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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学校的时候,操场上已经响起了做操的音乐,我赶到本班所在区域,见到的是慢吞吞赶来的班上学生,迅速站成两行队伍的情况——几十人的行动一致,让一班之长孙琳琳有点儿无所事事,她向我这边走来过来。
“我今早睡过头了。”我暗地里对自己的学生笑红了脸。
“禾老师——没事,我们前半节课写课堂作业,后半节写今天的日记,大家都很乐呵。”
“你们可以当家作主了!”我赞叹道,心里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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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回敏君家打扫卫生,又把床单洗过,然后拿了柜子里的另一床铺上。
“好个肖文韬!”我一边干活一边嘀咕,“共苦的时候你就溜之大吉
了!”
天黑以后,我回到离了三日的自己家,觉得什么也没变化,连主卧室的被子都是走时的样子。
“敏君——”我打电话给敏君,说了已经回到自己家的事情,问她什么时候会回家。
“不知道啊——肖公子在家,我当晚就溜出去了,最近研究数据要疯狂了。”敏君笑嘻嘻。
“对,都是萧十一郎啊。”我又想到了肖文韬。
“你真舍得赶走他吗?”敏君在电话里笑得更欢喜了,“我看不行。”
“当然了——拖欠房租,不交水电,萧十一郎死定了!”我恶狠狠道,没想到这话被刚开门而入的肖文韬听了去——我这会儿只有感叹,事情真是太凑巧了。
“敏君,下次跟你说。”我做贼心虚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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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你的背包呢?”我没话找话,掩饰着自己的嫌恶语气。
“嗯?”肖文韬沉着脸,咳嗽了一声,眼里闪烁着不可名状的笑意,“哦,对了,我现在要砸锅卖铁还你房租、水电。”
“你哪有锅可砸?”我笑得不怀好意,“其实我刚才也不是认真的。”
“我当然没锅可砸,所以只能砸你的。”肖文韬在我旁边的沙发坐下,“晓芙——我饿了。”
“厨房你有汤饭,自己去看看吧。”我懒洋洋地答道,“你有求于我的事情,不过是饿了这一件,对了,最好把碗刷了,我这会儿要去睡了。”
“没问题,晚安,记得替我问候猪八戒。”
“奇怪,跟猪八戒有什么关系?”
“据我了解,猪八戒在能吃能睡方面,可是首屈一指的,你现在不就跟他迈进吗?”
“萧十一郎!”我现在可没体力跟他胡搅蛮缠,“不跟你说。”
起身几步,客厅的电话响了,我脑袋偏转,瞄到肖文韬有蠢蠢欲动的模样,抢步上前,率先抓过了听筒。
“晓芙——”电话里是双雪乐不可支的声音,“我经过你楼下了,这会儿要上来了,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赶紧藏起来。”
“啊!——啊?”我无语凝噎了。
“还有几分钟哦,快点,我本人都跟你通风报信了,待会儿见。”说完双雪挂了电话。
“萧
十一郎——”我被霜打了,“我好朋友要来。”
“林小姐?”
“易双雪。”
“一双鞋?”
“易双雪!”我更正他,“待会儿你正常些,最好躲在房里不要出来。”
☆、十二章
“我又不是新媳妇,干嘛要怕瞧见人。”肖文韬到厨房端了热汤热饭出来,“不过我不插话就是。”
“肖郎靠得住,晓芙会爬树!”我念叨道,把家门打开,往外探了探头。
“晓芙——我就是要抓你一个措手不及!”双雪眉开眼笑地上楼来,绕过我直往房子里钻,“不会让我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双雪——”我笑着关上门,“除了江湖大盗萧十一郎,这里还有谁啊?”
“那你是风四娘,还是沈璧君啊?”双雪看到了在餐厅安坐吃食的肖文韬,“啊,不,你恐怕是黄蓉了——这是好逑汤还是——。”
“嗯——”我用手肘轻捅笑得夸张的双雪,大步走到肖文韬身边对他小声,“石像啊石像,你还是复活吧!”
“我说过不插话就是,言出必行。”肖文韬咽下一口汤后又停顿了好几秒才回答,声音压得很低。
“你——这个就是萧十一郎肖文韬了,我房客。”我对双雪介绍了旁边的人,“他已经升华为空气了,可以直接忽视他。”
“嗨,肖公子。”双雪很淑女地打了招呼,又对我招了招手。
“今天我能留宿吗?”双雪对我挤挤眼睛。
“那我们只好同床异被了。”我欣然同意,“萧十一郎你说呢?”
