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然的手上夺过仪芬的行李后,礼貌地问齐然:“沈师傅怎么也一块去了?”
仪芬解释说:“齐然是蒋太太的同乡,我们是路上碰到的,所以同路就一起回来了。”天承并没有仔细听仪芬的解释,只是瞪着沈齐然,又猛然间听到仪芬叫齐然,心中跟上妒火中烧。
天承对蒋太太说道:“麻烦蒋先生和蒋太太了,以后有空常来家里玩。”
蒋太太笑着答道:“一定一定。”蒋太太又说:“仪芬肯定累了,路上很幸苦了,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天承道:“蒋太太和蒋先生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幸苦两位了!”说罢,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拽着仪芬就往屋子里跑。
回到房间,天承将行李箱往地上一扔,放开仪芬的手腕,仪芬揉了揉有些红的手腕道:“你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天承生气地说:“齐然齐然,你叫得可真亲切啊!你出去在外逍遥,我却在家里顶着那么多的压力,你还不知足吗?”
仪芬听了天承这番气话,心里也来了股气,说:“你到底怎么了,我和齐然没什么,你吃个什么醋啊!”
“哟,天承你干嘛和姐姐吵架啊!”仪芬听了这软绵绵的声音,顿时愣在那里,不用看门口都知道说话的那人是谁。
天承转身皱着眉头说:“蔷薇,你过来干嘛,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呆着嘛!”白蔷薇不理天承,反而一扭一扭地走进房间,对仪芬说:“姐姐不是在怪妹妹没出门去迎接吧?”
天承听白蔷薇这么一说,真生气了,道:“白蔷薇,你给我出去,你没资格踏进这间房间!”
仪芬打断天承的话,喊道:“张天承,你没资格管我和谁在一起!我爱和沈齐然还是李齐然在一起,你管不着!”说罢,拿起床上的枕头就朝天承扔过去,骂道:“你给我滚,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和你的蔷薇滚回你们的房间去!”天承想要上前去阻止,却被白蔷薇拉了走了。
仪芬将门“砰”地一声关上,又将门从里面反锁,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了同一个男人和同一个女人流眼泪。李仪芬,你怎么这么没用,同样的错到底要犯几次才会长记性?同样的地方要摔倒几次才会不再跌倒?现在那个女人都已经住到家里面来了,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要被赶出去了。仪芬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心中的委屈却随着眼泪的流出越来越多。
天承在外不断地敲门,哀求道:“仪芬,你开开门!”仪芬不理他,他却一直在外面敲,仪芬被他敲得烦了,带着哭腔喊道:“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天承听见仪芬的声音,有些担心地说:“仪芬,你哭啦,你快开开门!我是想要告诉你的,可没来得及说,我以为你明天才能到的。你听我解释呀!”
仪芬喊道:“我不听,你要解释去同白蔷薇说去,你别在这里让我讨厌你!”
天承知道仪芬的脾气,仪芬现在一定是不会开门的了,便悻悻而去。等到门外没有了动静,仪芬起身擦干眼泪,打开门,叫来了小丫头吩咐道:“去把这两天的报纸都给我拿过来!”仪芬不愿问天承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打算自己翻看报纸寻找结果
第十四章 西云初起日沉阁
仪芬将这几天的报纸翻看一遍,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自己离开的第二天起,白蔷薇似乎是得到消息一般,便开始兴风作浪。天承刚出面解释了事情的大概,便有评论者说张家恃强凌弱,张天承仗着自己的爹是党国的高官,在外拈花惹草,在家里又怕老婆不敢负责。隔天的报纸又将矛头指向张理事,说他教子无方,要张理事引咎辞职。事情越闹越大,原本是小辈的事情,现在居然牵扯到了上面。仪芬回来的前一天,事情开始牵连到了父亲。说父亲和张理事两人权钱交易,官商勾结,将上海滩的商界政界弄得鸡犬不宁。今天早上的报纸,却突然什么消息也没有了,仪芬知道这肯定不是张理事将事情压下来,若是能够,当初自己的事情就不会弄得满城风雨了。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那个白蔷薇的厉害。
正翻看着报纸,门外又有人来敲门,仪芬猜是天承便道:“你又来做什么?不是说不想看见你吗?”心中的怨气并没有散去,仪芬还是不想看到天承,知道现在如果两人相见对对方必定是伤害。
门外却不是天承,而是刚刚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有些着急地说:“二少奶奶不好了,亲家老爷和二少爷打起来了。”什么,阿爸和天承打起来了?现在定是不能再躲着不见的了。仪芬赶忙开门往楼下跑去。
大厅里,阿爸和天承都站着,其实也不能算是打起来,只是阿爸在教训天承。
李长治骂道:“你个兔崽子,没想到会做这等事情。当初白蔷薇跳出来的时候,我只说是男人犯了个错,现在居然把那贱女人接到家里来了,你要仪芬怎么办?”说罢,一个巴掌甩上去,仪芬“啊”的惊叫起来。楼下的两个男人都抬头看向上面,天承见是仪芬出来了,马上要上楼来,却被李长治拉住。
李长治说:“你还有脸见仪芬?你今天若是不把那女人赶出去,我就把仪芬带走!”
