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肉往砖堆上拍了一铲子泥,甩开我拉他的手,不耐烦地说:“你谁呀?看不见么,这圈上盖的是一个食堂。”说着把一块砖头扔在泥上用铲子垛了垛。
我一把又把他拉起来:“这就是你他妈给老子盖的食堂?别欺负老子不懂,老子不懂也知道垒猪圈还得先打地基呢!”
横肉本来想跟我翻脸的,但见我后面还跟着人,他一把打开我的手,横声横气地说:“我们头儿就让这么干的,有事你找他说!”
“你们那个王八蛋头儿呢?”
癞子托着一袋水烟从工棚里走出来,懒洋洋地说:“怎么说话呢——”
我指着他鼻子大骂:“老子看在你二叔面子上才用的你,钱可一分没少给你打过去了,你就这么给老子干活?”
癞子笑嘻嘻却暗含威胁地说:“说话客气点——你不就是办个三俩月就宣布破产的骗子学校么?打不打地基有什么用?”
我一脚把横肉他们垒的猪圈踹塌,吼道:“给老子重盖!”
癞子愕然色变,恶狠狠道:“你也不打听打听你癞二哥是什么人,真是给脸不要脸!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向我赔礼道歉,要不今儿你们谁也别想囫囵离开这!”这时从工棚里又钻出七八个满脸痞气的工人,加上垒猪圈的那几个,将近20号人把我们6个人围住了。癞子看看这震慑力还不够,悠然地冲工地边上喊:“有人找事呢嘿。”唏喱哗啦又围上来十几个,手里还拿着钢条铁锹什么的。我细一看,这根本没一个像正经干活的工人的,这癞子敢情是凑了一帮流氓蒙事的。
我怀着悲悯的心情,平心静气地跟他说:“咱们说好了的你得好好干活,我可没让你这么凑合……”
癞子冲我一伸手,嘿嘿冷笑:“合同呢,有吗?”
我叹了口气。癞子得意地晃悠着膀子说:“现在给我道歉,我就当你什么也没说,怎么样?”
我说:“我要不呢?”
“嘿嘿,那你看看我这帮兄弟们怎么说?”
我抱着最后的希望说:“你要知道你这可是违法的。”
“你告我去呀。”癞子飞扬跋扈地说。
“好吧……”我特别诚恳地征求他的意见,“一会儿打起来能不打脸吗?”
“那可不好说,拳脚无眼。不过你放心,不会留下残疾。”
我叹息道:“你的善良终于救了你一命——”我掉头跟徐得龙他们5个说,“听见了吧?他们想盖豆腐渣工程害你们,一会儿打起来可以打脸,但不要把人打残。”徐得龙身边那个俘虏过我的小战士认真地问:“能踢裆吗?”
我不没满地说:“你看你这娃,我说的不能致残——要踢也行,给人家至少留一个,明白了吗?”
癞子气急败坏地说:“死到临头,还耍嘴皮……”
他话没说完,我一板砖扣在了他头上——天上地下,谁也不知道这板砖来自哪里。板砖,只从它该来的地方来!
我低头再捡砖头的空儿,战斗就已经进行了一半——癞子的人躺下一半。两个300战士见狼多肉少还谦让起来了,年纪小的那个指着他们面前一个挥铁锹的流氓对年长那个说:“大哥,这个你来吧。”年长那个馋巴巴地客气:“还是你来吧兄弟,你还年轻,需要多锻炼……”
徐得龙腿上功夫太帅了,一脚踢飞一个,跟《功夫》里周星星似的,但给他踢躺下的人还不至于死或重伤,这就叫火候呀。其余的战士打起来就没他那么收发自如,他们得小心别把对手弄死,还得一击之下让其丧失战斗力。这么一耽误,有瞧出苗头不对的撒腿就跑,我们人少,还追不完。
当我举着板砖再找人,就剩下茫然四顾的份了,癞子的人倒的倒,跑的跑。我蹲在癞子身前,关切地说:“你没事吧?跟你说别打脸你就是不听。”
癞子捂着头,明知道大势已去还是叫嚣着:“你等着,我把兄弟们召齐再收拾你!”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就很出神地望着远方,他是不是想起了他苍老的妈妈和屋头的姑娘呢?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笑了。
原来我们这里打翻了天,早就惊动了其他的300。他们见敌人已经开始溃逃,于是从四面八方撒网进行围捕。那些可怜的流氓工人没一个能逃出魔掌,没过一根烟工夫,被抓回来的工人都被扔在了地上。300铁血背着手,双脚自然分开,把我们围在一个无比大的圈子里。
我得意洋洋地迈着小方步在癞子跟前走来走去:“你也不打听打听你小强哥是什么人,给脸不要脸——你已经没有道歉的机会了,为了弥补你给我脆弱小心肝造成的惊吓,除了食堂宿舍和教学楼,你还得给我加盖一个大礼堂,校园的围墙加半米,你还得把草给我除了。”
癞子带着哭音说:“咱们说好的可不是这样……”
我冲他一伸手:“合同呢,有吗?”
