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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轩拿腔拿调地说:“萧经理啊,昨天我那帮叔叔们可是很不开心,你把事做得太绝了。”
我说:“你的叔叔们我又不认识。”
“大家都是出来混,何必呢。今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不过这次可不是叫声哥那么简单了,你得给我倒茶赔罪,然后那个经理的位子我还是可以让给你。”
我说:“我没工夫跟你废话,咱俩时间都不多了。我往酒吧里安排人不过是想我的‘客户’有个去的地方,你不欢迎当初就该跟我明说,可你直接伤了我朋友……”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窗户外面李静水像蜘蛛侠一样扒到玻璃上,还在继续往上爬。他从玻璃上看见我也很意外,还跟我招了招手,然后就爬上去了。
柳轩见我说着说着忽然愕然,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李静水却已经不在了,他扭过头来说:“怎么了?”
“……呃,没什么,继续说我们的事情——哎,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你赶紧离开这里,出去躲一年再说。”
柳轩这次强压住怒火,问:“你为什么老让我出去躲一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见魏铁柱也爬上去了……
“我想救你,那帮人在到处找你,他们要砍你一条胳膊。”
柳轩这次怒极反笑,他拍着桌子道:“姓萧的,我他妈从小吓大的!”
我就知道今天又没法谈了,好在李静水和魏铁柱都已经到位,我一点也不慌张,而且感觉自己特像大反派——就等摔杯害人了,一般这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摸出电话,拨着号,边问他:“昨天晚上我那儿被人探营,是不是你干的?”
他看我打电话,警惕地说:“你干什么?”
我把电话对准他说:“瞎按着玩的,不信你看。”说着把电话伸了过去,柳轩不由自主地探过身子来看,我一摁拨打键,很快收回手,见上面显示的是:“什么探营?不好!他在打电话叫人,我得先动手!”
柳轩这个王八蛋,还真的埋伏了人对付我。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埋伏得这么近!柳轩一掀桌子,唏哩哗啦一阵响,从四面的包厢里冲出一堆一堆的状汉。他们穿着道服,有的头上还扎着功夫带,然后一字排开,拉开架势怒视着我。
他娘的,本来想摔杯叫人当一次大反派,结果又被人抢先一步。这杀气原来不都是装出来的,而且这场景也有点眼熟——特别像《霍元甲》里陈真踢日本人道场那段啊。
可惜音乐太不配套了,我这时才发现瞎子弹的哪是什么《十面埋伏》啊,丫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把二胡,拉的分明是《渴望》!
我可不傻,在柳轩掀桌子的前一刻就有了防备,躲开桌子的同时手里的茶杯可没离手,现在我站在窗户跟前,手里举着茶杯,柳轩才像个真正反派一样,他委琐地把两只手同时一挥:“杀!”
我就见12条恶狠狠的功夫男扯着嗓子向我冲了过来,还没等我摔杯,“垮啦啦”两声响,李静水和魏铁柱一起破窗而入,起脚踢飞最前面两人,一左一右护住我。我把杯里的茶水喝干,咂巴咂巴嘴,这才有机会像个大反派一样,把双手比划成两把手枪状挥了挥,轻描淡写地说:“让他杀——”
就这样,在悲悲切切的《渴望》二胡曲中,一场恶斗开始了!
第六十九章 骨灰级瞎子
我得感谢柳轩,如果不是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楼顶上李静水和魏铁柱根本来不了这么快。我现在想想都后怕,那茶杯只有拇指那么大,摔地上还不如咳嗽一声,要按原计划,我就死定了。
从天而降的援军把那些大汉们唬得愣了一下,但他们马上又一起拥了过来。看得出,这些人绝不是徐得龙说的那样的“百姓”,看他们的神情和体格,也都是从小练武的,就连被李静水他们踢飞的那两个人都行若无事地爬了起来,我开始后悔只带了两个人了。
果然,魏铁柱的拳头击中一条壮汉的同时,他的脸上和小腹也挨了好几下,李静水也是一样。两个人没有丝毫慌张,李静水甚至抹了抹嘴角的一丝血迹,惬意地说:“嘿呀,都是练家子。”
魏铁柱牢记着自己的任务,一把把我推在身后,然后挥着斗大的拳头冲进了人群,一时砰砰声大作,14个人挤在一起,根本顾不上什么套路,就是你一拳我一脚地互殴,连躲闪的余地都很小,10秒钟不到几乎所有人都见了红。
我见这样下去迟早会吃亏,正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叫酒吧的张清和杨志过来救一下场,一个身影跳到我近前,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阴森森地笑道:“姓萧的,你还想跑?”是柳轩。
说着话他的刀就迎面劈了过来,我举起皮包一挡。就见这小子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他大概是对这把的刀的锋利度很有自信,想要一刀把我的包劈个见底,然后像杀手那样把刀架到我脖子上。就听“笃”的一声钝响,他的刀弹了回去不说,还嘣了一个大口子。我双手抓着皮包的提手,铆足了抡圆了,照着柳轩拿刀的手就悠过去一包。这小子脑子明显不够用,看着能把刀嘣开的东西甩过来,还敢用手架,“啪”一声刀给我砸掉不说,手也拍抽抽了。我一鼓作气又是一包抡过去,这回拍的是脑袋。还在阵痛中的柳轩一个没躲开,又结实吃了一包,身子被砸飞出去,倒在地上。我捏着包紧赶两步跨在他身上,从已经破烂不堪的包里拎出一块鲜艳端正的长方体来——正是那永恒的板砖!
