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盼到下课,校园里又成了一个雪弹横飞的战场,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只要有人被击中,就会发出胜利的欢呼。
脾气好的老师,有时会成为学生共同攻击的目标。常常上课铃响了,他们才无可奈何地走进教室,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报一弹之仇,或者趁哪个女生起来回答问题,把手里的雪球放到她的座位上。
那时和一群小伙伴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嬉戏奔跑,在雪地上留下他们一串串的脚印和笑声。
刚落下的雪花是一片一片沾在一起的,捧上一捧在手中,放在面前和小朋友细数里面的雪花。数着数着,一口气吹过去,然后就赶快跑掉,只剩下那个满脸雪花的受害者愕然地站在那里。
还可以把雪花揉成小小一团放在手心融化一点点,再放回去结冻,再裹上一层厚厚的雪,再化,再冻。这样反复几次就制成了一个不易化的结实的小冰球。悄悄地拿在手中,趁谁不注意一下子塞进对方的脖子里,那个滑溜溜的小球就会顺着他的脊梁滑进温暖的棉衣里。
做完这件事就可以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看着受害者,尖叫着跳着,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如何把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小东西抓出来。
堆雪人最适合在中午休息的时段,因为有比较长的时间。中午回家匆匆忙忙的吃个饭就跑回到了学校。这个时候学校操场上可热闹着呢,到处都是鼻头,耳朵冻得红红的小鬼头。
刚下过的雪比较松软,不那么容易用来堆雪人。要滚了雪球反反复复把它们拍得结实了才能做出同样结实的雪人,不然很容易就会散掉。好不容易堆完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大家只好随便给雪人安上眼睛鼻子就一哄而散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还有点不甘心,在后面拖拖拉拉不肯离去。其中一个人的帽子会被抢去给雪人当装饰品,撕扯一番最后通常是光着还冒着热气的头被大家硬拉着走了。
喧闹的操场一下子静下来了,只剩下顶着帽子,歪鼻斜眼的雪人静静地守在一边,看时光慢慢流逝,看孩子们慢慢长大。
那时的雪,十天半月化不了,孙刚他们可以尽情享用。上学放学,都是滑雪前进。学校门前的陡坡被他们溜得锃明瓦亮,惹得大人们一边扶着墙走,一边不停地责骂。而回到家,因为新买的塑料底鞋被磨穿了底,还要挨妈妈的责骂。
其实下雪带来的乐趣远不止这些。除了堆雪人、滑雪和打雪仗,他们还玩滚雪球、吃雪,在平整的雪地上走八字步,留下一串像拖拉机车辙一样的脚印,或者把整个身子趴在雪地上,印出身体和脸的轮廓。化雪的时候,屋檐下一尺多长的冰凌,又成了他们练习武打场面的武器……
洁白而轻盈的雪花,竟然承载了孙刚童年那么多的乐趣!
现在,孩子们的世界是那么丰富多彩,城里的孩子有游乐场可去,农村的孩子也有各种各样的玩具可玩,还有神奇的电子游戏,但他们对于雪的喜爱,却仍是那么强烈。
即使是薄薄的一层小雪,大清早他们都会迫不及待地到外面走几个小脚印。
下雪时节的世界其实也并不总是洁白的,有时也是五光十色的。
孙刚记得大学的时候,一次上晚自习,外面忽然下起雪来。
不是细细碎碎的小雪,而是那种大片大片的雪花争先恐后的铺天盖地而来。这种时候怎么还能有心思读书呢,当然是呼朋唤友出去踏雪了。
六七个人披着满天的雪花在校园里欢呼,重温起儿时的把戏,那种乐趣竟然丝毫不亚于当年。
玩累了,跑累了就放慢了脚步在路灯下散步。
因为气温不够低,雪落在地面的时候就融化了。
落在树枝上的雪化了又冻,变成一层薄薄的冰,轻轻地包裹着柔软的枝条。
路灯映照着路上流淌的雪水,整条马路就变成流淌着迷离的橙黄,剔透的枝条也不时地闪烁着点点星光,天上还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整个世界如梦幻般的瑰丽流离,就像他们那时对未来的憧憬和梦想。
农村的人的善良,体现在他们永远平等对待每一个季节。春天播种,夏天忙碌,秋天收获,冬天劳作。他们的勤劳,诚恳,是冬雪也无法阻挡的。那些在冬雪上留下第一个脚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瑞雪兆丰年。农村的人渴望雪,渴望来年的丰收。他们的命运,紧紧地和黄土地维系在一起。
其实,大自然所赐予我们的许多美好的东西,有些是永远无法替代的。
*
183。平房浇顶
183。平房浇顶