天承委屈地说:“可是,蔷薇是征得父亲同意才住进来的!”
李长治听了不相信,道:“我才不信,老张又不是老糊涂,怎么会同意这种女人进家门呢?”
“是我同意的!”张理事听说仪芬一回来就和天承吵起来,便放下手头的工作赶了回来。刚进门就见李长治在打自己的儿子,便气呼呼地进来。
眼见两位老人就要吵起来了,仪芬赶忙下楼和天承拉开两个老人。李长治甩开仪芬的手,叫道:“姓张的,当初是你来我家求的亲,是你保证不会让我女儿受委屈,现如今,你居然给你儿子讨了个二房,还不经过我女儿同意,你这算什么意思?”两个老人从来就没红过脸,今天为了两个小孩子的事情第一次撕破脸皮。
张理事也不买账道:“那个女人手腕你又不是没看到,连你和我联手都压不下去,再让她这样下去,你我都要身败名裂了!我现在让她住进来,不也是为了你和我好!”
李长治听了心中更来气说:“你个姓张的,算我李长治交错了朋友,瞎了眼!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利欲熏心的人!今天,我这个狗屁商会会长不当也罢,我只要我女儿能够过得好!你给我听着,这个狗屁会长爱谁当谁当,我不管了,明天我就和媳妇回乡下去,眼不见为净!”说着就要拉仪芬往外走,天承见仪芬要被老丈人带走,连忙上去拉仪芬的手,恳求道:“仪芬,你不要走!”
李长治骂道:“你给我放手,你没资格再和我女儿在一起!”
张理事道:“仪芬现在还是张家的媳妇,你不能将她带走!”话音刚落,从门外走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李长治看了看,不甘心地放开了手,对仪芬说道:“女儿啊,阿爸对不起你,阿爸真后悔,当初阻止你同张天承离婚。如果当初不让他将你接走,你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堪了。”
仪芬不想两位老人难堪道:“阿爸,当初是我自己要回来的,如果我要回家去,我也会自己决定的,没有人能阻止我的。”天承听了,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仪芬转过身对张理事说:“爸,我现在还是您的儿媳妇,所以我尊称您一声爸,但也希望你能体谅我。我想回去住两天,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两个,等我想好了,我会回来处理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就请爸和阿爸不要担心了。”张理事听仪芬这么说,也不好挽留,略带抱歉地说:“仪芬,委屈你了,你就回家住两天,想好了可一定要回来啊!”
听父亲这么一说,天承也不好阻拦仪芬,想想仪芬刚才都不愿提起自己的名字,将自己和白蔷薇划在了一起,心中很是伤心。仪芬连东西都没有理,直接和李长治走出了张家大门。天承看着仪芬的背影,心中不由地一痛,怎么会这样,自己天天念着的人儿终于回来了,自己却又将她推了出去。
仪芬走到车前,回首望了望张家的大院,也许不会再回来了,也许回来的时候身份就不一样了,也许那间房间的女主人该换了。李长治也没催促仪芬,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和天承这小两口是自己一手撮合的,他们也是自己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自己的女儿有多爱天承怎么会不知道。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伤心吧!
看着女儿的背影,李长治忍不住地说:“女儿,我们回去吧!”如果注定要放手,长痛不如短痛。仪芬恋恋不舍,但终下定决心,不再回头。
仪芬,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还会原谅我吗?天承站在他们俩房间的窗前,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扳扳手指,已经有四天了,仪芬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什么话,连着将天承的魂也一起带走了。听说,李长治真的辞了会长的职务,带着家人回到了乡下。仪芬应该也跟着走了吧,可为什么这不是我们三个人的最终结局?原本以为,自己进了张家,逼走了仪芬,天承的心总该放到了自己身上,可天承也就偶尔过来看看自己,双眼没了神采,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心一般。自己也是无微不至了,端茶递水,熬汤做饭,哪一样不是自己亲力亲为?可为什么天承还是像看不见自己一般?在张家待了也有五天了,可除了让自己搬进来之外,张家也没有什么动作。难道这样就想把自己摆平?我白蔷薇可不吃这一套!
白蔷薇端着银耳汤,敲了敲门。天承如今只要一得空就待在他和仪芬的房间里,一个人能待上一天,也不让人进去。自己天天来,却只能将这些汤汤水水放在门外,天承也从未喝过一口。
白蔷薇见里面没有动静,再敲敲门,天承在里面应道:“放在外面吧!”
又是这样!白蔷薇心里不甘,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