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来:“你也是女的?”还不等我说话,伸手在我胸口重重摸了一把,然后喃喃道,“比我还平,怎么裹的?”
我拿开她的手,郁闷地说:“我是如假包换的爷们!”
“那怎么说……”
我低着头道:“小学时候文艺汇演,我们班男生比女生多俩,队伍排不齐,我那会儿头发长,到演出那天老师就给我画上红嘴唇扎着小辫儿把我拉到女生那排了,反正观众和舞台离得老远也没人能发现。”
花木兰呵呵一笑:“那你也算为集体立功了。”
“是,最后老师还特意给我开的批斗会。”
“批斗?你不是小功臣吗?”
“……我要不带着外校的小女生上厕所确实是功臣。”
“怎么回事?”
“外校的女同学想上厕所不认识路,我给当向导来着。”
“那怎么了,你不是在帮助别人吗?”
我感慨良深道:“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跟着进去了……”
木兰不愧是军人出身,神经比较大条,问:“你进去干吗?”
“从来没进去过,好奇。”我追忆往事,款款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进去,可是那个外校的女同学她说一个人不习惯,非要我陪着她。”
木兰想了想道:“哦对,你当时也是女孩儿打扮。那后来怎么被人识破了?你……不会是站着尿的吧?”
我抓着头发痛苦地回忆:“我没尿——我进去以后才发现女厕所根本没尿池子,主要是给我化妆的女老师在里头蹲着呢……”
木兰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她随手抓过毛巾擦着头发,拍着我肩膀说:“我还说女孩子要长成你这样怎么嫁人呢。”
我小声嘀咕:“那是你没见我们家包子。”
“什么,谁是包子?”
我苦着脸道:“我没过门的媳妇。”
木兰忙问:“是不是让你带路那个小女孩?我看她除了你也不能嫁别人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摸着下巴想:是呀,当初那女孩儿长得多水灵,怎么就忘了联系了呢——看来还是古代好,一个女人被男人沾衣捋袖之后不自杀就得嫁给这男的。我要是生在那个时代,每天抡着王八拳在街上逛两圈,哪个月不收几百老婆?
我笑眯眯地说:“花姐,照你这么说你洗澡的时候都被我看了,是不是只能嫁给我了?”
花木兰一点也不生气,风趣道:“不先把进男厕所的毛病改了我还不能嫁人。”她问我,“你是不是快成亲了?”
我正色道:“对了,正好跟你说这事,我们那口子回来你就跟她说是我表姐,特意从外地赶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我把包子的情况跟她一说,花木兰点头道:“行,那你以后就叫我姐吧。”
我们来到楼下,花木兰往沙发上盘腿一坐,用手抖着湿漉漉的头发。我问她:“姐,这一年有什么打算?”
花木兰滞了一滞,莫名地感伤道:“打了这么多年仗,几乎忘了自己是谁,现在,我想做一回女人。”花木兰见我眼神异样,随即翘起一条腿,把胳膊肘支在上面,爷们气十足,自嘲地笑道:“呵,是不是很难?”
我连忙说:“你其实很漂亮,绝对算得上美女!”
花木兰把手一挥:“切,你见我这么黑的美女吗?”
原来她对自己的肤色没有自信。说实在的,她是比那些都市白领皮肤颜色深了一些,但配上她干练豪爽的军人作风,就显出一种格外的成熟和野性美,比那些标榜个性、无病呻吟的野丫头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通过闲聊我才知道,花木兰从军12年,回家不久之后就病逝了,大概是打仗的时候就染上了很严重的胃病。所以等于是她刚从战场上下来就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一个千古美名和给花家的世代荣耀,根本没来得及享受这一切,所谓“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只是后代诗人的一种美好想象而已,更别说嫁人什么的了。所以,木兰才有了这么一个愿望:做一回女人。
问题是做女人咱不专业呀。如果李师师要在的话或许还能帮上一点忙,打扮、礼仪、这些都是她的强项。
我只能安慰她说:“放心吧,别说你本来就是女的,就算你是男的,我也能让你做一回女人。”
第四章 不爱红装爱武装
正说话间,项羽从外面一推门进来了,他见沙发上坐着一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往楼上走去。
我急忙给花木兰介绍:“这位是项羽,刚才楼上的胖子是秦始皇。”
花木兰站起身,有点吃惊地说:“楚霸王呀?”看得出,身为武将,花木兰对项羽好奇心更浓一点。
项羽听我这么介绍,重新打了一眼花木兰,问我:“来新客户了?”说着也不多问,直奔楼梯走去。
我眼睛一亮,猛地拉住项羽——
脑海里一刹那的想法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花木兰想做一回女人,别的咱帮不上,是不是能把项羽介绍给她当男朋友呢?没听说么,恋爱中的女人最美,巾帼英雄配西楚霸王,怎么看怎么都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呀。反正虞姬也没影儿了,花木兰哪点也不比张冰差啊。
是的,我承认我这想法有点不着调,来的要是穆桂英梁红玉咱就什么也不说了,我还没卑劣到给英雄的老婆拉皮条的地步,再说那属于破坏军婚,是犯法行为——可花木兰不是独身吗?
