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拓一回来,上门找他的人就多了去了。一个两个嚷嚷着小拓没良心,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呢。
苏拓像模像样的安慰,笑嘻嘻地吊着那些人的脖子出去玩了。
这几天,向彤和苏志国都不得空,爷爷又被老战友请了去,向彤怕孩子无聊,叫了勤务兵领他们出去玩。
勤务兵是本地人,见到人就笑,但就是有些腼腆。
他首先就带她们去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闹得子慕一整日就在她耳边骂倭人。
她们还去了雨花台,因为爷爷的关系,她们的家庭感觉战争更近一些,毕竟有个当首长的爷爷。
子慕的革命热情要比维拉更高一些,在雨花台来来回回渡了好久。
“你说这雨花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我刚刚看了好久,别的没什么特别的啊。”
那小兵解释,“雨花台是自越顾勾践的时候就有了,因为他的地势比较高,是易守难攻之处。拿下了雨花台,整个金陵也差不多就攻破了。而江南是鱼米之乡,富甲天下,如果遇到了肥年,国库一半的银子都是出自江南的供赋。所以这里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子慕诧异地看着他,“丫学的是文科吧。”
那小兵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点知识,南京人一般都知道,从小就听家里的老人嚷嚷。”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说的是雨花台吗?”维拉问。
“这我倒不知道,好像是。”那小兵憨憨一笑,“我没念多少书就参军了。”
因为是住在部队里,维拉每天六点半都会被哨声吵醒,然后就见到部队的兵们井然有序地出来跑操。
他们所在的是空军部队,经常能听到士兵们唱红歌,维拉每次听到都热血沸腾的。还偷偷的问过子慕,为什么他们不去食堂里吃饭,在家吃太没劲了。
子慕跟看怪物似的看他,“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部队的食堂比学校的还不如。”
“可是他们吃饭前会唱歌啊,多有气势,饭吃起来都倍儿香。”
苏爷爷在一旁听到,见她一脸跃跃欲试样子,笑道,“你要真想练练,就让你爸爸给你编到一个班去,跟着他们锻炼几天,也磨磨性子。”
维拉还就真去了。
晚上向彤给她拿来一套衣服和鞋子,维拉当即就换上了,还挽了头发,看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子慕还没缓过劲来,“你真要去啊?”看着飒爽英姿的维拉,不可置信地问。
维拉对着镜子敬了个军礼,“那当然。”
当第二日,士兵们见到一个肩膀一穗一星的少将牵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过来时,都不由得大吃一惊。三班是连长直接带着的兵,里面的也多是高干子弟,父母管不了的就送到部队来管。因为来头太大,部队里也不敢怠慢,让连长直接带也放心得多。
连长看着这个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关系户,而且裙带关系还不浅。果然,少将牵着那孩子跟他说着是他的女儿,过来体验体验。
咳咳,是体验体验,就是说不能太惯着,也不能太严厉了,何况对方还是女孩子,反正恪守中庸直到是没错。
“她还是在家里住,反正也离得不远,就不必给她安排宿舍了。但时间点都跟大伙儿保持一致。”苏志国嘱咐着。
苏志国跟连长交代完后,转身对维拉说,“如果撑不下去就不要强撑了,晚上回家有什么事跟爸爸说,不要藏着掖着,明白吗?”
维拉难得乖巧地点点头。
维拉是班里唯一的女生,班上的其他人,子弟兵比较多,当然勤勤恳恳的农村孩子也有。当然维拉都看不出来,也压根不想知道,她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第一天的训练挺重,刚开始训练就开始跑五千米。
长跑虽是这个姑娘的长项,但是一万米倒还真是没有跑过,而且还是是跟一堆男孩子兵一起跑。
何连说,因为维拉是女孩子,而且刚来,所以只用跑三千米便好。说着还思揣,会不会任务还是太重了呢?
