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错错by寒衣(先虐受后虐攻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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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错错by寒衣(先虐受后虐攻he)-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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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净天四下看去,心中暗惊,走进书架之间,一排排看去。这么一看之下便更是惊讶,其时印刷之术虽发展迅速,铅印之书也越来越多,但毕竟制版不易,所印还是少数。而这里收集了大多可见的铅印书,而更有不少书是笔写的。其中大多出自同一笔迹,飞扬不羁,书的卷头上也用同样字体提着“其楚”二字。
其楚,沈其楚,沈瀚江独女,其楚郡主。此间大多数书上都有她做的眉批,有时寥寥数语,有时长篇累牍,但均是言词缜密,直击要害。
翻开一本《商君书》,第一页的空白处便提着几行字:醒人而不能醒己,作茧而终于自缚,一切变革终应于自身。由法至德虽是灼见,可惜徒法而无术,商君终非君主。
再转看一边史书类中一本三国志,就手一翻竟是荀彧那段。书的边角处草草勾出一幅人像,束发长衫,本应是潇洒之态,偏偏腰间系了一条极粗的玉带,另一边拴着个小小的人,那人戴着硕大的十二旒,坐在龙椅之上。旁边只写了几字:卿本佳人,奈何忠君。
林净天手下用力,几乎将这本三国志捏碎。放下书,他转到另一侧,见到《汜胜之书》、《四民月令》、《齐民要术》等书,上面皆是记得密密麻麻。这些书主要是讲授农事,因此倒没有太多反驳或点评,只是勾点加注。林净天少时极贫,本非五谷不分之人,但见上面所写竟有大半不懂,心下凛然。
这郡主看这些书,却是为了什么?莫不成……他心念一转,便到另一侧看书籍分类,却见旁边皆是些诗词文章,于是掠过不翻,向另间屋迈去。
众多书中,总算是找到军事一类,然而却非他之前所想。书中加的评注虽有不少是评点胜负优劣,却有更多是在讨论战争起因,甚至研究该如何才能避免战争和死亡。悲天悯人的感情从中表露无疑,甚至隐隐有“若能保家国平安,即使我死了又怎样”的意思透出──当然很多人

都有马革裹尸的觉悟,但大多是在慷慨激昂的情况下说出和表现,像她这般平静语调写出,着实少见。
诚王膝下只有这一女,她的态度能决定诚王立场。林净天起初一直以为沈其楚只是名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普通女子,因此并没有考虑到她可能起到的作用。此刻这几间屋子的书却告诉他,他实在是疏漏了重要环节。
看来此后应在诚王府多待些时候,诚王是枚重要的棋,他的位置能影响到奉天内部形势,以及奉天和拓冀的关系。
林净天想到此处,眼稍稍眯起,眼底闪过一丝骇人光芒。
书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林净天立即敛去冷厉表情,低头读着一本书。脚步声渐渐近了,轻盈的声音,似是女子。
门嘎吱一声开了,推开门的手洁白如玉,手指纤细。环佩叮当,淡鹅黄色的百褶裙从门外探进裙脚,一名女子缓缓迈进书房。
女子上身是鹅黄窄袖罗衫,外罩白色锦纹夹衫,在腰间一收,便是窈窕。红色的丝带缀着青得透明的玉珠,编成繁复的结,系在腰间。发只简单一挽,是未嫁女子式样。脸上淡淡脂粉,一双微上挑的眼明明是妩媚的,偏偏眼内透出清澈。
按说女子见了陌生男子,至少也该惊慌失措,尤其这书房内只有她和林净天二人。然而她只是微微一笑,对林净天点点头,开口问道:“林太守?”
她的声音并不高,与其说清脆不如说低柔,明明是北疆的腔调,偏偏像吴侬软语般。林净天呆呆看着她,知道自己该回答,至少不该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如登徒子般。可就是移不开视线。

 

