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以乔迟疑了一下,松开手:“方便,爸爸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宋清越转头拍了拍柳墨禾的肩膀:“等着我。”语调很是轻柔。从头到尾,他看都没看过我一眼,而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脸上跟他一样,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就像他所说,如陌生人那样。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了我跟柳墨禾两个人。
“我们两个就没必要装了。”柳墨禾这才放松下来,自己坐在了沙发上,松了口气,显然刚刚宋清越的举动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叶因尘,想说什么想骂什么,尽管开口,现在没人了。”
我也走了过去,那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丝丝的悲伤:“我没有装。”
柳墨禾挑眉,一脸怀疑:“没有?”继而叹了口气:“我还是把你当做妹妹看待的,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贴心话我还是记着的。我柳墨禾也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你说过的那些话我考虑过,我是该为着自己而活,为着我父亲好而去做些改变。”
“谢谢你,墨禾姐,我明白你有你的难处。可是你也要知道,宋清越他是不会轻易装给别人看的,他这样说明他真的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墨禾姐,这不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吗?”
柳墨禾有些着急:“叶因尘,你真是个死脑筋。如果是我所期望的,如果是他所愿意的,为什么到今天这里依旧是空空?”
她举起手,右手的无名指上空荡荡的。“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宋清越是个傻瓜,难道你要变成一个傻瓜吗?别跟我说宋清越跟你说了多少多少,我可以这么跟你说,爱与被爱是不一样的!我是不会再死皮赖脸地挡在你们中间了,就算是我父亲也不可以!”
我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顿了顿,伸出手抚上她的小腹:“可是这里有,墨禾姐,这里的我们永远都跨越不了。这是个生命,有了它你怎么洒脱得了!”
柳墨禾的身子颤抖起来:“不是的!这孩子……”她想解释什么,却一个字没说出来。
我双眸含泪,却依旧微笑着看着她:“第一次见到宋清越的时候,我坐在河边哭,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后来我们再遇到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他只是想尽力让我哭得更彻底点,他说他的沉默与陪伴是种帮助。他身边需要像你这样能让他在面对每一次伤痛时都伤得彻彻底底的人。”
柳墨禾紧紧咬着嘴唇,眼泛泪花。
“因爱而爱的,是神;因被爱而爱的,是人。你比我更早认识他,你应该知道一个孩子那么早地背负起神一样的使命时,他是不快乐的!墨禾姐,许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不管是你父亲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在他身边的始终只有你。宋清越是我的神,可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这辈子做了太久的神,我希望这个孩子能让他解脱。”
我抓紧柳墨禾的手,柳墨禾泣不成声:“因尘,你不能再等等吗?再等等好不好?算姐姐求你了!我……”
我费力地扯出被柳墨禾反握住的手,稳了稳情绪:“墨禾姐,我跟宋清越都是神,可我们却都希望彼此成为人。他的那个人不是我,我的那个人也不是他。你明白吗?”
柳墨禾还想说什么,却只是懊恼地垂着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因尘!因尘!”我侧耳听着,霍地站起身:“夏叔叔!”一边喊着一边小跑着朝门口走去。夏叔叔一把抱住我:“快给叔叔看看,听说柳青山那老家伙打伤了你,没事吧……”他摆弄着我的手,左看右看。
话刚出口,柳墨禾正好站起来。夏叔叔显得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柳青山的女儿在这里。柳墨禾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着跟夏叔叔打了声招呼。老刘叔也跟着进来了:“少奶奶……”他的眼里满是惊喜。
看到老刘叔,心里暖暖的。我只是点头示意他一切安好。
柳墨禾见状识趣地对着老刘叔说:“申家我还没好好参观参观,不介意带我四处走走吧?”说着便走了出去。老刘叔朝我点点头后便跟了出去。
68。正文…一见如故,再见陌路(四)
“夏叔叔,过得还好吗?饶一诺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他们一走,我便拉着他急切地问道。
夏叔叔依旧不放心地看着我:“饶一诺没有再找过我,叶瑾轩也像消失了一样。不是说饶一诺被柳青山抓起来了吗?那个孙董死了,估计这小子也难逃一劫!”