雪下了几个小时就停了,外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被积雪覆盖雪白的世界
只有薄薄的一层,远处的山薄薄地盖上了一层白色,斑斑驳驳的颜色,让山的轮廓加明显,起起伏伏的,像油画里的样子
路上的雪还存不住,湿湿的,一个个脚印踩过之后加黝黑
两天之后,只有太阳照射不到的沟渠里,还有一丝残雪独存
“刚娃,刚才你老根叔来交代了一下,让你帮忙去浇顶”
“哦,好的,我啦”
浇顶是农村盖平房的最主要的一步,场面也很热闹
农村盖房子的时候总是非常热闹的,小孩子放学之后必不可少的要去还未完工的房子跑上几圈,周围的邻居们也跟着忙着忙那,所以工地上很多干活的身影都是免费服务,当然,作为答谢,每天收工之后,东家少不了要安排大伙儿大吃一顿,犒劳犒劳
第二天一大早,孙刚就去了周老根家里,村子里来了不少帮忙的人
农村盖房子是大事,而浇顶是大事中的大事
这个时候,需要大量人手帮忙,全村男劳力几乎全部出动,除非与盖房的主家有过节不来,帮忙的人越多,说明主家面子越大、声誉好,谁家要是盖房没人来帮忙,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来帮忙的人中不但有大人,还有孩子一些六、七岁一般大的孩子正愁没地方玩乐,这下可盼到好去处了,孩子们来这里无非是凑个热闹罢了
只见一个三间大平房已经拔地而起,由于还没有粉刷,显得有些杂乱
院子里人声鼎沸,房顶上的建筑师傅在房子上面,用手指粗细的钢筋,加上细钢丝编成一个覆盖整个房子的钢筋网,然后浇上水泥石子
屋里竖立着好几根杆子,下面用砖头垫着,支撑着屋顶,里面显得杂乱无章
院子里正在活水泥,用沙子、水泥、石灰和石子按照一定的比例搀和到一起,几个穿着大胶鞋的汉子正在里面用脚活着
孙刚穿了一身旧衣服,因为干这活很容易身上溅着水泥,到时候衣服就报废了
跟着大家一起忙活了一会儿,就开饭了,早饭是统一的,菜汤和馒头大家也没坐桌子,一人端着一碗菜汤,拿着馒头,有蹲着的,有坐在砖头上的,边吃边聊天
早饭过后,就开始浇顶了,一兜兜水泥和石子的混合物被吊上房顶,倒在上面,建筑队的师傅拿着**,把水泥震实了
**的“嗡嗡”声,人们聊天的声音,加上小孩子们的打闹声,汇合到一起,显得十分的热闹
人多力量大,小半天的,就把三间平房的房顶给浇好了建筑队的师傅拿着抹子,在给房顶“美容”呢
一般浇好房顶一两天后,就要在上面盖上一层稻草,然后每天都要浇水,十来天左右就干透了然后屋里屋外就可以粉墙刷顶了,等里外粉刷完毕,里面烧上几盆火,过几天就可以入住了
到了中午吃饭时,院子里坐满了人,大人小孩间杂其中,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因为人多,一家的饭桌排不上用场了,周老根就挨家挨户的借桌子,不够用就用门板或木板连接起来,两边坐人,这样的“饭桌”也不少,菜碗一碗接一碗,从院子里一直摆到大门口,场面很是壮观,只是忙坏了在厨房里炒菜做饭的大娘婶子们
一般帮人干活吃午饭,喝酒的人少,晚饭时,人们才都放开了,酒鬼们在这种场合下,无一不喝得烂醉如泥,最后也都是被自家的呵斥着领走了;孩子们趁此机会大吃大喝
但是浇顶一般都是一的活,没事了,所以也就没有客气,都敞开肚子大吃大喝
直到二…,帮忙的人也都逐渐散去,主人夫妇逐一道谢送别,并在每人口袋里塞进一包香烟
帮忙是个大人情债,主家都会把来帮忙的人名记录在,以备将来人家干活时也去帮忙还债,如果忘记了,那可要被人从背后戳脊梁骨的
“刚娃,了,赶紧洗洗”孙妈看见浑身脏兮兮的,就端了盆热水上来
“浇完顶了?”孙爸问道
“嗯,人多,11点左右就浇完了”
“想当年咱家浇顶的时候忙活到1点”
“咱家是五间,人家三间”孙刚那时候还有印象,盖这几间平房的时候他都10岁了,当时是村子里第一家盖平房的,所以场面加热闹,光管饭就让孙刚的妈妈和几个婶子忙的团团转
但是限于当时的条件,多数人家是管不起这三顿饭的即使能管得起,饭食质量也有差别,只能做到吃饱,很难做到吃好当时孙爸在山上的矿里开石头,虽然很累,但收入不低,饭菜相对好些
这个孙刚就在家里陪着爸妈和嫂子聊天,晚饭吃完不久,孙刚就起身准备回果园
外面一片漆黑,整个村子也只有在谁家的门开了,才会放出一缕甚至一团光亮可是不久,就旋儿消失了似乎是漆黑的网偶尔露出点小口,旋儿又弥合了
一座座房朦朦胧胧,房舍和天一个颜色还有树,叶落了和叶在风中摇摆是一样的色彩
寂静那种静是会让爱热闹者发疯的白天还有鸟叫,尽管冬天里叫声是凄清的
白天还好,村子里大人坐在向阳的墙边,聊聊天,打打牌小孩们疯玩打闹
可是,一到晚上,村子的晚上就是这么无声无息以前,还有猪、驴、羊哼哼、咩咩的叫声,可如今却只有狗,大长的夜它也懒得叫一声
夜里冷,天一黑,吃完夜饭,大家也不互相串门,习惯只有关门围着被窝看电视或者睡觉
串门闲谈是最无趣的事,除非是求人和要账要在晚上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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