我拉住项羽,着重给他介绍:“羽哥,这是花木兰,代父从军12年,忠孝两全,可是位好姑娘啊!”
项羽哦了一声,问花木兰:“军人啊?”
我忙道:“何止,这是咱中国属一属二的女将军!”平阳公主、杨家的媳妇们、红玉姐姐别怪我这么说,为了木兰的幸福,你们就先暂居二线吧……
花木兰微微有些不自在,谦虚道:“哪是什么将军,当过几年先锋而已。”
项羽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什么朝代,怎么靠女人打仗?”
花木兰这下可不乐意了,皱眉道:“女人怎么了?我身经大小数百战,也没说被人家围得铁桶似的!”
项羽脸上一沉,这话对他确实有点毒了,可见木兰终究是继承了中国女性吵架时牙尖嘴利点人死穴的光荣传统。要不是因为她是女的,项羽大概早就动手了。最后他沉声道:“别让我在战场上遇见你!”
“遇见又能怎么着?”花木兰不甘示弱地说,“柔然(即花MM的敌人)的骑兵比刘邦的汉军只强不弱。”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的敌人比你的敌人要强大得多,可是我赢了你输了,由此推算出:我比你强太多了。
项羽一甩手,哼了一声:“无谓之争,嘴上的功夫!”说着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势就要走开。花木兰鄙夷道:“不服试试,你不是连兵法推演也不会吧?”
项羽“咦”了一声,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女人,冲我一伸手道:“小强——”
这两人一照面就接火,我是现在才反应过来,项羽这一喊吓我一跳:“干什么?你不是要和女孩子动手吧?”
项羽瞪我一眼道:“给我纸笔。”
我魂飞天外:“你们不会是要立生死状吧?”
项羽不耐烦地从我桌上拿起一张大白纸和两支笔走到花木兰跟前,递给她一支,随即在纸上画了起来。不一会儿,那纸上就出现了山河小径还有平原。项羽在纸中画了一个圈,跟花木兰说:“你我各五千步兵,抢这一点。”
花木兰接过笔道:“好!”然后好奇地把玩着手里的中性笔。
我忙凑过去看,见两人各从一头排兵布阵,不一会儿纸上就画满了代表士兵的点点——原来古代就有《帝国时代》这个游戏了。
项羽在一个河边画个圈,一边说:“我以此为供给点,向目的地发起急行军……”
花木兰不客气地在他必经之路的山上画圈圈:“我离这儿比你近,兵分四路这样这样伏击你,看你过是不过?”
项羽轻蔑地一笑:“区区五千人居然还要分成四路,你会不会带兵?”但是随着花木兰的解说,项羽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看得出他在谋伐上已经吃了大亏。
花木兰把项羽的兵都圈起来,然后引了一条箭头通过山间,说:“等出了这座山,你最多还剩下500人,就算把目的地让给你,你能守得住吗?”
项羽目瞪口呆,最后只得说:“就算我只剩500人也还有胜算……”说着拿笔在纸上胡乱划拉着,“只要我带头冲几个来回,绝对能把你的人赶散。”
这下谁都看得出项羽开始胡搅蛮缠了,你说打着打着星际,突然跑出来个魔兽里升满级的英雄,这不是耍赖吗?
花木兰把笔一扔,表示不屑和项羽玩了。
项羽恼羞成怒道:“打仗又不是纸上谈兵,项某乃万人之敌,难道惧你这区区五千步卒?”
其实要真打起来,我完全相信项羽领着500人足以完胜一般将领的5000人。可凡事都是要讲规则的,要都照他这么玩法,把解放军二炮调到战国去,花两辆普桑的炮弹钱,嬴胖子的百万秦军不就灰飞烟灭了吗?
要说起来项羽吃蹩主要有两点原因。首先,人家花木兰的先锋队只有三千人,最擅长的就是精打细算的局部战役;而项羽指挥的战役小则数万,大则数十万,他手下自然不乏会用兵的战将,细节问题不用他管。其次,两人隔着几百年的历史,在这期间兵法战略又往前出溜了一大截。瓦尔德内尔为什么干不过王励勤,不是他老了,因为他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清王朝为什么没落了,那是因为他们固步自封了;中国足球为什么不行——那是因为一直就不行。
这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别扭。我就不明白,本来计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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