突然,大门那的一阵吵杂声,将我拉回了现实──
「哟,那不是Owen吗?」
我一看,果然是他。
整个闹区出来玩的没有不知道他的。
Owen,中文名不详。混血面孔,一双深邃的绿眼珠不知迷死多人。身材面孔是不用说的了。完全没得挑剔。身高目测大概有一米九吧。
出手阔绰,身分神秘。想当初他一出现的时候,不知引起多少骚动。而且看人严格的很,样子不够格的,连靠近他说说话都不可能。
不过最重要的是──
他男女通吃。
怪不得男男女女都要为他疯狂了。
「听说他最近几乎都跟女孩子来往。」
!!
我想是谁呢,居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麽。
一看,原来是少祺啊。
「下班啦,怎麽,当警察好不好啊?」对著长得一脸净白的少祺,我玩笑似的勾住了他脖子。
「还能怎麽样,不就那样呗。」他也挺乖,就坐在那让我勾著。「那小龟你怎麽著,不是刚毕业吗。」
「啊,你可好,我这只乌龟可就惨了!」趁著现在善良好说话的少祺在旁边,我还不快大吐苦水。
才刚要开口,却听到一个讨厌的声音──
「你别听他瞎扯,不就是他懒得去找工作吗。」可恶的傅洋再次出现。「少祺你别理他。让他自个儿饿死去。」
「喂,傅-洋!!」
「你可别忘了当年是谁英文补考罩著你的?!又是谁不惜形象陪著你一起求变态数学欧巴桑让你过的啊?!」
「你,你,你如今居然过河拆桥……呜……小祺,你说我苦不苦,年纪轻轻就误交匪类啊……」
少祺看著我,一个劲的忍笑著。那边那个褐发大魔王,想越过吧台打我,但碍於面子,只好忍住不发作。
许久,他才又冷冷的丢了句话过来。
「你再说下去看看,以後你来这蹭饭骗酒什麽的……」
「哇──哈哈,我说著玩的呢。」我赶紧赔上笑脸。「那些都以前的事嘛……大家都是同学,帮个忙,不足挂齿的!」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概就这个意思吧。
接下来几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这张救急饭票可不能随便放手~~
「懒得理你。」傅洋看我一副无赖样连眼皮也懒得往我这抬。
「反正你明天去给我找份工作,否则以後要来这──哼,免谈!」
这时候,连我往少祺那发出求救眼神也没用。
唉,少祺还是天真善良的小警察,怎麽斗得过傅洋这只夜店大老板呢。
看来我真是找错靠山了……
一阵瞎闹,忽然,感觉一股视线灼热的往我们三人投射过来。
我转头,心里便有了底。
「喂,姓傅的,今天礼拜几啊?」
「礼拜五。」他给了一个「你是白痴」的表情。「怎麽,你米虫的生活过得连日子怎麽算都不知道啦?」
「去,问问也不行吗。」
真是,我还是有点用的好吗。
譬如说,我现在就要去干点正事了……
起身,把手中的最後一口酒一杯乾尽。「少祺,喂,姓傅的,我先走了。」
「这麽早?!」少祺看来有些惊讶。
不著痕迹的拉开他的手。对著他笑了笑,「也不早啦,我还有点事要忙,先走!下次有空再多聊!」
「去,你这懒人还能有什麽事可忙……每个礼拜五晚上都跑得不见人影……」
装作没听见傅洋的碎碎念,我大步跨出了「放纵」。
闪亮的霓虹,有一些疲惫的孤单。
走出热闹喧哗的夜店,靠在外观有些脱漆的路灯上。
等一个人。
昏暗的黄光,模糊了一切焦点。
果然,不到一分钟,一个颀长的黑影映入我的目光。
「你家还我家?」
我抬头看了他──
那个号称夜店杀手的Owen。
「你家。」
开玩笑,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们有哪次是在我家吗?
「上车。」
不再客气,上了他的敞篷。
这家伙,开起车来车速可以吓死了,更别说我这只乌龟。
弯了头正打算要先睡会儿,他却扫兴的出了声──
「先吃了这些。」我低头一看,他从後边拿了些食物给我。
一杯牛奶,还有一些三明治。
我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他。
他倒好,东西丢给我就转头开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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