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安往车窗那边挪了挪,远离梅景的攻击范围,嘟囔着:“急什么,丫已经出事了,你再急也没用。”梅景一张嘴张的跟鲨鱼嘴似地,丫差点咆哮出来,“尼玛!都已经出事了,你还不赶紧赶过去,还跟个唐僧一样唧唧歪歪,想成神啊!”丫完全忘了,这半天唧唧歪歪疑似唐玄奘的nei个是自己。
忽然,王国安睁开了眼,按通耳上电话,神情肃穆。
“好的,我知道了。猛禽3号搜寻目标,猛禽1号配合警方控制局面,猛禽2号随时待命。开始!”
就在王国安声音落下的瞬间,温泉度假山庄,枪声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呃,人物搞错了。王国安应该是梅景的舅舅。
☆、Act23
岑小东将纪曼推往溪流对岸就已经豁了出去,在枪声响起的时候,他想到了死,也想到了岑墒,更想到了三岁那年,那阴冷房屋外的那声枪响,分外清晰。那声枪响后,他失去了他的妈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今他也要死在这里,死在枪声之下。他听到对面纪曼撕心裂肺地叫喊,那叫喊声中充满着恐慌以及害怕,甚至绝望。
可是,所谓的逆天战神往往存在在小说、电影以及幻想人生中,他以血肉之躯,又怎能敌得过可以将汽车射穿的子弹呢?而若这世界真有可以抵住子弹的东西,那他的妈妈又怎么会死呢?
就在这区区几秒内,他似乎将前半生都追忆完了。右腿陷入冰水内,寒冷刺骨,原本冻得发白的嘴唇成了黑紫。
然后他就看到纪曼眼里涌出来的眼泪,忽然就笑了。
他想起那个喜欢一个人站在顶楼吹风的女孩子;想起那个动不动就耍脾气捉弄人,却又无比信任自己的女孩子;想起那个听自己讲这几年背包客生涯听得津津有味的女孩子;想起那个听着轻音乐忽然间难过而落泪成河的女孩子;以及自己刚刚对她说的那句:“纪曼,要是这次咱俩侥幸都活着,我追你好不好?”
岑小东努力伸直腰,双手撑住冰面,嘴角灿烂地咧开,视线有些模糊,他轻轻低喃:
“纪曼,要是这次我死了,下辈子,下辈子我追你好不好?”
‘
昏暗的房屋,零星的光线从窗户缝□进来,落在巨大而空旷的写字桌上。桌子右上角搁着两杯咖啡,正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
然后,杯子动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将其端了起来。男人嘴角轻轻动了动,而后转身,一步一步往角落走去。那边,更加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却可以听见一个轻轻的呼吸声,似乎是个女人。
男人走着走着就停下来,接着蹲了下去。
“秀,咖啡好了。”男人出声。
角落里一个人影晃了晃,却没有应声。男人继续道:“这是我让人从澳洲带回来的咖啡豆,亲手磨得,你试试,看手艺有没有倒退。”
四周依然沉寂,针落有声。
“怎么?你怕我在咖啡里下毒不成?”男人笑了笑,讽刺道:“难道你王秀芳的胆量就只剩下这点了?”
角落里依旧没有人回应。
男人并不介意,拇指沿着杯沿滑动,装作无意道:“你说这次,曾哥会不会来呢?”他眯起眼望向窗外。片刻,角落里传来“呜呜”声。男人将咖啡放在地上,忽然一手卡住角落那女人的脖子,慢慢抬起,露出王秀芳那张从未衰老过的脸。此刻她双手被人绑在身后,头发散乱,嘴上贴着胶布,发出“呜呜”声。
男人笑得阴蜇,道:“你是想说,他不会来么?就跟十四年前一样,从头到尾都不会出现是么?”他语调忽地一转,恨恨道:“可是,要是连林小姐也来了,你说,他曾贤伟还会置身事外吗?”
王秀芳猛地瞪过去,即便周围一片黑暗,也能感觉到那眼中汹涌而出的愤怒。然后男人就笑了,动作夸张的大笑,他手指渐渐用力,说:“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我以为,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害怕了。”
王秀芳手脚无法动弹,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打晕,更没想到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他。十四年前的事早就离得远了,人活的越久,记忆越衰退下去,何况那年带给她那般沉重的伤痛,痛得她麻木,而后全然忘记。如今再见到这个人,昔日的记忆如雨后春笋般生长开来,将她的胸腔生生撕裂,疼痛肆无忌惮蔓延开来。
“嘶”一声,王秀芳的胶布被人撕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王秀芳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嘶哑,仿佛从远古深井里传来的一样。
“你说呢?”男人幽幽道,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停止!全部都停止!”王秀芳撕裂着声音。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杯中的咖啡已经凉透,男人端起其中一杯一口饮尽,而后坐到王秀芳旁边,靠着冰冷的墙壁,隐匿在黑暗之中。
“你知道吗?秀,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你挽着我的手臂,我们沿着红色地毯一直往前走,往前走,所有人都在祝福我们,天空上绽放着美丽的烟火,而你对着我笑,说你愿意嫁给我。”
王秀芳有些怔住,她转头去看,黑暗里,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泪。男人猛地转头过来,眼里泛着光,如豺狼虎豹一样,“你为什么不嫁给我?”
