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时候,说的话,却让她听出了那嗓音正是在丞相府通知她去前厅的驼背下人。
想来应该是桃月影知道她回去,特意给她安排的。装作丞相府的下人,即看清楚了她的长相,也能神不知鬼不觉装作驼背蒙混过关,可惜她们错估了她的警觉性。
看着桃月影狼狈的握着自己鲜血直流的手躺在地上,桃月锦紧张的跑过去扶着她,桃月宴冷哼一声离去。
回到云阁,中途路过桃苍海的卧房,桃月宴还能够清楚的听到秦棉声嘶力竭的哭喊,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妻子和失败的母亲。
凌风随着桃月宴一同出现在云阁,面容沉重:“夫人,节哀。”
桃月宴摇摇头:“嗯,谢谢你刚才的出手。”
“夫人客气了”
第二日,大清早,丞相府就传来小太监的高喊:“皇上驾到!”
桃月宴早早就起身,想着今天定要有很多事情要做,结果就听到这样一声高喊,沥楚痕来了?
在屋内用完早膳,叮嘱凌风藏好,桃月宴走到已经将前厅布置好的灵堂。大大的棺椁,桃苍海安睡在里面,白色条幅极地的奠字,披麻的秦棉,戴孝的桃月影和桃月锦,反而一身朴素的桃月宴,让聚集不少吊唁的大臣略带不满,谁都知道她是丞相生前最疼爱的女儿,现在竟然一点都不难过,不戴孝,还姗姗来迟。
而对于桃月宴来说,她的难过只会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她的情感向来都是内敛,即便难过,顶多也就像昨天下午一样,在桃苍海的卧房垂泪。
沥楚痕也一脸凝重的站在灵堂,真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突然,想丞相正值壮年,当时称病告假,他也特意安排太医来诊治,后来太医回宫禀告的时候,他本以为没什么大碍,所以直接嘱咐太医给丞相好好诊治,却没有细问,就让太医下去,就算昨日派人来送信说相见桃月宴,他也只以为是思女心切,所以直接安排她出宫,结果晚上就传来丞相病亡的消息,他的朝政还需要丞相的辅佐,他这一走,就相当于断了自己的一截手臂。
当他看到棺椁内丞相枯槁的面容时,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多关注一下,而看到桃月宴出现在灵堂时,沥楚痕眼神闪动。
当人到的差不多,整个灵堂也都站满了人,沥楚痕站在棺椁最前方,后边分别站着秦棉、桃月影和桃月锦,相反桃月宴则站在比较远的地方,不惧大家不赞同的目光。
“我朝丞相,忠义为国,如今病重,朕深感悲痛,特赐丞相秦氏一品诰命夫人,子嗣享受皇家待遇。”沥楚痕凝重的说完,秦棉等人立刻跪地谢恩,诰命夫人,皇家待遇,那她的月影和月锦是不是也能像皇子公主那样尊贵。
而这些对桃月宴来说却无所谓,因为她很快就会离开,既然没有她牵挂的人,自然她未来的人生,只能由她自己设定。
桃月影却在此刻突然插话:“皇上,那姐姐怎么办?”一副柔弱姿态,脸上的纱巾也取下,不知涂了多少层的胭脂,将脸上的疤痕遮住,不过却仍可看出坑洼。
“她?朕的贤贵人已经是皇家之人,自然不算在内。”沥楚痕的话顿时让桃月影眼中闪过欣喜,桃月宴就算你先入宫为妃又能怎么样,如今爹死了,我也同样身份尊贵。
桃月影暗中嘲笑的看着桃月宴,那姿态高傲的狠,而桃月宴则想着自己的事情,直接忽略了桃月影。
众大臣吊唁完,也都纷纷离去,沥楚痕则在府中住下,意思是要等着丞相入土为安后再回皇宫,管家将桃苍海的棺椁与当年虞婠婠的棺椁合葬在一起,墓前点着蜡烛供奉水果,而桃月宴将桃苍海曾经给她看的虞婠婠的画卷一同陪葬,秦棉不甘愿的与桃月宴等人一同祭拜。
待一切都处理妥当,桃月宴站在桃苍海与虞婠婠的墓前,“爹,相信你已经见到你朝思暮想的女子,安息。”
回到丞相府,略显冷清,家丁下人都不知以后何去何从,沥楚痕一直在丞相府不曾离去,桃月宴也懒得理他,相对来说,她多少还要感谢一下沥楚痕,至少他帮她解决了如何安置这一群孤儿寡母。
按照沥楚痕说的,丞相府依旧保留,秦棉被封为诰命夫人,每月有固定的赏银,桃月影和桃月锦虽说享受皇家待遇,但是知情人都知道,这也就是沥楚痕给的一个恩典,外姓人不可能与皇家平起平坐,最多就是诰命子女稍显尊贵。
休息一夜,丞相府之事处理差不多,桃月宴也了无牵挂的和沥楚痕一同回宫,接下来她也要为自己打算。丞相府门口,桃月影依依不舍的看着皇上,如此俊逸的皇帝,让她如何不动心,沥楚痕一反对桃月宴的冷淡,出门时沥楚痕特意叫住桃月宴:“宴儿,你与朕同乘步辇。”
桃月宴皱眉,她与沥楚痕明摆着楚河汉界,这突然之间又这么亲昵的叫着她,直接引起了桃月宴的警觉,“不必。”
“宴儿,如今只有一个步辇,朕怎么舍得你走回皇宫?”桃月宴定睛一看,果然只有她来时乘坐的步辇,旁边也分别站着数名带刀侍卫,看着沥楚痕,难道他来的时候是步行?
