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早已经过了凌晨,现在是十月十号,凌晨两点半。
许情随时会来。
他和徐红、还有三个被洗脑的帮手,都在等待着许情的出现。
“闹钟被抓了?”
陈立点头。
徐红颇觉遗憾的轻叹了口气。
“可惜了,多大方的一个人。”
陈立没好气的瞥了她眼。
“你眼里他就是个傻乎乎送你前的冤大头。”
“不然呢?你不会告诉我,你很难过吧——帝王权术,一个人,该死的时候,只要能为你挡了灾祸,那这个死的就很值得,就不是废物……”
“有没有办法救他?”
陈立打断了徐红的话,没兴趣跟她谈论这些。
“有必要吗?”
“你那套权术太急功近利,我告诉你什么权术,一个人能不死的时候,就要把他救活,因为救活了才能继续发挥价值,直到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能让死。”
陈立煞有介事的随口编着似是而非的道理。
徐红被唬住了。
“……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办法有,费时费力,他的罪名动我们的关系网也没用,也没人敢搀和进这种事情里头。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替死鬼,整容变成闹钟,闹钟变成另外一个人——要做到这一点,你只有找徐正心帮忙,莫不弃当年换过指纹,帮他换指纹的人才能漂亮的办成这件事。”
“大王村中心按摩院停车场里的人和货物应该不是问题,回头在海关补税就行了。闹钟也不会让事情麻烦跟大王村的人扯上关系……那些司机呢?有办法减轻罪名吗?”
陈立考虑着,又问。
“连那些人也救?”
“徐红小姐,做社团不是你那种黑吃黑的事情,付完佣金把人用死了也无所谓。低下的人出了事不尽力救,其他人以后还怎么不怕死、不怕背黑锅的为你卖命?”
徐红没了声音。
她每次请的雇佣军,基本都是死完了的。
“两个办法,一是我让上回请的雇佣兵动手,救出那些司机,同时制造混乱,让那些司机开上被扣押的货车和货物逃走,处理掉那些货物后他们再回去自首,司法系统将就证据,赃物没了,就很难入他们罪。当然,这办法骚动很大,后遗症也大,警务方面会愤怒的把你们社团往死里盯、往死里整;”
“第二个办法,揪出赵正明,首先要搞清楚他为什么牺牲这么一大笔货物坑闹钟,十几辆货车……这价值就算赵正明也吃不消呀——除非,是蓄意栽赃,毒品是掺过假的、为了求量纯度大量降低……”
正说着,陈立的电话响了。
是大熊打来的。
“十几车货都是毒品,纯度非常低,不到百分之一。闹钟脱不了身,他接货的桥洞事先被安装了摄像头,拍下他监督、和货物搬送上货车的片段,还有他指挥搬货的说话声音……目前闹钟刚翻供,说是帮赵正明监督接货,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看样子他是想让赵正明不好过,但是,赵正明有几个警务方面的高官为他作证,说闹钟提供的跟他见面的时间、赵正明在跟他们吃饭……”
“尽管运货的司机应该是赵正明的人吧?”
“……不是,是徐记的运输公司,拍摄的片段里面没有出现送货的车辆。没有用,那些司机不会承认。这样就会变成,闹钟被认定为货主处理。”
陈立默然无语。
这方面的弯弯道道,赵正明比他们熟悉、精通的多。
无法证明送货货车带进关的事实,无法证明货物又下一层接手人,警务方面即使心知肚明跟赵正明有关,也动不了、更不会做无谓的事情。但案件要了解,最后闹钟会被认定为货主结案。
“有没有司机乱说话?”
“目前没有,司机众口一词,收钱去拉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开始的时候说雇佣的人电话联系,报的孙逸才专门备用的号码。现在因为录像改了口供,说不认识闹钟,只看他在那嚷嚷,不清楚是不是雇佣人委派过去监督接货的人。他们都是有经验、经过特别提醒的人,应该不会说错话。”
陈立稍稍放心。
社团为了应付各种糟糕的情况,往常就定期对从事类似高危险活动的人进行经验传授,各种情况下,怎么说,等等都经过反复预演。很显然,现在体现出这种预防针的效果。
“我现在担心,赵正明会放几个证人投案自首……”
电话那头大熊的担心,其实也是陈立的担心。
赵正明既然这么做了,一定会把事情做的圆满。如果他重金收买几个人去‘自首’,那些人只需要假装参与过事情,只需要假装不知情下协助了犯罪,知道情况后‘害怕’的自首,就并不需要背负多严重的罪名,就能把司机和闹钟全部咬死!
“赵正明到底图什么?”
