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着:“爸,我都懂,我不怪你们瞒着我,我很理解。但是爸,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该让他们一家团圆了呢?”
申万秋长长地舒了口气:“是啊,是该做点事情弥补纯纯了。不知道闹闹现在在哪里,我知道我造的孽很多,可是不该报应在孩子身上。”
一想到闹闹,我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爸,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
“唉,是老了啊,身子想好也好不起来了。不像当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他笑着握上范寒歌的手,眼里满是深情:“真不知道你哪里看上我了,这么大好的青春耗在我一个糟老头子身上了。”
范寒歌笑得很坦然:“我怎么看上你的你比谁都清楚,如果说我瞎了眼,那你的眼力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是糟老头子,我就是破鞋。”这话里写满了悲情。我埋头抑制住泪水。
“好了老爷,我去给你煮碗汤,你们先说着。”范寒歌起身离开了,我注意到申万秋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或者这世界上真的有我无法理解的真爱。
“因尘。”申万秋的脸上写满了严肃:“柳青山的货运回国了。”
“那批油画?”
“不是,是香水。”
“谁接的这批货?动作也太快了吧!”
他冷笑一声:“是他自己接的货。上家就是跟我们公司撤销合同的孙董。这个人的底细我不太知道,不过跟我倒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一下子我很疑惑了,怎么都想不通。据我所知,这批货百分之百有问题,或者这个所谓的孙董只是跟柳青山角色对换了,这批货真正的上家是柳青山。按照以往运违法货物回国的经验看来,这时候该高天翔的爷爷出场了。”
“那,那个孩子……”
“适当的时机该告诉那个糟老头子这件事情了,那老头子不会置之不理的,顶多再付他一笔钱,安享天年。”
其实我还想问的是,在这些都结束后,那个孩子怎么办,申万秋会怎么对待这个范寒歌被玷污后生下的孩子,有些东西没有了利用价值后会被怎么处理呢?但是我没有问,我想的是,从这个孩子出现的第一天起,他们已经被这个问题时时刻刻纠结了很久了吧。
“爸,您就别操心了。这些事情可以交给以乔处理,您该好好养病。”
他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慈爱地看着我:“真好啊,以乔有你这个老婆。”我不自在地抽回手,最迟过三天,我就会离开这里,离开申以乔。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爸,您先休息吧,我吩咐厨房准备晚餐。”
到了客厅,叙言从外面走了进来,像是刚打完电话。一看到我,仿佛心知肚明一样,默默坐到我身边,听候着我的发落。
在他坐到我旁边的一瞬间,我突然感到很累。我靠上叙言的肩膀,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他似乎被我的举动吓到了。
也是,我在他面前一直是唠唠叨叨的,难得看到我这么安静,他反而不习惯了。
“叙言,你们可以一家团聚了,真好,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不管你的心上人是谁,姐姐都会支持你。在这么多人中至少有你是幸福的,尽管先前不那么圆满,也算是好事多磨吧。叙言,你要答应姐姐,不要那么克制自己的感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是你姐姐,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弟弟,我就是你可以依靠的人。现在你是爸爸了,要给闹闹做一个好榜样。”
“姐,你……”
我调整着姿势,闭上了眼睛:“叙言,真好,以前为什么没有给爸妈这些片刻安静的依靠呢?”我突然坐起身来,认真地看着他:“叙言,我要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让你不理解的事情,你都要不管不顾不听不问,好不好?”我知道他是理解我的,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跟饶一诺的交易,至少在我把闹闹换回来之前不行。
叙言现在有个顾虑了,做事不能那么危险了。我欠叙言一个家,就算是爸爸妈妈在也是这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家还给他。
50。正文…夺子之战之离婚(三)
处理好几份文件抬头放松的时候,发现叙言在门口捧着文件看着我,我朝他温柔一笑。他捧着东西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看了看时间,低头拿出一份准备好的文件。
“laurence,叫夏经理来一趟。”叙言看到我在忙着,便知趣地退开了。
夏叔叔走了进来:“因尘,laurence说你叫我。”
我示意他关上门,放下百叶窗:“拿着这个。”
他好奇地看了起来:“这是什么?你……”
“夏叔叔,你就像是我的爸爸一样,在长辈之中最亲近的就是你。”
“那也不至于你辞职啊!”
