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临时接了个电话,关于她母亲公司股票突然飙升事件,有些紧急。车都开出了一半,她才想起梅景还没上车,想着回去也来不及,而且梅景平日鬼精灵的,肯定能自个解决,谁料,梅景就真的“自个”解决了。
晚上十点多,林溪回了家,却不见平日沙发上随时准备闹腾她的梅景。就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等她忙完股票数据以及第二天的英文教案,从书房里出来时,落地窗外一片黑蒙,就连原本闪耀的霓虹灯也暗淡下去。
而客厅正中央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指到了凌晨三点。林溪开始拨梅景电话,却显示已经关机。她原本想给纪曼电话,但实在太晚,她身为老师不该打扰到学生。于是拿了车钥匙披了件外套去了车库。
临出小区大门,她给保安打招呼,说要是2203室叫梅景的小姑娘回来了麻烦打她电话,说完就将自己的名片留给了守夜门卫。而那门卫一脸乐呵,忙应道:没问题没问题。也是,林溪这样一个美人走到哪都是一条靓丽风景线,很多人都愿为其效劳,况且还能得到美女电话号码,简直就是一箭N雕。
林溪去的第一个就是纪曼家,然而纪曼那边整栋楼一片黑暗,所有人都沉入睡梦之中。第二个就是当年她带梅景去的公园,她记得梅景曾经开玩笑说过,希望有一天她能带她再来一次。林溪单薄、消瘦的身影穿过纵横交叉的小道,匆匆忙忙,高跟鞋滴滴答答,在夜静天高时甚为清晰。然而不管是旋转木马、还是摩天轮,甚至是碰碰车,都没有找到她想要找到的身影。
最后林溪去了梅景在这座城市的房子。她不断地按响门铃,希望有人出来,哪怕骂她也好,但依然没有半个人影。倒是被保安看到了监控,以为出了什么事,拿了电棍之类的防卫武器就蹦达了出来,却不想就只是一娇滴滴的美女。
林溪从保安那得知,梅景今晚就根本没回来过,顿时就颓败下来,神情有些萧索。她以为她是最懂梅景的一个,但现在,似乎有什么在胸腔轻轻碎裂开来。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静止,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
林溪将车停在梅景小区附近,她怔怔地望着大门,车窗外寒风呼啸,冬天已经来了。午夜电台传来丁薇空灵而哀伤的嗓音:
树叶黄了就要掉了被风吹了找不到了;
太阳累了就要睡了留下月亮等着天亮;
冬天来了觉得凉了水不流了你也走了;
音乐响了让我哭了心亦丢了还会痛吗?
直到一个人影出现,淡雅而清澈的晚礼服,一手拎一只高跟鞋,脸上的妆容在黑夜中仿若午夜凶铃。
明明年轻而激情的躯体,却居住着衰老而哀伤的灵魂。
林溪关掉广播,一踩油门,消失在暮夜之中。
‘
省人民医院。
梅景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治疗梅景的是一个年轻男医生,约摸二十七八,长得人模狗样。他对着林溪大美女竟然一通训斥,说人都烧成这样怎么才送医院?你这姐姐是怎么当的?纪曼原以为林溪会一眼瞪回去,怎么着也不会由着那医生像只大马猴一样跳来跳去。但还真就绝了,林溪只是盯着医生给梅景检查,眼神有些游离。
医生检查了一番,说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发烧引起扁桃体发炎。开了三天针,每天三瓶。林溪拿着药费单到缴费处付钱。病房里就剩医生、纪曼以及昏迷不醒的梅景。
那医生见纪曼一个小娃娃家,就问纪曼,说你姐姐是干什么的?纪曼说老师。
医生又问:“人民教师啊,不错,在哪所学校教书?有男朋友了么?”这一通话出来,纪曼就特想把他当成一肥猪宰了,大男人成话痨也太sui了。往常要梅景醒着,碰到这样的男人,拿酱油黑死人也是常有的事。
纪曼装作没听见,胡乱揪梅景被子。医生也觉得跟俩小朋友,而且一个还昏迷不醒,待一块太无趣,哼了一声,拉开门出去了。然后纪曼就听到不远的楼道里,那医生同事问医生,说哥们,长脸了,美女丫都敢吼!吃了多少雄心豹子胆?那医生说:“不懂女人心了不是?”同事一副流着哈喇的嘴脸道:“愿闻其详!”那医生就吧啦吧啦,说这种美女平常献欣勤的多得跟天上的星星,要出奇制胜、七拐八歪、特立独行,才能引其注意,深入印象,最终抱得美人——归!
纪曼摇了摇头,她刚真以为那医生是担心梅小受健康,原来也就一“熊人”难过美人关,全世界见到美女都这般调调,能不能换个汤药啊!
