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地合上信纸,这寥寥数语想必是奶奶斟字酌句后才写的吧,这背后的深意我现在是无法理解的。但是,我会理解的,而且我有预感,这会很快。
还有其他几个信封,写着不同的名字,我没有心情再去深究,看样子是要我转交给不同的人吧。
夜风撩起了窗帘,露出了繁华城市下的万家灯火,二环路上车流涌动,朝着预定好的目标走去。因为路只有一条,到头还是要各自分散到天涯海角吧!
一丝丝惆怅涌上心头,明天,会水落石出吧,就算不会,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如约而至,只需等待。
夜色加重了湿气和寒意,我起身关上了窗户,颇有些费力的压住了窗外的暗流涌动。
一大早,我就去学校帮雨晴办好了住宿手续,这也是叔叔的意思,我没有多问。在那之后,雨晴确实被吓得不轻,天天和我挤一张床,我只能心疼地搂着她企图减少她的恐惧,给予她更多的安全感。
夏阿姨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夏叔叔也没有出去找。夏叔叔是不会因为赌气而对阿姨置之不理的,夏阿姨一定是有了很安全的容身之所,所以看样子应该不必再去担心她的安全了吧。
夏叔叔天天回到家,烟一根接一根,沉默不语,家里冷清得可怕。
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夏叔叔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而我去学校请好假就前往和清越哥哥约定好的茶楼走去。
“突突——”我停下脚步揉了揉跳动的眼皮,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定定神,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茶馆就在眼前,我捏了捏手里的匣子,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别动!”一个陌生而又低沉的声音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顿时头顶的光亮不见了,我觉得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着,这一定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只是他有什么企图呢?劫财还是劫色?但这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我刚想喊叫出来,一个硬帮帮的东西抵着我的后腰,我顿时一个激灵,不会……不会是枪吧!抢劫也不必来真家伙吧!
“别出声,跟我去一个地方!要是叫的话,老子的枪子儿可是不长眼的。”我只得乖乖的顺从,看来,这情形更像是绑架。
可是,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再说,我也么没有以任何夏叔叔亲戚的身份出现过,除了那一次聚会。
但那次聚会来的大多是有钱有地位的,我也没有跟什么人结仇。
就算是跟夏叔叔结仇的话,那应该绑架雨晴才对。
我的脑袋一边飞快的旋转着,一边任由他拖动着走。茶馆里有窗帘,清越哥哥肯定看不到,这是个偏僻的巷道,想求救也来不及了,说不定还会把命搭上。这会是谁呢?
他把我拖到了一个巷子里,接着,我的脑袋一阵剧痛,然后头一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嘶——”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涨涨的疼。我想用手去按一按额头。糟糕!手脚都被人捆上了,很紧,并且渐渐地开始有些酸麻了。
环顾四周,没有人看守。但这里显然是一座废弃的工厂,我也逃不了。
我的天,怎么跟电视的桥段一模一样,究竟会是谁呢?就在我苦苦挣扎的时候——
“嗒嗒!”一阵清晰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竟然是个女的,不会是……
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混杂着酒气传来,身穿着火红的大衣的夏阿姨疲倦的面容映入我的眼帘。果然是夏阿姨——不对,应该是小姨才对。
不知怎的,看到她,原本还很慌张的我此刻竟出奇的平静,静静地看着她拎着酒瓶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她一看见我,半眯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充满了仇恨,摔了酒瓶子一把冲上前狠狠地揪住我的头发,就像扯木偶一样:“快说!林嫂给了你什么!这个丑女人,她和我妈是一伙的!她们可真狠心!宁愿毁了我也不愿怜惜我!连夏利严也一样!可是,我不会让她们得逞的,不会的,我会不择手段的!”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手:“我可以像毁了夏子风一样再毁了他!哈哈——”
天哪!她这是怎么了,听来听去,都不关我的事啊。那个夏子风又是谁?
“大不了同归于尽!”在一声长吼之后,突然,她又蹲了下来,嘤嘤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逼我……”
看着她孤独地双肩颤抖着,我突然有点同情起来,一定是被伤过很深才会这样吧!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绝望的气息,侵蚀着她的肉体和灵魂,就像那荆棘鸟,为了最动听的歌声,选择最尖锐的疼痛来释放生命。她,现在就是这样吧,一定很疼吧!
“小姨……”我忍不住叫道,她颤抖的双肩忽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停在那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突然又狠狠地抬起了头。
“不要你同情我,你还会同情我吗?不要跟你妈一样来同情我!你们都一个样!况且,再也回不去了!”