林净天炽热的眼光直盯着女子不放,女子似是觉得不自在,微侧过脸去:“是林太守吧?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看书,倒是打扰了。”说完见林净天还是没反应,心中忐忑起来,表面上还是从容,“我听爹提起过太守暂时住在这里,但这些日子一直没见你,也便没多注意……”
“参见郡主。”林净天总算是回过神来,深深一礼,目光却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
这女子显然就是沈其楚。林净天听说她是云州第一美女,如今一见果真不假。
自然,美女林净天是见得多了,比沈其楚美得多的也不是没有。但大多造作味道太重,那种刻意的妩媚和温柔看多了只能道人胃口。少数些特别的,书卷味重的常常失之灵动,铜臭味重的失之洒脱,舞刀弄枪的又常常煞气太重。
沈其楚却是不同,她有重重的书卷气,又自然流露出英气来,明明美艳得惊人,却看不出多少女子特有的妩媚。看起来好舒服……
妆点也只是淡淡,整间书房只是书的纸味和墨味,没有浓烈香气。沈其楚目光灵动,带着些诧异看着他,决不带任何挑逗或者彰显的味道,在林净天看来,却是诱惑。
心跳得厉害,林净天见到沈其楚微不悦的眼光,也知自己唐突,偏偏无法收回视线。只觉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便是她露出的些许提防,也和一般女子反应大相径庭。
“打扰太守了,其楚告退。”沈其楚见林净天不说话,开口道,便想回身出去。
“郡主──”林净天连忙叫住她,“我是来这里找些书看,郡主如果不忙的话,可不可以帮我看看?”
沈其楚一愣,略微露出些为难来。林净天以为她顾忌孤男寡女,正想着这女子或许也不过如此,却听她道:“这里的书……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什么人看,所以我在上面胡乱涂画了些东西……”
她垂下头去,长长睫毛颤动着,在眼下投下阴影。林净天想到书上的那些评语,忍不住微微笑起来:“郡主识见实在高明……”
“你已经看了?”沈其楚面上略现几分尴尬,却不是扭捏,“有些书都是很小的时候看的了,那时知道得太少,反而比较狂妄。这书房平素只有我来,因此也没放起来。”
“郡主过谦。我虽只翻过几本,却也可以感觉到郡主的严谨和悲悯。”虽然他并不怎么欣赏这种妇人之仁,“郡主涉猎之广、思考之深,实在令我佩服之至。”
沈其楚不由笑出声来,她这一笑,便是雪霁天晴,有说不出的秀丽洒脱:“不捧下去了。林太守要找什么书?”
林净天本也不是来找书的,幸好他读书甚多,临时想了几本,沈其楚引他去寻。林净天有意跟她多说些话,两人相谈也算甚欢。直到天都暗了丫鬟过来催二人用餐,二人才离开。
走出书房,迎面却是一名英俊男子,见到沈其楚,眼中掠过一丝喜色:“其楚,你果然在书房,我正要去找你呢。”随即看到林净天,眸中颜色变了变,“这位是……”
“这位是林太守,郜公子知道吧?因家父疏忽,害太守府受了祝融,便委屈林太守在这里住几日。”沈其楚道,随即转向林净天,“林太守,这位是家父友人之子,郜鸿渐。”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不甚友善。林净天听郜鸿渐直呼其楚名字,心里便像是堵住一样的闷。他随即把这烦闷压下去,道:“郜这姓氏却也少见,我只知江南有个生意做得极大的郜家。”
“那是家父。”郜鸿渐笑道,“我就是父亲派来云州谈生意的,便借住在诚王爷这里。”
“来云州,那想必是和关外谈生意吧?”林净天道,“郜公子是要将奉天上好的绸缎瓷器卖给拓冀?”
郜鸿渐愣了下,随即笑道:“那些蛮子,又懂什么是好什么不好?真正上好的绫罗,也只其楚这样的清丽才能穿出来。”
他这话既是消了林净天的为难,又恭维了沈其楚,本是不错。却见沈其楚脸一沈,颇带了几分不悦,道:“我在北疆多年,深知民族间的矛盾,泰半因彼此的不理解和轻视而生。拓冀在文化上也许没有中原的博,却也有他们自己的特点。他们也许没有中原人狡诈,却粗犷自在,少耍心机,有什么不好?”
郜鸿渐和林净天见沈其楚脸上愠怒,竟都是呆住了。她生起气来亦是很美,不是一般女子耍性子的娇美,而是带着坚持的毅然。她容貌便是极美,但她那毫不造作的神态才是最美。
林净天只觉心动,他混迹花丛,向来放荡,此刻却只听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敢擅动。

夜深人静,郡主房内,沈其楚一手松松握着书卷,一手支颐,翘腿坐在太师椅中,竟是沉沉睡去。
房外传来脚步声,是属于女子的轻盈。沈其楚突地跳起身,随即端坐在椅子里,双腿合拢,规规矩矩地拿着书看。
“少爷,别装了,是我。”门一开,进来一名小丫鬟,笑嘻嘻道,“王爷说过,只要在府上,即使一个人在也要装样子。你又忘了吧?”
沈其楚瞪了她一眼,又软软趴在椅子上:“月儿!我累得要死,你还拿我开心。”
“累?你下午不是跑去书房,又没出去,怎么会累呢?”月儿奇怪地问,“你不是说你看书永远不会累吗?”
“那个林净天,你知道吧?上次我追拓冀人的时候,就是他半路杀出害我没追上。”沈其楚恨恨道,伸脚踢了下桌子腿,“早知道是他,我就尽力躲着了!他今天一直在看我,我真怕他认出我来。”
“不会吧?要是变成那个样子他还是认得出,那也太厉害了吧?”月儿瞪大眼睛,“少爷你那副山贼打扮,怎么可能被认出?”
“也许我什么地方露出破绽来,他风流成性,来云州这些日子,尽日眠花宿柳,也许是注意到我不像女子吧?”沈其楚蹬着桌脚,半斜着躺在椅中,“他分明是有意试探我,我想离开书房,他竟然不放我走,问来问去说个不停。”
“会吗?我听说那个林什么的花心得不得了,可能是看你貌美……”月儿笑道。
“不可能!”沈其楚打断她的话,“他喜欢的应该是风情万种的妩媚女子吧,我除了这张脸还哪里有女人味,那家伙美女见多了,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何况他对我根本没有什么无礼举动,就是看个不停,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那怎么办?”月儿也觉事情严重,皱眉问道。
“他若真的怀疑我,这些日子大概会盯上我,我不出府也就是了。”沈其楚双手一握,沈声道,“多注意些,尽量少跟他打照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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