王秀芳深深呼了口气,沉声道:“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呵,过去?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让它过去呢!”
男人死死盯住王秀芳的眼睛。
“难道不算过去了吗?你还想要怎样?曾贤伟已经被你逼到国外,十几年流落他乡,不能回来,你还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曾贤伟没死!他女儿也没死!你说我要怎么样!”男人的声音越发恶狠狠。
“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从你离开我的那天我就疯了。”
屋外又扬起了雪花,恍惚间,王秀芳仿佛回到了十四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身边的这位男人要她跟他走。衣服穿得很少,抖抖索索,面色却是那么的坚定。
可她爱的是那个姓曾的人啊,两人一见钟情,偷尝了禁果。她还记得,曾贤伟对她说,他愿意从帮会抽身出来,给她幸福的生活。然后他们一起去见了爸爸。两人在书房内谈了整整四个小时。
而后曾贤伟去了云南边境,接着她不顾父母反对生下了林溪,而曾贤伟却一去十三年,毫无音讯。
十三年间,他的手下,也就是面前的这位男人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可她给不了他要的爱情。男人得知曾贤伟回来的消息,却一直封锁,直到曾贤伟抱着一个女孩,与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
刹那间,她的心碎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了。
政府得到了曾贤伟递上的云南边境与缅甸之间交易的毒品罪犯名单,而后一举抓获,得到了空前胜利,但她与曾贤伟却因此付出了一生的幸福。
她不恨他,也不恨父亲,只是不想再爱了。
眼前这人却不罢休,一直纠缠,运用这十几年间壮大的势力将曾贤伟逼到国外,甚至利欲熏心,贩卖毒品,十四年前一个毒品交易的晚上,杀死了三名警察,而后逃匿,再无消息。却不想,他一直就躲在这座城市里。
“金子鸣,你收手吧,警察很快就会来的,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多少家庭因你而失去幸福,难道你每天晚上都不怕被噩梦惊醒吗?”
金子鸣望了王秀芳一眼,那眼里是满满的悲伤,他说:“我都没有梦了,还怕什么噩梦吗?”
‘
砰!砰!
又两声枪响,身后两个混混颓然倒地,鲜血汩汩从胸前冒出,手中的枪掉在一边,眼神渐渐涣散。岑小东一怔,有些不可置信,他望向开枪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背影靠在一棵大树之后,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他身后,长发挡住她的模样。可岑小东知道,就算化成灰,即便沧海桑田变换,他也不会忘记那个身影的。
岑墒,妈妈,抑或,Jane医生。
岑小东热泪盈眶,就连冰冷刺骨的溪水也感觉不到了。
他心想,这是梦吗?
是从三岁开始就一直做的梦吗?
他妈妈真的来找他了?
一根尼龙绳从大树后面扔了出来,停在岑小东面前。
他似乎看到那人张开了嘴,说了什么。而后就听到纪曼在喊:“岑小东,抓住啊,赶快抓住!”声音穿透一切。
岑小东往后一看,就见之前那群混混舞刀弄棒的到了跟前,情势危急。他也顾不得魂游太虚,抓住绳子,手掌上缠了三圈,就感觉绳子那头一用力,右脚就从冰窟窿抬了出来,接着人往前一扑,顺着冰就往纪曼那边滑去,速度那叫个给力。
前臂刚挨住岸,绳子就松了,再接着几声枪响,后面的混混不敢再追,一个个都找遮掩物,伺机而动。
岑小东刚要站起,就看到纪曼脸色巨变,继而就听到一声:“小心!”
朝后一看,一枚手榴弹从对岸抛了过来,在半空中飞速旋转,仿佛死神般的召唤。
砰砰砰!
枪声四起。
一个喇叭声响彻四周: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
“趴下!”
岑小东听到树背后的那人冲他吼道,声音决绝而冷静。她头发被风吹起,露出熟悉的面容。就见其端起枪,眯着眼睛,瞄准手榴弹。
一秒,两秒。
噗轰一声!
手榴弹在半空激起滔天火光。岑小东猛地将纪曼拉入怀中,将其紧紧护在身下。与此同时,尘土、弹壳、树枝,甚至冰块肆无忌惮砸在他后背上,硝烟滚滚,什么也看不清楚。
岑小东感觉到纪曼的柔弱,手臂用力地抱紧了她。
☆、Act24
灭空一切的硝烟,在身体四周决绝炸裂,如同岑小东现在的心情。当手榴弹在半空炸开的时候,他看到了大树后面那人坚毅如冰的表情,然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