话说我小强13岁开始打群架被拉去凑数,15亲自操刀,17岁那年终于找到了最趁手的武器——板砖,并且以敢下狠手又打不坏人声名远播。其后技艺日渐精进,只剩无砖胜有砖最后一个瓶颈不能突破,人送绰号:一砖在手别无所求。24岁以前我要出阵帮哪一方,那也是一个不轻不重的筹码。从前年认识了包子这才彻底淡出江湖。
我高举板砖,对着柳轩的额角狠狠砸了两下,他脑袋上顿时开了瓢。我边砸边骂:“这下是你捅我朋友的,这下是你砸我当铺的,这下是你刚才装B的……”
柳轩满头是血,哇哇怪叫。我正拍得开心,忽然后背一阵剧痛,一个功夫男一脚把我从柳轩的背上踢开。原来李静水他们每人只能对付四五个人,这家伙挤不进去,在外围正好看见我痛殴柳轩所以上来帮忙。
我踉踉跄跄一路滚,手里的砖也丢了。那壮汉撵着我冲了上来。柳轩挣扎着爬起,血已经完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歇斯底里地冲壮汉大叫:“给我打死他!”
我情知空手肯定干不过他,这时我正好一头撞在拉二胡的瞎子边上,见他手边放着一把琵琶,刚要抄起来砸,谁知那老家伙拉完一个段落,看似不经心地拿起琵琶,放到了他的另一边——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瞎还是假瞎了。
我只好回手一拳打在那猛男的脸上。他歪了歪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冷笑着看我,然后一拳把我揍翻在地。柳轩兴奋地大叫:“打死他!”我的手在地上划拉着,忽然握住了老瞎子面前的扩音器。还没等我抓牢,这老东西捏着扩音器的杆儿又挪了个地方。我又摸到了他坐的椅子腿,他把二胡夹在裆里,双手搬着椅子移开了……
我一路摸,他一路搬,我抓狂地仰脸说:“你总得给我一样吧?”他扶了扶墨镜,抄起二胡来,拉了一个“男儿当自强”的调,笑眯眯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我只好半坐在地上,伸脚向那个猛男的小腹踹去。他一把抓住我的脚,把我扯到当地,就要下狠手招呼。只听李静水大喝一声:“杀吧!”他不顾雨点一样的拳头,奋力抱住一个人的脖子。我知道他是要下杀手了,只要他轻轻一拧,那就是一条人命。他和魏铁柱都是经历了无数战火的铁血战士,以前他们只要和人碰面那就是性命相搏,他的眼眶已经被打裂了,身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下重击,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杀机,使他仿佛又回到了狼烟四起的战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大汉忽然冲出来,喊道:“别打别打,这哥们我认识……”
他一说话,功夫男们都先住了手。李静水放开抱住那人,和魏铁柱一起跑向我,军令如山,虽然他们自己都受了不轻的伤,但没有保护好我才是真正让他们感到窝囊的。
那个抓着我的壮汉已经踩了我好几脚,见有人说话这才停手,但还是提着我一只脚不放。后来那人也是一条魁梧的汉子,头皮刮得发青,他走过来把我解放出来,手搭在我肩膀上仔细看着。我一只眼已经糊上了,也眯缝着看他。这人确然是见过,但肯定不熟,因为我不但叫不上他名字,连在哪儿见的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手下们也七倒八歪地围过来,有人问:“虎哥,你认识这小子?”
被称做虎哥的人也疑惑地看着我,说:“我肯定见过你,但猛地想不起来。”我一听不认识还得打,眼光已经盯住了地上的板砖。李静水和魏铁柱还是一左一右护住我,魏铁柱不住地咳嗽,但腰板依旧很直,比起虎哥的手下来,高下立判。
柳轩这时找到了他那把小片刀,一边擦着头上的血,跌跌撞撞地奔我冲过来,嘴里骂:“他妈的,说好不带人你又带两个来?”
虎哥捏着他的脖颈子把他捏回去,说:“说好不带人你叫我们来干什么?姓柳的,这话你可没跟我们说过呀。”
柳轩挥着手说:“你别管,等我砍了他再他妈的说。”
虎哥放开手,往后站了一步:“那好,我们不管。”
与此同时,李静水和魏铁柱往前站了一步,和柳轩成面对面之势。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害怕,这小子一个趔趄。虎哥用手指捅了捅他后腰:“去呀。”看样子他和柳轩并不是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