癞子张口结舌了半天,虚弱地说:“我认栽了,钱我一分不少地退给你,我拉来的这些砖就算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我说:“那可不行,我怎么能占你便宜呢?你还是把活干完再走吧,咱们就两不相欠了。”说着我叫过徐得龙来跟他说,“让咱的兄弟看着这帮人干活,粮食管够吃,别虐待。”徐得龙点头。
癞子嘶喊道:“你这是非法拘禁,是违法的!”
我冲他摊手:“你告我去呀——”然后我又跟徐得龙说,“有想跑的腿打断!”
癞子终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爆发了:“强哥,早知道你也是流氓,我这是何必呢?”末了他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挺冒昧的,他一擦鼻子,唉声叹气地说,“你让我死个明白吧,你这些都是什么人?”
我说:“这都是我招的学生,你想把人家腿打断的那些人。你不是还要给我介绍校警吗?”
癞子抽着鼻子说:“以后我把跟我有仇的都给你弄来。”
说弄住癞子他们干活,其实他们哪是干活的,拆个破屋还行,这帮人都是混饭吃的,再说也不能真囚禁他们。最后还是癞子又打电话叫来几个迫于他淫威之下的小包工队,癞子他们干脆就成了职业监工队。经过专人预算,要想加个大礼堂还得40万左右,癞子想剥削几个小包工队白干,我还是把钱给了。癞子现在对我是俯首帖耳,虽然被我拍了一砖,但对我还是恨不起来,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聪明人。
第四十二章 俺叫铁柱,字乡德
把一切安排好下午两点多了,离家整整12小时,如果在4点半包子下班之前赶不回去的话,本书写到这儿也就算完本了。
当我刚拔足欲走的时候,我的蓝屏手机响了。我往出一拿,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癞子在我旁边一看就傻了,他根本没见过这种手机。我一翻盖,蓝哇哇地贴在脸上接听,只听张校长问:“听说你这么短时间已经招了一批学生?”我恶视癞子,他小声地说:“我可没说打架的事。”
张校长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说:“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去看看你的学生们。”我深知这老头可得罪不得,忙说欢迎。
一挂电话我就发愁了,这300人,要说年纪,大多是20左右岁的年轻人,还说得过去,但那行列一看就是军队里特有的。而且一个个都是长头发,对于张校长那种比较保守的老知识分子来说绝对不能接受,我又不能跟他说我这学校校舍还没完工就先招了300打架子鼓的。
癞子打我挂了电话就盯着我的手机看个没完,发现我在瞪他他才赔笑说:“现在有钱人都时兴用蓝屏了?”
“废话,辐射小你懂么?我们吃菜都挑有虫眼的吃。”我跟他说,“给你找个事儿干,把十里八乡的剃头匠都给我找来。”
癞子为难地说:“强哥,时代不一样了,现在乡下也兴叫发型工作室了,而且尽是女的,要来还好说,要是不来我们硬请容易发生误会。我二叔村里倒是有个老汉会剃锅盖头,问题是他就算到了也剃不过来呀。”
我把他赶在一边,让徐得龙把士兵么召集起来。我先去队伍中间把几个站得特别直的摆歪,使队伍整体看上去比较松散,然后给他们训话:“以后,你们就不再是军人了,是学生!”徐得龙插嘴说:“萧壮士……”我一摆手,大声说:“以后大家记住不要叫我壮士,要叫……”我想了想叫校长太高,叫老师又太低,于是说,“要叫萧主任。一会儿有个老头要来看你们,你们管他叫校长,明白了吗?”
如果顺利的话,本来他们应该说:明白啦。然后我把手支在耳朵边上挑衅地问:你们说什么,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山呼:明白啦!
可是这些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徐得龙冲他们说:“就说明白了。”
300:“明白了。”
徐得龙这才转过身,问我:“萧壮士,你说的啥意思啊?”
我郁闷地蹲在地上,捡个草棍玩着,无力地说:“没事了,一会儿我应付吧。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头发弄短?”
徐得龙一愣。在他们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剃头这么一说,他们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好在这是一支军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其他的因素基本不在考虑范畴内,徐得龙发了命令之后,300人分成150组,用他们带来的匕首俩俩削发。我看着大把大把的头发落地,心疼啊,他们虽然不是老参精,但这宋朝的头发价钱应该差不多吧?
等队伍再集合起来我这么一看——真不如不削发以前,手艺太糙了,一个个的乱发朝天,有的还有几缕儿随风飘洒,还有的像被狗咬了似的,太朋克了太哈韩了太非主流了。
这么个工夫上张校长来了。老张是从癞子他二叔那来,村长派了一个农民骑着中国现在唯一一辆还能跑的跨斗摩托送老张来,身后还带着一个秀气的眼镜男。
老张坐在跨斗里,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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