“报告连长,我可以跟他们一起跑五千米。”维拉直直看着前方,踏出了一步,大声报告。
维拉话一出,班上其他同学都诧异地看着她,就连何连为难地看着维拉,“这……”
维拉依旧保持着姿势不说话。
何连看姑娘坚持,也没有勉强她,只嘱咐道,“那好吧,累了不要强撑。”
“是,连长。”
跑步的时候,连长刻意让队伍放慢了速度,维拉跑在后面,也不吭声,队伍什么速度,她就什么速度。
昨晚,子慕跟她说,大院的孩子在小时候都多多少少去过军营里锻炼。子慕因为身体不好,就一直没有去过。
只是在早些年有一个退休的政委,很喜欢跟孩子们打成一片,每次到暑假的时候,都就集了院子里的孩子搞军训。因为强度不大,也挺好玩,大家都乐得参加。主要也是练习立正稍息踏步,还会拿了扫帚当枪刺,还会弄一些玩具枪练习,有时候还会去郊外分组演戏,弄一场小规模的战役。只是这几年,那个政委离了人世,就再也没有人组织过了。
说到这个,子慕滔滔不绝——你是没见过江洛哥和容与哥小时候的样子,拿着枪意气风发的。他们是我们院子里的兵头儿,咳咳也是祸头儿,那时候大家都乐意听他们的。
“容与?”维拉不可置信。
“嗯,那时候的容与哥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好像嫌祸都不找上他似的,每天跑出去闯,顾叔叔和顾爷爷很少回来,都管不着他,或者说是顾叔叔压根儿不想管。我记得顾叔叔说过的,容与要是这个世界上最逍遥自在的孩子。”
“那,为什么后来……”
子慕叹了一声,“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时候顾叔叔殉难了,然后很多人开始落井下石,顾家那几年境况很不好。顾爷爷对容与哥开始严格起来,经常不准他出来跟我们玩,一到暑假就把他送到军营里去。后来,容与哥就跟现在这样了……对谁都好,但是又好像没有心,没有了哀怒,就是每天那样笑。”
维拉一直都以为顾容与那样性子是大户人家用书香熏陶出来的,却没有想到是因为这样。想到那天自己对他的逼迫,维拉心里跟刀割似的。
再晚一点,等子慕睡下后,她就去阳台给顾容与打了电话。
顾容与可能也是刚刚被她的电话吵醒,鼻音还有点重,不过声音依旧好听,“维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维拉双手抱紧了电话。
顾容与在电话那天闷笑,“傻孩子。”
连维拉自己都觉得这个电话太冒昧,她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段往事必定是他不想提及的,而她,也是知道得越多越难过的。
“刚刚子慕跟我说,你去过军营训练,辛苦吗?”
“嗯,刚开始会有一些,后来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了。”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年起身去开了灯。
“你说,我也试试,好不好?”
让我也试试,看你吃过的都是怎样的苦。
可是我明白,身体上能受的,比起心里来,又差了多少倍。
只是,能受你之痛,是不是离你又更近了一步?
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很冷,可维拉还是跑出了一身汗。脚已经开始有规律地运动,维拉停不下来,只靠着惯性往前跑。眼黑了好几次,但维拉都强撑了下来。何连几次跑道姑娘身边问她还能坚持吗?如果不能就停下来吧。
维拉很想骂人,这个人完全是来消磨自己的意志力的。问到后面,维拉所幸闭了眼不理他。
何连见状连忙说,“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你别闭眼睛啊,不然磕了就不好了。”何连见状,算是挺佩服小姑娘的了,那样好的家世要什么没有,却舍得来受这份罪。而且本来以为她就是来玩玩,玩累了就走的,现在看来是真的来锻炼来了。之后也就没有再提让她放弃的事。
班里的其他人,早就有人停了下来,有胆子忤逆教官的,一般都是子弟兵。连长也不敢说什么,要是真跑晕这几个小祖宗,家里可是要拿他出气的。他本来就没有觉得他们会老老实实地跑完,这样的情况也是在他的预计之中。没有过多的责难,就继续监督着继续跑的兵。
维拉记得顾容与跟他说过,跑步的时候要一直看着最前头的那个人跑,只要他不停,自己有了目标,就不会停下来了。
到八千米的时候,还在跑的除了维拉就是一些农村来的兵了,一个长相憨厚的兵一直跑在她旁边,刚开始还絮絮叨叨用河南口音对她说些鼓励的话,后来进去的气没有出来多了,也就闭了嘴。
跑完一万米的时候,维拉上气不接下气,走路都直抽抽。那个河南来的小兵想过来搀她,却因为想到她是个姑娘,刚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维拉对他笑笑,说谢谢,不用了,我还可以的。
那个兵却竖了手指,夸她真棒。
旁边有些子弟兵却是鼻孔出气,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装乖乖牌的。觉得维拉也跟他们一样是因为家里管不好而送过来改造的,还不是跟他们一样,犯得着这样么。
维拉不管旁人眼光怎样,还是依旧跟着教官的脚步走的。
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开始站一个小时军姿。
苏拓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队伍中的姐姐,挣脱了抱着他的叔叔,颠儿颠儿地跑过来,看着帅帅的姐姐,嘿嘿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何连在一旁看着,还没来得及阻止,这孩子就奔过来了。
当下轻咳一声,“小拓啊,你姐姐在站军姿,你不要打扰姐姐啊。”
苏拓抬头看姐姐,看着姐姐直直看着前方,一动都不动,他叫她也不理。瘪嘴了,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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