而桃月宴不知道的是,沥楚痕的确也是乘坐步辇而来,只不过到了丞相府之后,就吩咐步辇空车回宫,也就导致现在只有一个步辇,丞相府与皇宫虽然不远,但是毒日当空,桃月宴自然不会与自己过不去,不理会沥楚痕,率先走进了步辇。
沥楚痕在秦棉等人的恭送中,也走了进去,车辆缓缓而行,桃月宴坐在车内闭目养神,沥楚痕则好整以暇的看着桃月宴的脸庞。
很快步辇驶离闹市区,车外侍卫跟随,车内的气氛则略显尴尬,不过桃月宴心中早有打算,相信这种生活很快就会结束。
两人各自想着事情,沥楚痕更是眼中精光闪烁,而这时车外面除了步辇走动和侍卫的脚步声,安静异常。
这时突然一名侍卫在桃月宴和沥楚痕所在的步辇外,大声说着:“皇上小心,有刺客。”
此时步辇外已经响起了刀剑碰撞的激斗声音,步辇外围也由四名侍卫守护者。这次沥楚痕出宫,本就带的侍卫不多,而且都没有大张旗鼓,竟然还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桃月宴趁机拉开步辇的窗帘,看到外面少说也有二十名左右的黑衣人,正在和侍卫激烈的打斗。跟随他们出宫的侍卫也不过区区数十人,还要有人保护他们,很快刺客便占了上风。
桃月宴此时看向沥楚痕,发现他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一言不发紧抿嘴唇,好像没有听到外面刺客与侍卫打斗的叫喊一般。顿时眯起双眼,他的反应似乎太过平静了些。
许是外面的刺客已经等的不耐烦,攻击更加迅猛,霎时刀光剑影。突然一名刺客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响哨,很快从四面八方再次涌出不少人加入战斗,人手上的悬殊,让侍卫渐渐处于略势,而刺客也愈发逼近步辇,沥楚痕依旧无动于衷的坐着,对于外面的打斗漠不关心。
片刻,外面刀剑相碰的声音减少,桃月宴从窗帘看出,只见所有的侍卫都已经倒地不起,刺客正慢慢像步辇移动,将步辇包围。
“哈哈哈,黄毛小儿,你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嘹亮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人就落在步辇的不远处。
闻声看去,竟然是失踪已久的秋田。桃月宴看着沥楚痕阴鸷的问:“你早就知道?拿我当诱饵?”
沥楚痕勾唇,“不,你和朕都是诱饵。但必须有你,他才会出现。”
可恶。桃月宴冷厉的瞪着沥楚痕,后者则无所谓的笑着。
“沥楚痕,桃月宴,你们这两个狗男女给我出来,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们道高一尺,还是我秋田魔高一丈。”秋田手握长剑,剑尖指着步辇,在外面叫嚣。
沥楚痕挑眉看着桃月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作势就要下车,而桃月宴另一只手成刀状的劈向沥楚痕的手,想利用她,不可能。动作还没有落下,桃月宴的动作却突然定住,沥楚痕两只点了桃月宴的穴道,将她两只手放在身侧说道:“由不得你!”
说完就揽着桃月宴下了步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秋田看到桃月宴时,拿着剑的手微微颤抖:“贱人,今天我就要为我的女儿报仇。”
“秋大人,别来无恙,与朕玩了这么久的捉迷藏,终于舍得出现了?”沥楚痕揽着桃月宴,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一般,而只有桃月宴知道,她有多恨自己此刻的无能。
“哼,黄毛小儿,以后区区一个牢房就能将我关住,你未免太小看我秋田,今天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我要你们为我女儿陪葬,我要这沥粤臣服在我的脚下。你们给我上。”秋田接着对沥楚痕咆哮完,顿时所有人都像沥楚痕与桃月宴发难。
“皇上恕罪,属下救驾来迟。”突然一声洪亮的响声,响彻了整片街道。似乎是夹杂着内力喊出,让桃月宴的耳朵都震的生疼。只见从街道两旁的瞬间飞出多名身着白色衣服,手臂上都插着一只羽毛的队伍,霎时便于黑色蒙面的刺客打成一团。
桃月宴看向沥楚痕,原来还有救兵来救驾,难怪一点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紧张的情绪。羽衣卫的加入,让整个局势逆转。
沥楚痕也随时用内力与靠近身边的刺客周旋,虽然沥楚痕一手揽着桃月宴,但是她还是清楚的感觉到沥楚痕的手臂有松动的迹象,如果他现在松手,而自己又被点了穴道,难道今天就要命丧于此。自嘲的想着,内心平静无波,一个刺客拿着剑对着沥楚痕刺来,为了保护自己,沥楚痕终于还是将手放开,桃月宴如同雕塑一样被扔在打斗的圈中。
紧盯着桃月宴的秋田,看到桃月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直接转移目标,手中的剑尖直指着桃月宴的心口就刺了过来,眼看着秋田离自己眼前放大越来越近,桃月宴的内心反而更加平静,对于她这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好怕的。
眼看着剑尖就要刺到桃月宴的胸口,这时从旁边房顶处一个蒙面黑衣人窜出,迅雷之势挑开秋田的剑尖,揽着桃月宴,飞离地面,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