妈妈,她提到了我妈,这是一个了解他们之间纠葛的绝好机会,尽管知道她不太可能回答,但我还是小心翼翼试探着:“你和我妈妈之间……”
出乎意料的,她忽然安静下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窗外,阳光闪耀,细碎而又迷离,她凌厉的表情突然柔和了下来,仿佛陷入了遥远的记忆。
“想听吗?”她的声音异常柔和,我不禁也随她的声音飘忽而去……
14。正文…生世之谜(三)
“那时,我和你妈妈出身在一个以刺绣为生的家庭,我们的妈妈,也就是你奶奶,刺绣的手艺非常好,因为我们的祖母生前是宫里的绣女。因此,年轻时经常有人上前来求教,可是妈妈都回绝了,说是家传的手艺,要传自家人。于是,从很小开始,我们就学刺绣。绣花绣鸟,飞针走线,也乐得清闲。
你妈妈比我大一岁,可是却很是开朗,我最爱看她笑了。
每个人都说,她笑起来的时候,比阳光还灿烂。我则不爱说话,我最爱姐姐用手牵着我,她也是我的骄傲。
我光芒万丈的姐姐,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而我却总是被忽略,她是花朵,而我就是尘土。年幼的时候还是不在意,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的光芒就像一把又一把利剑,刺伤了我。于是我越加沉默寡言起来,总是低着头。
妈妈爱叫我小辫子,我总觉得这还是我唯一的东西,至少这是属于我的。
就算妈妈最后把手艺传给了姐姐我也无所谓,妈妈说我没有温暖的力量,绣出来的并蒂莲没有感情,我平静地接受了。
因为那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秘密,我偷偷喜欢上了一个人,在姐姐十八岁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对我说,其实我抬起头,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我很感动,他或许是这一辈子唯一还能透过姐姐的光芒看到我的人了吧!
尽管这话还有人对我说过,可是,我就是喜欢他这一个。
从那以后,姐姐说,我就像变了一个人,抬起头,也爱笑了。
当时沉浸在这种喜悦中的我,并没有注意到姐姐的变化,直到有一天!”
她突然顿了顿,恨恨地看着我,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那个人和姐姐携手出现在妈妈面前!他竟然是来向妈妈提亲的!
可是妈妈没有同意,但看妈妈的样子也默许了吧!看着姐姐笑得比花朵还娇羞的脸时,我顿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不过,我的心里还抱着幻想,只要满了十八岁就好了。于是我满心欢喜地等待这一天,这期间,那个人的弟弟爱上了我,他跟我说了同样的话,跟我也有着同样的遭遇,多么可笑的命运啊!
他就是你的夏叔叔,只是我当时心里只有那个人,便不理睬夏利严。当我满心欢喜地告诉夏子风我的心意的时候,他却严词拒绝了我。
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只要他们还没有结婚就好。夏利严并不知道我喜欢夏子风,将心思全都放在了追求我身上。
而仇恨,却在我心中一点一点的滋长。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是那个可恨的姐姐!都是她夺走了一切!于是,我决定要毁了夏子风!毁了姐姐!”
她突然激动地站着起来,浑身仿佛燃烧起来,一个女人因绝望而挣扎时原来这般耀眼。
“毁了夏子风易如反掌,因为我知道他们家是家族企业,争夺继承人从来都是六亲不认的,但是夏利严是那么的单纯!于是,我狠狠地刺激着他,骂他没用,什么都没他哥哥强,我还告诉他其实我从头到尾喜欢的是他哥哥!而他永远都没机会!
夏利严问我怎样才能跟我在一起,这个没用的男人,竟然会哭着求我。于是我将计就计,告诉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他,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为他的无情付出代价!这样我就会和他在一起!
后来,夏利严不知用什么手段调换了一批劣质木材,使公司亏损了一笔巨额的违约金,夏子风从此一败涂地。”
她就这么看着我,眼里满是蔑视,我的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现在看着我痛苦,也算是达到她的一种目的吧!
“但是,这还没有达到我的目的!我还要毁了姐姐,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清白,这也太容易了,我只要告诉夏利严彻彻底底击败他哥哥还要夺走他的女人……我用语言诱导了他,包括我承诺事成之后嫁给他……”
“因尘――”一声喊叫打断了夏阿姨的话,是清越哥哥!他怎么知道这里!
“因尘!”夏叔叔也来了,额,还有杨伯父,杨伯父?脑海里顿时浮现照片上的那个男人,爸爸?不可能吧!
清越哥哥正要往我这边扑,夏阿姨一个大步上前轻巧的转身顺势勒住了我的脖子,并掏出了手枪,清越哥哥见状只得止步。
“叶瑾轩!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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