纪曼正编排个不行,病房门口闪过一个人,英国首席外科女医生Jane。就见她神色稍异,行路匆匆,口罩快要从白大褂口袋中掉出来也没发现。
“Hi,Jane医生。”纪曼叫道。Jane蓦地一怔,停下来,看着病房门口的纪曼,问道:“有什么事吗?”纪曼指了指Jane的白大褂,说:“你口罩快要掉下来了。”“哦?”Jane迅速将口罩塞进去,笑道:“谢谢你,小姑娘。”
Jane笑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很是好看。“对了,之前好像在哪见过你。”Jane一副思考的样子,但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纪曼提醒道:“外科室,王梓腾王叔叔的办公室里。”
这时,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通往ICU病房那边的楼道走了过来,问Jane,“医生,有没有看到一个穿格子衬衫,短发,小脸,带着墨镜的男子。”Jane摇了摇头,那男人又问纪曼:“小姑娘你看到了吗?”纪曼也摇了摇头。
“奇了怪了,明明看他往这边走的。”西装男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边往回走边对身边弟兄说:“都给老子机灵点,别让人钻了空子,要出了纰漏,小心曾哥饶不了你们!”
“是,是,林哥,您放心。”那几个人应声。
纪曼瞬间就张大了嘴巴,想到刚才那男的手腕上的老虎刺青,以及腰间鼓鼓的疑似手枪的东西,血压就蹭蹭蹭地往上冒。天哪,她是不是见到传说中的黑社会了?青帮?斧头帮?还是洪门?就连Jane叫了她几声都没听到。
“那个,小姑娘,谢谢你了。”Jane再次道谢。纪曼有些不好意思,说不用这么客气。Jane笑了笑道:“在医院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办公室找我,我就在王医生办公室的斜对面。”等到纪曼点头,Jane手插着衣兜往楼梯方向走去,拐了弯,彻底不见了。
纪曼忽然没了第一次见Jane的反感,觉得这医生人不错,特知性,最最重要的是,嘴一咧,笑得那叫个阳光布满。刚准备回病房,脚底突然踩了个东西。纪曼一低头,竟然是一副正品Dior墨镜,官方价起码在4000元人民币以上。
这附近除了她就一个Jane,估计是Jane刚才落下的。
纪曼将墨镜塞进了书包,想着下次找王叔叔的时候,顺便可以给Jane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诅咒看文不撒花、不收藏滴童鞋木有小JJ哼!(扭头)
☆、Act12
林溪拿着缴费单往交费处走,身边不断有护士、医生以及病人走过。记得前不久母亲为了逼她恋爱、相亲、结婚,在这里作了N+1次全身检查,该查的查了,不该查的也全查了,愣是没融化林溪那颗冰块作的心。
而今天带梅景过来,小家伙小脸通红,一副萎靡不振的虚弱样子,让林溪的记忆忽然就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是林溪与梅景两人做伴的日子。
一个双亲俱在,却貌合神离。
一个单亲家庭,却独自一身。
心,突然就变得很柔软。
五岁之前,王秀芳对林溪说,你爸爸是得了肺病死的。而到了十六岁,王秀芳却对林溪说,她其实没有爸爸。
官方来讲,王秀芳说得一丁点没错,她确实没有结婚,户口本上绝对写着未婚而孕。但若真没了林溪爸爸,那林溪又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呢?
缴费处排了长龙一样的队伍。林溪站到长龙尾部,她今天不想搞特殊,想尝试就这样慢慢慢慢排到缴费窗口的感觉。
“林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林溪扭头一看,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她面前,脸上化着淡妆,嘴角似笑非笑,正是昨天晚宴上碰到的那个与许少游在一起的女人。“没什么。”林溪淡淡道。
女人对旁边疑似保镖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就见男人迅速走到林溪身边,弯腰道:“林小姐,缴费单给我吧。”说着就要拿单子。
林溪随意闪开,说:“不用。”
女人摊了摊手,道:“接受别人的一次帮助难道股票就会跌吗?”
林溪微微一怔,这女人似乎有所暗示,说:“不会。”
“那——”女人刚想说,就被林溪打断,“但,会觉得不自在。”林溪朝女人报以歉意,“抱歉,我本人有洁癖,不喜欢无缘无故受人恩惠。”
女人歪了歪嘴,无所谓道:“好吧,尊重你。”
“谢谢。”
“对了。”女人提醒道:“记得下周三‘天诚地产’的招标发布会,我可是很期待你的光临。还有,记得代我向王总问好。”说完女人往医院大门口走去,不久就消失在人群密集中。
“天诚地产?”林溪喃喃道,她拽紧了手中的药费单。
一直以来,M市房地产乃许氏地产一家独大,就跟土著财主一样。这天诚地产近半年才崭露头角,听说外企资助,资金雄厚,吞并了不少零碎蛋糕,更甚一个月前从许氏地产虎口夺食,拿下市政府在南郊休闲度假山庄的地皮,可谓意气风发。林溪想不明白,它这么快准备召开招标发布会,难不成会有什么翻云覆雨的大手笔?
林溪从包里拿出女人昨晚递给她的名片,上面写着:天诚地产总经理,曾岚。
姓曾?林溪一时有些怔住,心道:那么,她与曾贤伟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
病房内。
梅小受同学还在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