“夏叔叔,饶一诺私底下找过你吧?”他面色凝重下来。
我继续说道:“雨晴在他手里,处境相当惨,饶一诺是个疯子。”
他惊愕:“你怎么知道?他简直就是个畜生!他……他给我发了好多雨晴……雨晴……的……照片!雨晴还只是个孩子啊!”说到这里,他无力地抖动着双肩,抽泣起来。
“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你希望处在事件外的你可以很好地掌握局势,帮助叙言。我会用自己去把闹闹换回来,这是饶一诺没有发疯前肯松口开出的条件,我们必须妥协。”
夏叔叔皱紧眉头:“他很可怕,可怕到根本抓不到他的黑背景。他就像是一个黑洞,深不见底,幸运的话沿途会抓住藤蔓,不幸的话就注定摔个粉身碎骨。阻止你的话我说不出口,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一定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闹闹是叙言的孩子,这样的牺牲你一定不会让被人来做。”
“也不算是牺牲,饶一诺没有告诉我换过去会对我做什么,我净身出户,爸爸的公司坚决不能在交易筹码内。夏叔叔,你要见机行事,跟叙言一人一半,扮白脸扮黑脸无所谓,必要的时候可与申万秋商讨,在这点上,你们比我有经验。”他们都算是申家的常客了。
“还有,我不知道我回不回得来,如果回不来,也好照应着雨晴。所以这件事情也没那么坏,对不对?”夏叔叔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律师信。
“好了,这封律师信已经生效了,从现在起,我是个局外人,并且一无所有了。记住,饶一诺用我威胁任何人的时候,你都要制止,千万不能妥协!记住!是任何人!”夏叔叔愣愣地看着我,最终无奈地点头了。
出了公司,我感觉分外轻松,我觉得是时候跟申以乔说清楚了。这算是饶一诺的推力迫使我提早下这个决定,在更早之前,我们就该了结了。
“下班了我们去吃饭吧?”我笑意盈盈,极力使声音听上去正常,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好久,只简单地一个字:嗯。
我继续热情:“那待会儿我去接你?”他还是这个字,我只得悻悻地挂了电话。
申以乔很敏感,但更多的时候他的敏感是细密地散落在全身,巧妙地溃散了,并不浓烈。这正是我需要的,在面对有些事情上,正需要这样的平和以便于忽视,而使得很严肃的问题淡漠化。
申以乔磨蹭了好久才出来。
“去哪里?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觉悟了要做一个好老婆啊。”
不知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他的神色相当地疲惫,胡须隐隐出现。
我心虚地拍着方向盘:“好久没去规矩地吃一顿了,你不是一直抱怨我们没有机会在一起吗?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上车后的他一直严肃地沉默着,我尝试打破这种氛围,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想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现在的调和还有意义吗?
我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包,里面静静地躺着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我感到自己的拖延与不舍。“这里?”申以乔瞪大了眼睛:“你还记得这里?”
我脱去外衣,露出精心准备的礼服,并不作答。
申以乔脸上划过一丝失落,还是强颜欢笑般:“你今天真漂亮……”这套衣服,如果他还记得,那是当年在宋清越的订婚宴上,我们初见时我穿的,他对我说的也是这句话,只是这话语中的内容,被这些年来的相知相伴偷偷转换了概念。
“就像当年那样。”他嘲笑般地低下头。
服务生走过来拿走我的外套,我脱去申以乔的大衣,踮脚靠近的时候嗅到了他好闻的体味。似乎是默契般,他今天也穿得格外隆重。
靠着他耳边,我轻声地说道:“向那年一样,骄傲地牵起我的手,不可一世地走进去,就像你是主宰一切地王者。”话语结尾,我有些哽咽。
那天在宋清越的庄园醉酒过后发烧,他口齿不清地说着梦话,唯一听到的就是他的这句话,他意识模糊地时候还在耿耿于怀于那年他生日时我的爽约。
“因尘,我那时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自己像个王者一样牵起你的手,不可一世地向前,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我以为我可以实现,可是,还是个梦啊……”他说着说着就哭了,在他的心里划出了多少地方留给我,留给回忆,这种折磨我感同身受,就像我抱着对宋清越的执念一路摇晃到今日。
那一晚他没有出多少汗,我一直不停地擦着他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干。
似乎是受到这句话的触动,他恢复了那股傲劲,微笑地让我挽着手:“第一次这么安心地牵着你,你让我有了非分之想啊。”他开始了玩笑话,我也逐渐褪去了紧张,举止自如起来。“记得这里吗?”
“我记得啊,我当然记得,这是我第一次约你吃饭的地方。”他满满的自信。
服务员微笑地打着招呼,优雅的音乐飘入耳中。他肯定的语气似乎提醒着我的不足。
“嘿!我欠你一顿生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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