肖文韬耸耸肩,不置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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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心两用,一边和双雪说些话,一边不时地瞧瞧肖文韬,见他放下碗,我立即抢步上前,将桌上的锅碗端到了厨房。
“很有能干媳妇的模样呢!”肖文韬说话的时候带着笑。
能干?很少有人把这形容词用在我身上的。我心里嘀咕,肖文韬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会儿指不定以为我喜欢抢碗玩呢!于是乎眼疾手快,第一次用火箭的速度把碗洗过了,回到客厅,瞧见肖文韬和双雪相对无语,两个人脸上都有和悦的神色,可是安静的气氛有点儿让人窒息。
“萧十一郎,你快躲开些吧。”我暗忖,“这会儿可是我们两个女生的天下了。”
“我们来打扑克牌吧!”肖文韬看向我这边,站起身来摊开了手掌,向我展示了一副新的扑克。
“扑克啊——”我一听这词就被水噎住了,觉得他和我果然没有心意相通,也难得立即做了投降,“我不会。”
“唔?”肖文韬仿若被大块的鱼刺卡住了,随即坦然,“我教你。”
“那可不要——”我的眼睛向天花板转了转,“我学习扑克牌十几年都没有长进,牌品差得不行。”
“也不是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双雪,霎时间笑得可乐,“晓芙会拖板车和乌龟牌,以前我们就常玩这个。”
“那我
们玩乌龟牌。”肖文韬又对我晃了晃手,好像非要拉我下水。
“你也会乌龟牌?”我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可思议,坐到双雪旁边的时候都手舞足蹈了,“要不你别逞强,我教你也行。”
“禾晓芙——”肖文韬笑得诡异,眼里透着狡诈,“你今天会背很多龟壳的。”
“大言不惭——”我对肖文韬眯了眼,心想扑克并非我强项,输了也不失面子,何况乌龟牌嘛——其实也不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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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作为一个小学教师,大学的时候是学过心理学的,可是跟肖文韬和双雪打乌龟牌的时候,无论多么察言观色,都不占一点儿上风,好像他们两个都是青铜的盾牌,无论如何都看不穿。更为可气的是,不管我把牌如何翻来覆去地洗、切,发牌的顺序改来改去,拣牌后剩的张数,总是最多,而且最后关头都会和肖文韬互相抽牌,一来二去,都是我手上剩了最后的一张,成了名副其实的大乌龟。
乌龟牌——不过是在一副扑克牌中去掉大小王,洗牌后任选一张,放到不易查看的位置,然后一一分牌,玩家把手中成对的牌都挑出来,剩下不成对的单张,由张数少的人开始抽牌,可成对的牌就继续挑出,否则留在手中,以手中最先没牌的人为胜,而手中最后留有一牌的人则为“乌龟”——我心想这个游戏规则再简单不过,技术含量不高,没理由一局胜算都没有的,偏偏就是连盘皆输,要说作弊嘛——肖文韬倒是有可能,可是,双雪不会这么快就跟他一伙了吧?
“你们俩耍皮,以前我不会一盘不赢的。”接连剩下最后一张牌后,我觉得今晚的手气实在可谓古怪,说话颇有心照不宣的意味,“没一点儿胜算嘛!”
“心有不甘啊?那么那我们来拖板车吧!”肖文韬今天牌瘾大发了。
“你们玩。”从第一盘洗牌开始,双雪就在一旁笑眯了眼,这会儿更是笑得不行,“我先睡了。”
“那不玩了——没有双雪压场,我的奇差牌品会发作的。”我也有了退意,暗忖自己在肖文韬面前虽然不算贤良淑德,至少还没大发雷霆过,万一等下控制不住性子,那可糟糕了。
“我保证不让你当场发作就是——”肖文韬一直咬着牙忍笑,“除非你今晚不想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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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想翻身了——拖板车的玩法,比乌龟牌还简单几分,无非是玩家轮次出牌,从上到下摆放,有凑成对子的,就能将摆放其中的纸牌收为己有,放到与出牌相反的一侧,就像机械运动,不需要多费脑筋——思来想去,怎么说自己这回该有一点胜算了,可是和肖文韬连打两次,我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大意得
骇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一次收牌的机会,不一会儿就两手空空了。
“我从此脸盆洗手,再也不和你玩这东西了。”肖文韬第一次洗牌切牌的熟练动作让我大开眼界,终于后知后觉,他根本就是高手级别的人物,这会儿不过是陪我玩过家家罢了。
“我教你别的。”肖文韬的耐心发挥到了极致,一直没有爆发大笑,他把牌重新洗过,手间动作快得让我分不清左右,“从认识扑克牌开始——”
眼见肖文韬非要好为人师,我便也很配合地打起精神积极响应,对他的介绍不住点头心记。
“多练就会了。”肖文韬把五十四张牌展示给我看,一一说了名字,然后解释了“五十K”的打法。
果然是高手——我不禁佩服起肖文韬,瞧他刚才洗牌的模样好像表现手间的快动作,其实已经暗中把牌按AAAA2222依次放好,好像一幅新牌,说话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的,完全没当我是个聪明学生。
“这是四个人的游戏。”我对五十K的打法还是有点儿了解的,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说得没错,那么今晚就早睡吧。”肖文韬将牌放入盒内。
“好。”我答应得十分爽快,打定主意,把这东西交给周公就完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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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双雪和我一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