电话那头,大熊的第二部手机叫响了。
他让陈立稍等,接听之后,忧心忡忡的叹气。
“赵正明就这么干了,有五个自称参与帮忙搬货的自首,称亲耳听到闹钟对司机下令,而且跟每个开车的司机都言谈甚欢、显然是朋友……”
情况果然还是陷入最糟糕的境地。
这样的几个人就会变成所谓的‘证人’,足以让司机的众口一词变成拒不交待事实的顽抗——
“我刚才打听到一件事情,也许跟今天的事情有关。”
“你说。”
“据说五天前香市有人黑吃黑劫了国际贩毒组织一大批货,据说有活口指称是本市道上的人下的手——”
第242章 沉默、沉默!
“——如果、如果香市黑吃黑的事情是江龙干的、有赵正明参与,那么今天的事情就能解释了——因为有活口,未免惹出麻烦,江龙决定不要这批货,于是赵正明就拿我们乂社团当替死鬼、背上黑吃黑的黑锅的大麻烦。闹钟出了这事,肯定上新闻头条。你说,国际贩毒组织能不认定这批货是我们公司抢的?”
陈立眉头紧皱。
“也有可能这事情是赵正明自己干的,所以他更急于找个替死鬼脱身……我们赔得起吗?”
“呵呵……这批货本来已经运到了香市,一定是转运梅国,单单以到达香市的行价计算,至少是九百亿小数目的话赵正明或者江龙也不会动心了,我们公司从上到下把内裤都当了也赔不起。”
电话那头的大熊苦笑着,因为发愁,因为局面已经糟糕透顶,他反而还有心情苦中作乐了。
“这批货如果本来是AK贩毒组织的,那么,他们一定知道我们赔不起,也就不会指望让我们赔,只会愤怒的要我们的命这么大的损失,他们组织也不可能镇定,你可以想像、一群饥饿的狼的食物被抢了后,狼群的愤怒吗?明天我准备去挑块风水宝地当墓地,要不要顺便替你选个?”
陈立不由捧腹大笑,没一会,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个屁有的吃赶紧多吃,有女人就赶紧多上,很快就没命享受了,别下了地狱才后悔——”
“我是好人,应该会上天堂。”
“如果有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天堂的话,我相信你能上天堂……”
挂断电话后,陈立擦着眼角挤出来的眼泪,犹自轻笑。
大熊说归说,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挣扎的束手就擒。
这黑锅,乂公司背大了!
大的根本就背不动——
背不动当然不能背!
“AK贩毒组织……?”
徐红挑眉、问着。
“是啊,你听过?”
徐红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觉得她太倒霉,认识了陈立。
安全局的事情迫在眉睫,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关,紧接着又惹上AK贩毒组织。
有多少条命才让陈立死呢?
“我建议你不如跪在许情面前、抱着她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她收你进安全局吧,这样或许能有活路”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
所以陈立仍然在笑。
徐红看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终于忍无可忍的问了句。
“你打算怎么办?坐以待毙?……有那么好笑吗?”
陈立又笑了一阵,擦干了眼角挤出的泪水。
“人太自信是好品质,但是,如果因为自信而遭了殃,自信就会变成武断、自负之类的负面词汇;如果自信而成功,那就是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显然,我现在遭了殃。赵正明毕竟是老姜,姜是老的辣,真是头老狐狸我本来还琢磨着什么时候跟赵磬开始玩游戏,结果别人已经开始了,我还在傻乎乎的琢磨开始之期。”
徐红耐着性子听着,她是知道陈立跟赵磬不和、曾有赌约事情的。
“我想你不会介意提前对赵正明下手把?除非你希望看见我给赵磬舔脚丫子——”
“你就没一件好事。提前开始我得丢多少钱?”
“钱——往后我慢慢赔你。”陈立说着,拽拽衬衣。“我卖身,一次十万,一万次就十亿。”
“别贫嘴了,好好想想怎么反败为胜吧,我可盼着看赵磬跪舔呢,最好在学校操场上——让她那个大嘴巴脸面丢尽”
陈立呵呵失笑,他觉得那场面很不错。
“我想想……先过了今天再说,不急、不急……”
原本陈立想用闹钟为引,让赵正明运送毒品时,给他来个漂亮的伏击。
以此把赵正明弄进警局,让赵正明身边的保镖被迫跟他分开,那时候,他和徐红、再加上徐正心三个人一起出手,绝不会让赵正明走脱。
所以陈立需要等待时机,等的就是赵正明跟闹钟合作几次后,开始让闹钟运送毒品。那时候,不愁没有机会。
如今闹钟先出事了,先被赵正明坑了。
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基地中,一片光亮。
完全覆盖式的监视设备中,实时传递着各条通道、乃至基地周围山上的情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基地里的陈立和徐红他们,都在耐心的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张开成蛋形的大嘴巴,嘴巴周围是稀疏的胡渣,看起来,有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