心里隐隐地不安:“雨晴呢?雨晴她……”
夏叔叔面露忧色:“那孩子也没有露面,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雨晴跟着饶一诺一起遭殃。之前听了你的掌握了一半股权,把这消息有意地放给了柳青山,奇怪的是,他似乎突然不再感兴趣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也觉得很奇怪,虽说柳青山是冲着账本去的,但其实那账本真的可有可无,莫伯伯是他的老丈人,莫伯伯又那么疼他的孙子,他是不会让所谓的账本变成威胁到柳青山的东西的。还有,之前柳青山处处招惹申家,宋家,甚至连我爸爸的公司也不放过,你不觉得太不合理了吗?柳青山这人虽说做生意很有一套,眼光独到,但是他犯不着把这一圈人都得罪了吧……”
我皱着眉头看着夏叔叔,他也是一脸迷惑:“最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柳青山偷偷摸摸地以一批香水跟油画的交易重新回国。要知道,这些根本不符合常理,这方面的生意申家,宋家都是没有的,包括我大哥的公司。更何况当年他被莫言下了驱逐令,国内这几个莫言曾经的手下都不准接他的生意,更别提资助了。柳青山一有什么动静,这几个手下一定会去追查。查来查去只会是明货,没有暗赃。他这样费尽心机只是想告诉我们他走投无路了吗?”
“申万秋说柳青山在道上放风找一名毒品专家,你怎么看?”
“毒品专家?”夏叔叔摇了摇头:“不可能啊?这不是完全反过来了吗?照这样,柳青山把明货变成了暗赃,引起别人的注意,却又让别人一无所获。反而是该掩藏的毒品,却明目张胆地昭告天下,他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还有,你不觉得现在申家,宋家,还有我们渐渐地站在了一条线上了吗?”我叹了口气:“这又像是回到了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只是这次在我们三家人中,哪个才是柳青山最后的目标呢?”或许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这根本无关目标,也没有合理的解释,在这背后的人还没有真正浮出水面。
“没有谁是我爸爸的目标。”柳墨禾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跟夏叔叔惊讶地回过头,她的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笑容。“不好意思,无意偷听你们说话。”
夏叔叔看到她脸上很是不快,柳墨禾见状轻笑起来:“你们不要再琢磨我爸爸的心思了,作为他的女儿,从小到大我一次都没有猜中过。我知道你们很介意我是柳青山的女儿,但是我爸爸是我爸爸,我是我。”
“墨禾姐……”
“因尘,别说了。”她的脸色严肃起来:“不妨告诉你,我今天过来就是我爸爸授意的,他就是想让我看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申万秋病入膏肓成什么样!怎么样?这样满意了吗?是不是我走到哪里你们都要给我贴上跟我爸爸一样的标签!”
“墨禾姐,不管你有多大的怨气,但是夏叔叔是你的长辈,爸爸他也是你的长辈,你不该这么没礼貌。”我赶忙劝阻,夏叔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这是在申家,柳墨禾过来无形之中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这里有多少吃过柳青山亏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要是柳墨禾再放肆地话,就不是这么好言好语的了,那时恐怕我也保不住她了。
“夏叔叔是吗?”她挑眉道:“继续回答那个问题啊,哪个才是我爸爸最后的目标呢?你们上一辈的恩怨已经祸及到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一代。你有没有后悔过,现在站在你面前本该开开心心过着平常人的生活的她居然跟你说着这样的话题!”
柳墨禾看着夏叔叔懊悔的脸庞不屑一笑:“你现在跟我谈尊重了?尊重真的是最没用的,如果你们稍微尊重一下我们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该再把我们拖下水!”说到这里,她原本还很激动的脸凝住了,变得异常慌乱,在看向我身后时,她更是一脸惊恐。
我身后,宋清越站在楼梯上,脸上有我看不懂的哀伤。柳墨禾的话戳中了所有人,在场的与不在场的。
“墨禾姐……”我抓住她要转身离开的身子。柳墨禾一向很冷静,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会让自己如此失控。
“算是我胡言乱语了!对不起,今天我根本就不该来!”她大力地甩开我的手,脚步踉跄地走了出去。
夏叔叔此刻也是一脸迷惑,他看看宋清越,又看看我,接着看着柳墨禾的肚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清越加快脚步追了出去,我也跟了出去。
追了一段距离后,宋清越停了下来,不远处,柳墨禾倚靠在车门旁悲伤地哭着。我也停了下来,宋清越皱着眉头看着我,缓步走上前蹲下,继而搂着柳墨禾站了起来:“有身孕的人了,不能随便蹲下,你不知道吗?”
柳墨禾渐渐止住了哭泣,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宋清越的一脸温柔,再看着不远处的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推开宋清越的手,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我丢你的脸了。”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脸上甚是凄苦:“不过你要谅解,孕期的女人都比较情绪化!”
我有些担心地走上前:“墨禾姐,你……”她根本不是情绪化,我听得出来,她只是在无奈,这样的父亲,这样的环境,偏偏又有了这个孩子,她怕一切又会是重蹈覆辙。她在为自己悲哀,为我们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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